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蛛蛛蛛丝?!”祝寻很惊讶,孟行朝则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蛛丝对于伤口愈合是很有作用的,你不要太先入为主地觉得不行。”
听她这样讲,祝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感觉脸颊处明亮的,一想到那是什么东西就好像被寄生了似的,整个人动作都僵硬。
解决完他,孟行朝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回去睡她的午觉,为下午的劳作补充体力。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下午的动作要快得多,孟行朝推算大概只需三天就能正好地。他们准备收工的时候正是黄昏,太阳扒着西头的云彩不肯离去,昏黄的颜色将世间一切都染成淡淡的暖色,包括孟行朝的心情。
似乎一切都朝着不错的方向发展呢。
“走吧,回家。”两人收拾收拾朝家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晚霞存在的时间很短,等他们回到家,天空已经成了浓重的蓝黑色。
“孟婉娘!在不在家?快出来给我个说法。”还没走近就听见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
家门口围着乌泱泱一群人,孟行朝只有在上辈子陪外婆去抢鸡蛋的时候见过这阵仗。她和祝寻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
“听说有人找我?”
女孩清脆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人群自动散开,孟行朝才看见为首闹事的正是刘凤州。
看见孟行朝,她阴恻恻笑了,手上抱着一只软趴趴的小白狗举到了孟行朝跟前。
“我家养了十年的老狗被你种的不知什么菜毒死了,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孟行朝理了理前后因果,得出个结论:“你是说你家狗偷翻进我家院子还偷吃我的菜?”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茬就是刘凤州找的,那天她说让她等着,没想到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回击。
“我说刘婶,你家和我家离得十万八千里,你家狗不好好看家护院,跋山涉水地跑我家来,凑巧把我家菜苗吃了 ,还一选就选中了个有毒的,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面对她的攻势,刘婆子丝毫不慌:“当然是因为你种了毒菜!”她从狗嘴里抠出一团褐色的东西甩到地上,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散开。
“大家伙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咱们都是农家人,这辈子见过的菜多了去了,可这个东西谁认识?”
众人窃窃私语,都摇头表示没见过。
“还有,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我家来福最通人性,养了十年没闯过别家院子,怎么偏偏选中你家了呢?自然是被这菜苗的气味吸引了过去。”
孟行朝真心实意地被逗乐了:“刘婶的角度还真是刁钻。我自己种的菜,就是是为了毒自己才种的,那又与你何干?”
“谁知道你会不会耍什么手段?毕竟你这丫头看起来没心眼,其实连主动撩拨男人的事都做的出来,要说种毒菜是为了谋害人命,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此话一出,竟还真引起了共鸣,看热闹的村民们对着孟行朝指指点点,话里话外是认同了刘婆子的话。
祝寻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意:“虽说大家都知道刘婶你爱管闲事,但你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我自愿被我娘子撩拨,与你有何干?你有时间打听别人家的事儿,还不如好好管管自家的老房子。”
刘婆子和老伴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凭她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劲儿,老蔡头和别村的寡妇有染的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刘婆子的脸黑了一度,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个外地来的,还管上我梧桐村的事儿了!”
黑夜中看不清楚,但孟行朝总感觉祝寻笑眯眯的样子格外吓人。眼看他要上前,她一个动作拦住,对他摇了摇头。
要是单纯和一个疯子吵架的话,那比的是音量和气势,但是这么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必须得讲道理得人心,若要讲道理,第一步就是不能陷入自证陷阱。
“说的是你家狗擅自跑到我家院子偷吃我的菜苗的事,别扯远了。”她进了一步,站在祝寻前面:“你说是我的菜引来了你家狗,可是刘婶,我家也养狗啊。”
躲在后面看热闹的肉肉被她一把抱了起来,对着大家展示了一圈。
“我家狗就养在家里,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毒菜还能轮得到你家来福?人能说谎,狗可不会。”
眼见孟行朝不上钩,刘婆子也不和她多嘴,只死死咬住“狗是吃了她家东西才死了”这件事。“你就说赔不赔钱吧?大不了咱们就上公堂,反正我家庄稼也收了,地也整好了,我功夫多的很,我跟你慢慢耗。”
她那不得理也不饶人的样子看得人心烦,提起整地的事儿又叫孟行朝眼前一黑。
刘婆子说得对,她确实没时间和她耗。可难道就这样憋屈地把钱给她……孟行朝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情况下,但凡沉默就会落下风。
“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为了个钱字。”祝寻笑了笑:“是蔡叔把钱都拿出去赌没了你才想到这么个招么?”
