4.

我没出息，我知道。

可若大家知道周易的过往模样，我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对感情这回事，开窍的很晚。郑歆和明荣的恋爱让我知道女同性恋不止存在于书本上，而张碧汀则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女生之间的恋爱。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和张碧汀有些什么。相反，我俩真的就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

别人的高中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清楚，但是Q大附中，我是太了解的。作为邺城土著，自小我就生活在这片区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几个附中就变成了所谓“富贵人家”才能上的学校了。

高中生爱攀比，大家都穿校服，那就比鞋子。

现在看来很无趣的东西，都是那时候攀比的资本。

当然，除了这些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张碧汀所在的班级可以算得上是差生集合地了，我和她们那群人走在一起，说实话，挺格格不入的。因为都是从附中升上来的，学校内本来认识我的人就多，见到我和张碧汀总在一块，久而久之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而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张碧汀老早就出柜了。

出柜。

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个十分陌生的词语。

“你有女朋友吗？”一次晚饭后，我在操场遛弯，偶遇了坐在角落秋千上的张碧汀，开门见山的问她。

许是这样的问题有些唐突，她攥紧了自己的衣领，一副良家少女要被侵害的模样。由于姿势的缘故，她仰头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她，看到她笑了，她说：“有啊，正好，你来了。有事想要拜托你。”

“胡梦雪，我记得你和她们宿舍挨着。”她站起来，直视着我，提到了一个人名。

之前我就说过，Q大附中很有毛病，初三分班也就算了。到了高中更是要命，一个学期就会分一次班级。而分班的依据就是年纪前100名，统一都在头4个班里。我所在的4班，恰好和3班宿舍是面对面。

我知道，张碧汀的意思是说，胡梦雪是她的女朋友。

出于好奇，我去了胡梦雪的宿舍。

现在来讲，其实当时这事是十分唐突的。毕竟，我并不是人家3班的人，而且我也根本就不认识胡梦雪。但那时候还小，就是很莽。

我只记得。

当我推开对面宿舍门的时候，狭小的宿舍里只有一个女生。

仲夏还未到深秋，邺城的夜空黝黑，宿舍灯光明亮。女生漂亮的背影倒映在玻璃上，我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许是在镜子里看到了有人，女生转过了头。

我该怎么形容她的长相呢？

高中生清秀的素颜，没有做过任何修饰的眉形，双眼皮下有一双很是明亮的眼睛，她的嘴唇很薄，红红的。不管是挑出来的任一一个五官，还是整张脸，都是那样的好看。

但她的下巴上有一道疤。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直接上前，摸上了她的下巴。

摸到了那个疤痕，许是缝过针，那个疤痕摸起来的感觉很是奇妙。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

但我实在是太唐突了。

女生眉头微微蹙起来，我看到她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好。我半退了一步，笑着和她打招呼：“hello，我是齐简臻。嗯，你对面宿舍的。”

女生没说自己叫什么，反而是将手覆在了我刚才摸过的下巴上，她摸着那个伤疤，笑着回我：“这是我小时候不小心磕在柱子上的。”

这得是磕得多凶，才能磕成这个样子。

我正要问，恰好此刻胡梦雪回来了。她推开宿舍门，看到陌生的我，又看了看女生，表情疑惑。

“张碧汀让我给你的，我走了。”我将张碧汀让我递交的东西给了胡梦雪，扭头又看了眼漂亮的女生，对她说，“拜拜。”

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我当时的行为真的很不礼貌。

至少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易对我的印象并不好。

但她不知道，那时候她得体的回应，在我的眼里，是那样的温柔和舒适。

回到宿舍，我向宿舍的人询问对面宿舍那个好看的女生的名字。与我和郑歆这种直升本部的学生不同，Q大附中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同学都是考进来的，而凡是我不认识的，基本上不是借读生就是考进来的学霸。

而在三班的那个女生，显然就是学霸。

宿舍的人探出头，瞥了眼对面宿舍，和我说：“胡梦雪，市一中的；陆仁颐，市一中的；路人丙，区三中的。”

一个宿舍一共就六个人，她说了三个了，那剩下的呢？

“那个，就那个现在站在胡梦雪对面的那个女生，她叫什么？”我近乎是有些急切地询问室友。

室友想了想，随后摇头。她并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她转头问宿舍的其他人，其他几个人也纷纷探出头来，看向对面宿舍。或许是我们的目光过于的明目张胆，女生看到了我们。透过人群，我看到，她在看我。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的伤疤，冲着我笑了笑。

