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这夜的温府比平日都要亮的多,时常有戚戚哭声渐耳,都在彰显着今夜的不太平。

烛光摇曳,差点晃着祝余的眼,她好一顿眯眼才看清他是要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模样。

“我想起刚刚还有东西忘拿回来,你先睡!”

这躺一张床了还得了!

说着一个转身就准备先跑为上,可他长手一捞竟直接将她抱腰拦截,轻而易举地就摔入榻上。

天旋地转地一番,帘钩不知何时拨下,青纱帐暖,祝余已背着软塌被困方寸之地,余光中残烛将息。

“等等!”

这疯子不会是想乘人之危和她行苟且之事吧!

“你冷静哈!你可是堂堂妖尊!强迫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大丈夫?说出去都不怕有损颜面的吗!”

“就算你真的饥渴难耐了也不能这么草率呀!我有病!同房可是会传染的!脚底生疮头顶流脓的那种!”

“你要敢动手动脚我可真就要——”

她话还没说完,肩头一沉,只见他半压在自己身上,将脸深埋入她的颈窝之中,腰间一紧,将她抱的个严严实实。

“别吵,乖乖待着。”

他的声音低沉,似是困乏而压低显出几分暗哑,因着贴近耳畔仿佛情人在耳边的嘶语一般磨人。

“累了就乖乖躺好睡觉,头埋着也不怕憋死……”

祝余没好气地反驳着,虽他只压了半身,但那重量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别说他先把自己闷死她自己就先半身不遂了!

“啧,真是麻烦。”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雨师妾一脸不满地抬起头,手一挥,将快燃烬灯芯的烛火灭了个干净。

室内骤然陷入黑暗,一时就连雾蒙的月色都难支撑视线看清,祝余感觉到自己被翻过身去,被子一盖,腿被一压,后背猝不及防附上的温度让她整个人被圈在了他怀中。

祝余僵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会儿是抓手一会儿又是抱腰的,最后终于调整到了满意的姿势,后颈一凉,他轻蹭上来吓得她耿直了脖子。

“干……干干嘛?”

“睡觉。”

“睡觉就好好睡啊,放开我。”

“不要。”

他似真的累了,回她的话都一个比一个轻,最后抱着她更是一句话也没多说。

屋内空气静谧,似与屋外的喧闹隔绝开来,他呼吸声轻柔,意外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竟让她察觉出一种恬静的安心来。

看来还真是累的不轻啊……

她试图抽身,可但凡自己有一点动静他都被立马惊醒般警告似地将她抱的更紧,下意识地还会在她颈间轻啄,祝余被吓到不再挣扎。

也不知道哪学的毛病,抱着人就喜欢咬……

祝余在心中默默念叨,但好歹是消停了省的还得和他大战一整晚。

而雨师妾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会睡去,一开始他是打算抱着她做白日没做成的事。

可不曾想一抱着她自己居然开始犯困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软还这么暖和?

他像是陷入春日乏困,一发不可收拾地只想抱紧她不放,抱着抱着,他居然真的睡了去。

次日意识回笼,他鲜少地睡了个好觉,但又懊悔自己不该这般放松芥蒂,果不其然,睁开眼的一瞬,枕边已没了她的踪影。

“哈……”

他掐着眉心冷笑,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今日就敢抛下他独自起床,那明日岂不是就不让他继续抱着睡了!

“好啊,明天让你连床都下不来!”

——“阿嚏!”

这边的祝余冷不伶仃地打了个喷嚏,身旁人见状,连忙掏出手巾递来。

“温华妹妹没事吧?”

说话的是沈徽,他身姿颀长,一垂眸,眉梢眼角尽是关切。

而他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书中男二,原主温华的青梅竹马,虽家世一般,但却有个读书的好脑子,也是原文后期与女主并肩作战的痴情男配。

站在温华是角度,祝余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仇恨,可却唯独对他没有,自然而然地也多了几分亲切感来。

“无事,可能是昨夜受了风。”

可不是嘛,昨夜某人一直往自己身上挤,差点没把她挤下床去。

此番沈徽进府也是听闻了温淑的死讯前来哀悼,彼时两人尚未认识,他更为关心的也当属温华而已。

“温家的事我听说了,此番从私塾告假也是想来看望你,看到你还平安我就放心了。”

祝余心中翻涌着悸动,对于沈徽的温声细语她竟不自觉地笑弯了眉眼,眼中的他灿若繁星。

“我没事,只是徽哥哥学业繁重,勿要因我误了学业才是。”

祝余的嘴像是不受控制般,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奇怪的躁动是怎么回事?

这沈徽难不成还是原主心头的白月光?

“对了,听说救你的那位公子也暂住府中,能否让我见一见他?”