刘凤州显然是被说中了,听到这句话脸色黄了些。孟行朝扭头高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还是挺会抓痛点的,然而他下一句就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说吧,你要多少?”
孟行朝缓缓疑问,这个败家子又要干什么!
孟行朝紧忙把他拽到身后,对着刘婆子扬起脸:“那你报官吧,我倒要看看官家能治我什么罪。”
此话一出,议论声纷纷,祝寻也向她投来疑问的目光。孟行朝却仍和刘婆子僵持着,没软下半分。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该对她示弱。
报官就报官呗,一来这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二来错的也不是她啊。刘凤州怎么也属于个私闯民宅、看管不当的罪吧。
听到这话,刘婆子反而笑了。
“你这女子还有点骨气,行,那你且等着吧。”
带头闹事的都走了,其他人也没必要待下去,剧来的时候气势足的很,走时却一窝蜂都散了。
“婉娘,你真要由着她报官?”月色下,祝寻眉目反而越发清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焦急染上他的眉头。
“报就报喽,我们又没错,还怕她不成。”孟行朝在地里干了一天,腰酸背痛的,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可是……”
“有什么可可是的?”她本已向屋子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在半道停下,又转了回来。
“祝七郎,”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大名,祝寻一低头便是她叉着胳膊审视的姿势。
“上一次也是这样,我和别人对骂,可以,我被骂,也行,独独一提到报官你就不乐意、百般阻挠。”孟行朝的目光对着他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通,连脸上那道伤痕都没放过。
“你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怕报官?偷鸡摸狗还是杀人放火了?”
她语气硬了点,他有点委屈。
“不是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么?”
本来犀利地直视着祝寻的孟行朝却思绪混乱了,沉默良久才回过神。“我只是客观地推断了一下,请你不要总是夹带个人情绪,谢谢。”
她算是发现为什么每每盯着祝七郎这双眼睛都会神游天外了——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眼睛好似盛着水似的,总会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一笑,眼睛就弯起来,把脸凑到她跟前:“你是我娘子,我如何能做到对你不带半分私心呢?”
孟行朝不动声色地把头往后平移。
“咱们又不是真夫妻。”
祝寻听见这话沉默了半晌,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夜色很相称的玩味:“一开始明明是你抓着我的衣服说非我不嫁的,把我骗到手后却日日待我如此冷淡……那你自己说,我们现在该算什么?”
这个问题还真把孟行朝问住了。说非他不嫁的人是孟婉娘又不是她!她斟酌一番,最终得出了个结论:“表夫妻。”
祝寻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
孟行朝就当没看见,从他身前一溜烟离开了。回到屋内,才后知后觉地想,这人别的不行,诡辩貌似还挺在行的,明明是她要质问他来着。
“不管了——”孟行朝一个脱力倒在床上,成一个“大”字。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还得去种地呢。
“宿主您好,”
然而没等她喘息一瞬,系统的声音就又响彻在耳边。
系统:“我们不提倡轻易和别人起争执的哦。”
孟行朝的嗓子都快冒烟了:“你什么意思?”
“你今晚的行为将导致声望下降,请问是否选择补救?”
孟行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着不知道哪个方向质问:“又下降?”
考虑到隔墙有耳,她向窗外张望了两眼后降低了声音:“这个声望到底是怎么评定的,今天这场架我虽说不是百分百胜,但是打个平手小压一头是没问题的吧?怎么声望还下降了呢?”
系统无法回应她的情绪,只有毫无波澜的机械声:“声望的评定是看您是否与人为善。”
“那要是别人偏要与我交恶呢?”
系统:“我说了,您可以选择补救。”
孟行朝两眼一黑。
补救,也就是说她刚刚宣布要和刘凤州硬刚到底,下一秒就得去给她赔礼道歉?
“你个破系统能不能有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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