没来由的，看到她的笑，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啊！她叫周易！十八中的。”

终于有人想起来她叫什么，我扭头看着那个说话的室友，准备听下文。

可并没有下文。

十八中，城区内顶好的初中了。十八中的人向来以出国的居多，最为出名的就是她们的国际部，初中就在十八中的人，没道理会在高中跑来读普通高中才是啊。

很奇怪。

后来我才知道，知道周易的名字并不是一件难事。

三班与四班挨着，我高中的时候发育的还不是很好，个子也不是很高。老师为了照顾我，特意将我放在了前排，而周易个子高高的，她坐在她们班的后门处。轻而易举的，我就能看到楼道对面的她。

我无法形容那时候的周易有多么动人，我只知道。那时候的她，写数学题的时候，发丝垂落在脸侧，教室上方的风扇带动着她的发丝，那轻柔的发丝滑弄的不只是她那张好看的脸颊，更是我的心。

我很喜欢看她。

但也就仅停留在看看她。

我有太多的事情去转移我的注意力，也有很繁重的作业要做。

真正令我和周易的关系得到改变的，还是高二下学期的分班，以及张碧汀和胡梦雪这对乱七八糟的人。

前一百名会被分成4个班级，每个班级25人。每个人都是老师抓阄抓来的，这是Q大附中一向的传统。很是有缘分的，我和周易是一个班级，甚至是一个宿舍。当然，我们宿舍还有胡梦雪。

说来也很是奇怪，胡梦雪看着不是很爱学习的样子，但是每次考试都能够巧妙地考在90名左右。

宿舍的床位是按照个人喜好来定的，我说不上有洁癖，但着实也不愿意让人上我的床。于是虽然我是第一个到的宿舍，却是选择了靠门左侧的上铺位置。

等我和郑歆闲逛回到宿舍，入眼的就是有人靠门右侧下铺戴着眼罩在睡觉，而靠门左侧的下铺上躺着胡梦雪和张碧汀两个人。两个人躺在一个被子里，见到我进来，好像很是诧异的模样。我觉得有些奇怪，但看到有人在睡觉，也没说什么，爬上了自己的床，拿了钱包后离开了宿舍。

那时候的我还真是又傻又天真。竟然真的以为胡梦雪和张碧汀只是在单纯的躺在一个被子里。

等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有人在浴室洗澡，我只好抱着睡衣排队。

怎么说呢？

集体生活就是这样子的，有些不方便。但都是大家要经历的，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用后来周易的话来说，我当时的表情算不上好。

浴室门被推开，迎面而来的热气让我有些不爽，我挥了挥空气中的热气。看清了从浴室出来的人。

周易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头发盘在头顶，秀丽好看的五官与精致白皙的锁骨直接展露在我的面前。我竟从来不知，女生的身体竟然会如此好看。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看我这样，上前捏了捏我的脸，笑着说：“傻子。”

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记得自己愣在原地好久，到最后还是旁人提醒了我，我关上门，洗澡。

那晚，回到床上我都是恍惚的。

周易，好温柔啊。

高中生活其实很是无趣，就算是高一，高考的压力也始终摆在你的面前。我的成绩在班里算不上前面，撑死了就是个中上游，但是我的文科成绩却是很好，而与之相反的，就是我的数学拉胯异常，平常怎么也能考个80多分，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当18分的数学卷子摆在我的桌子上的时候，我真的很费解。

这选择题怎么就能一道也蒙不对呢？

我不明白，十分不明白。总共就4个选项，25%的概率，就这样还能完美避开正确答案，这究竟是什么狗屎运气啊！

许是我的神情过于的好笑，也可能是数学老师骂我的言辞过于激烈，刚一下课，我就看到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每一个都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在这种班级里数学只考18分。

这其中，我看到了周易。

她抿唇轻轻笑着，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我说不出来的光彩。

我看着她，听到她说：“卷子拿来，我给你写解题步骤。”

看到自己试卷上，满目娟秀的红色订正字迹的时候。我想着，或许，数学不好，也不错。

修正部分问题

18分是个意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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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去有点意思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