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要去车库拿车，自然同路。
凌非看着前方乐子铭的后背，不禁在想是不是自己对商人太有偏见，所以才对这类人印象过于刻板，极易忽视对方的优点。
乐子铭刚才的态度，让凌非得到了连有些朋友都做不到的尊重，他甚至开始怀疑，或许企业家有很多人都像乐子铭这样善于与人相处，会给人一种被真诚对待的错觉？
车库在某商场的地下层，他们出了餐厅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看见入口。
外面的天气十分炎热，仅仅几分钟的路，两人都被晒得出了些汗，直到临近入口，才立刻被扑面而来的凉气驱逐了皮肤上大半的湿热感。
凌非跟着乐子铭走进去，望着车库里昏暗的灯光，说道：“也不是都适合。”
“你是说选的歌？”乐子铭停下脚步，转身过来有些好奇道，“怎么会？难道你喜欢挑战不擅长的风格？”
这如果是平时被人问，凌非一定会大概讲两句了事，因为解释起来不仅麻烦，而且对方也未必真的想要了解，更不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了。
可面对乐子铭，凌非很诧异自己居然很有耐心地解释起来：“简单的说，是为了人气。以前只唱自己喜欢的，没什么人听，时间一久，很容易消耗原本的坚持和用心。”
凌非喜欢的音乐不算单一，但大多还是音乐剧的曲目。而这对于很多人来讲有点遥远，所以不管歌曲本身是不是阳春白雪，首先，就不会有多少人主动点进去静下心欣赏，那最终的结果无疑就是被永久埋没。
这也是造成网上“好歌不火”现状的原因之一，正所谓，没有迎合就没有成绩。
所以……
“所以先经营自己，才会有人愿意听。”
比如蹭热度，有所挑选地唱一些脍炙人口的网络热歌，比如碰到寻求合作的人，适度选一些热门题材去完成；再或者，像狐小小策划这种喜欢搞创意玩儿梗的歌，依情况参与；总之，就是找到热点，把握时机。
等有了人气，再穿插着唱自己喜欢的，早晚会遇上欣赏得来的听众。
乐子铭总结道：“曲线达成目的。”
“是。”
凌非始终说得很平静，他本来就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人气”不怎么热衷，只是因为想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让更多人也去喜欢，才不得不做出让步而已。
也许在有些人看来，干这种吃力未必讨好的事情，还挺傻。
两个人站在车库一侧聊天略有点显眼，偶有人进出都会下意识瞟一下，就好像觉得他们在谈什么公事似的。
尤其是乐子铭蹙眉思考的模样，还真有点权衡利弊的意味。
“当初没有报考相关专业，是有什么原因么？”
凌非没料到乐子铭会这么问，确切的说，没料到对方会追溯到那么早。他的眉头蓦地收紧了，很细微的幅度：“嗯，家里不太方便。”
其实，是非常不方便。
凌非的家庭是重组的。
在他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患了重病的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凌凯并没有因此沉浸在哀痛中，而是很快娶了个年轻女人进门，后来，凌非的生活就彻底被改变了。
因为那个女人，也就是郑恬，给凌凯又添了一双儿女。
凌凯极度偏爱那两个孩子，对凌非比起从前的冷淡，更是对他漠视到了极点。但不关心并不代表会彻底不闻不问，相反的，他对凌非会提很多要求。
比如学习成绩必须达到多少，比如家务一定要帮郑恬做多少，诸如此类。
凌非向来完成得还算不错，偶尔失误了，凌凯会把他叫到书房批评很久，换一种说法就是，语言暴力。
都是些不带脏字，否定人格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凌非当然不能把爱好规划为职业，以他对凌凯的了解，这肯定会被判定为不务正业，还不如一开始就选个让凌凯满意的。
毕竟作为学生，他没有经济来源，无法任意妄为。
看乐子铭若有所思的表情，凌非微微笑了一下：“也没什么遗憾的，各有各的好处。”
“介意我听你的歌吗？这网站好像还不错。”
乐子铭只看过一眼就能夸起来，如此随便，一点也不像成熟企业家该有的判断。凌非听了都觉得可乐，他轻笑道：“公开发的歌，谁都可以听，无所谓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也就没必要再扭捏了，能公开，自然就能听。
“好。”
聊到这里，话题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接下来当然就是道别。
凌非的车在更靠里的区域，他边回忆自己停车的位置边从乐子铭身旁离开，就在他们刚错过身的时候，乐子铭忽然半开玩笑道：“你也可以反悔。”