“这个……他一大早便离开了。”

祝余私心不想让他与雨师妾碰上,可奈何说谎都是漏洞百出被沈徽一眼看穿。

他一如往常轻刮她的鼻尖,笑得宠溺,“你呀,说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差!”

说着,便拉起她的手,刚走没两步,长廊尽头,一道身影轰然出现眼前。

他立在尽头,凌厉的气势扑面而来,不言不语,便已经压迫人心。

他抬眸看她,点漆的眸子隐隐有些寒意,唇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可真是一副好场面啊,一下子就知道哪些人该死了。

“还不过来吗?”

他点漆的眸子锁着她,眸中泛着危险的光,勾着手指像在驯着一条不怎么听话的爱宠。

祝余的心猛地停滞了半拍,下意识就拉着沈徽往身后藏,看着他们还相握的手,雨师妾的脸更黑了。

“这位……这位便是救了我的那位公子!”

边说着,她边拉着沈徽往后退。

“原来是恩公啊!在下沈徽,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雨师妾不由得嗤笑一声,“我救的是她,你谢什么?”

随后,他步步逼近,一只背在身后的手隐约拿着什么。

“温华是我最重要之人,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绝不会独活,她就是我的命。”

这一番不合时宜的表白让祝余愣住,她回头望向他,见春日青是他瞳孔的底色,犹如春悄然停滞于遍布划痕的躯壳。

一刹那,她眸中酸涩,泛起的白雾被他眼中的坚定点染成光。

“你的命?”

他怒极反笑,讥诮的嘴脸如同破碎的镜子般满是割裂。

“就你那卑贱的命也配与她相提并论?”

“看看吧,你死了她会不会死?”

天空暗沉,倾吐着烦闷的气息,四周流淌着潮湿的压抑,如青烟一般悬浮在半空里,牵绕着那句不冷不热的发问。

内心的不安在交织,就连沈徽也看出了不对劲,他将她护在身后眼中满是戒备。

“这位公子,你吓到她了。”

看着两人,祝余简直头痛欲裂,她自然看得出来雨师妾准备杀了他,站在任务的立场自然是得杀掉配角快点破局,可站在原主的立场上又不希望沈徽死。

两个小人在脑中疯狂博弈对峙,一个劝她赶紧拉人跑路,一个劝她赶紧锁喉放倒,还没等分出个胜负只见一人快步逼近,手臂赫然高举,锈迹被血色染红的镰刀发着刺眼的红光,毫不犹豫地只朝眼前而来。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做出反应,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拉着沈徽躲过了一劫。

而沈徽竟也比自己想的敏捷的多,几乎是他下手的一瞬他也掏出了腰间保命用的短刃,恰好在他脸上划出了道血痕。

“哈……还敢躲?”

血珠连着一串串自脸颊滑落,像极了玫瑰浴雨后连携的露水,自花瓣上倾斜坠下又于地面缓缓蓄积,他忍不住笑了。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竟真会伤到他,沈徽也有些手足无措,心中升起的一丝愧疚让他掉以轻心地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只是那一步,他抬手间恰好正中镰刀刃上。

以匹夫之躯要砍掉一个脑袋还是有些吃力的,卡在脖颈上的镰刀被鲜血染的更为刺眼,他笑得更加猖狂,双手用力砍去,一颗脑袋滚滚掉地。

“好像……还忘记了什么?”

他保持着姿势,只一双猩红的眸子四处乱动,最后猛地定格在祝余身上。

她僵站在原地,除了脸,全身上下无一幸免被喷溅上血渍,祝余知道,他现在很生气,而此刻亦是一种机会。

他扔下镰刀,慢慢走来禁锢住她的手,手腕触感冰凉,粘腻低沉的笑像蛇一样舔过她的耳朵。

腥气扑面而来,她感到禁锢住她的手换成了一只,另一只则顺着她的腰线,抚摸向下,她哼了一声,强逼着自己不去推拒他的靠近。

冰冷的吐息顺着她的耳侧向下滑,挑逗似地舔了舔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颤抖后,他轻笑一声。

“怎么?心疼啊?可是怎么办,他已经死了。”

“怎么不说话了?和他说话时那般伶俐乖巧竟是我从未见过的。”

“你啊,当真是小气。”

他温柔地替她别了别鬓边的落发,低低的笑起来像是在摆弄心爱的文具般。

“你可知道,我刚刚有多嫉妒吗?”

“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

他沾着血的手一点点在她脸上描绘着,欲替她画出张新脸来。

祝余暗道不妙,难不成是做的太过火了?可她也没做什么啊?还得撕了她的脸?

只见他低下头来,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

“我想……”

“亲烂你的嘴。”

——让你一辈子不能和别人说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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