凌非侧头看向乐子铭，只见对方依旧礼貌笑着，眼底还留存了一丝温柔，不过……
“这样就很好。”
没有利益往来，没有任何目的性，各自归位才是最恰当的。
凌非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和食材，准备晚上稍微吃点再录歌。
录歌前，他还上线回复了一圈消息，包括什么微博广告位的……
等拒绝完了，正好看到狐小小的窗口在闪：“非言啊！我还在公司加班！最近忽然开始忙了，那个游戏的歌可能要晚一阵，跟你说一声，哭唧唧。”
网上的合作就是这样，大家都是闲余时间用爱发电，谁也不可能丢掉自己的本职工作。
“嗯，工作要紧。不过有个好消息，刚才编辑说确定给推广。”
凌非如此回复，不禁也对这首歌抱有了几分期待。
“咦！这么棒！那我很开心啦！你放心，我爱的东西写梗都很灵魂的，咱们啥时候翻过车？对吧！好啦好啦，我要去忙了！总之，交给我好了！”
狐小小这方面确实很擅长，而且审美方面更是不错。
早期凌非刚起心思想经营自己的时候，正好狐小小来找他合作，说是听了他唱的，觉得是个专业歌手，想拉他唱自己参与的某个广播剧的歌。
那几年的广播剧，大多是民间组织在弄，一般都是网上的配音社团问作者要到小说改编的授权后，开始编剧本，再配音，后期制作等等。如果人手不够，可能还要在类似贴吧、微博这样的社交平台上招募配音爱好者、美工、后期人员等，来协作完成。
狐小小当初就是某个社团里专门负责给OPED，也就是给片头曲片尾曲写歌词的主力。她找凌非唱的那首ED，曲子是社长拖朋友写的，整个社团都很重视，毕竟在那个原创曲稀缺的年份，谁也不想找个不适合的歌手来毁曲子，除非是还人情或者某歌手自带粉丝这种特殊原因……
而狐小小的社团又向来以高质量的作品备受粉丝追捧，所以，这首歌才迟迟没决定好挑谁来唱。
凌非是狐小小歪打正着进错网页被发现的，按照社团规定，他需要试录一段。结果等他把录好的内容发过去后，没等一分钟，狐小小就说社长非常激动，觉得找对人了，当下就拍板要求凌非来唱。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凌非的水平才有了更多的展示机会，他和狐小小的合作也越来越多，还渐渐成为了朋友。
因此，凌非格外清楚狐小小的能力，这种玩儿梗的歌是狐小小的擅长，他对成绩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新的一周，凌非凑巧也迎来了工作繁忙期，他和张昊扬感觉都要住公司了，每天大半夜回家，整个人累得要命。
在这期间，他还收到过商舟的短信，被告诫不要跟乐子铭走得太近。
凌非起初还以为商舟知道乐子铭对他有过那点心思……结果后来看了具体解释才明白，原来是提醒他乐子铭的地位有多高，不要掉以轻心得罪人。
看了这个问题，凌非只是摇头笑了笑，他现在和乐子铭可不存在这个问题。都两清了，没交集哪儿来的得罪。
倒是商舟一直邀请他去驻唱，让他有点犹豫。
“你早晚要走出去的。”
那天乐子铭跟他说了这样的话，让凌非有那么一刻的失神，因为他确实考虑过。
一个喜欢唱歌的人是不会永远满足于只在家录歌的，这种录不好重来的模式对于唱歌技术的成熟，会有一定的障碍。毕竟真正考验唱歌的绝对实力，还是取决于现场的发挥。
所以，凌非也渐渐有了试炼的想法，比如商舟的这个邀请就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当然，一切要等他结束这个工作周期才行。
忙碌了十多天后，凌非手上的工作终于宽松了一些。
这天早上，他看到刚跑来上班的张昊扬脸色特别差。
接着，刚坐下的张昊扬就把办公椅滑到了凌非旁边，然后将胳膊肘架在凌非椅背上，哭丧着脸直抱怨：“凌哥！我就不该手贱，看个新闻八卦到最后失眠了……啊我要死了啊……现在困得就想睡觉，你救救我！”
“什么新闻？”不常看新闻的张昊扬能八卦到失眠，让凌非突然有点好奇。
张昊扬无奈道：“你这两天没上网啊……有人搞事情，乐氏被弄得满城风雨的，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凌非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乐氏……乐子铭？”
“是啊！”
这些分享的和我作话提到的基本是我自己经历，以及自己或者从其他up那里了解到的，不一定很全也不是绝对正确，用意也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正视，能多了解一点哈，欢迎讨论，求轻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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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