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雁出事的消息传到京城, 知道的人不多。
容嫱一开始还偶尔惦记,等着看云朝那边的反应,可等到秋意渐浓, 这事竟一点后续都没有了,大有不了了之的势头。
她心道秦宓行事, 果然干净利落, 愣是叫云朝没有发作的借口。
秋日午后, 清风绵绵, 容嫱卷着账本,坐在庭院软椅上, 昏昏欲睡。
“小姐, 有人来了。”千醉小声问,“自称是方家嫡女,替肃王府那位夫人来的, 见吗?”
容嫱困意慢慢消失,唇边挂起一点笑:“让她进来吧。”
方蕖望着这座玲珑雅致的别院, 眼底掠过一缕暗色。
她不过是回江南省亲一趟, 没想到让旁人钻了空子。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侯府嫡女,她在京时也不是没见过, 呆板懦弱, 哪里配得上秦宓表哥。
正想着, 门重新开了,先前那个丫鬟请她进去。
方蕖低垂眉眼,显得越发温柔无害。
庭院里, 却见女子着一身烟云蝴蝶裙,外罩一件苏绣对襟月华锦衫,懒懒地靠在软椅上。
浅薄的日光洒在她半边雪白脖颈和锁骨, 像是梅枝上的雪铺了一层金光。
方蕖脚步一滞,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美人儿。
这、这是容嫱?
原先的容嫱是这样的吗?她竟有些恍惚。
容嫱放下账本,扶着发簪稍稍坐正了,精致艳丽的脸上笑意盈盈:“你是?”
既没有起身相迎,也没有要请她落座的意思。
方蕖很快回神,总觉得她这姿态是看不上自己。
她也跟着笑了笑,柔柔道:“我是方蕖,芙蕖的蕖,你就是容嫱吧?”
“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替姑母送些东西给表哥。”说着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神情恳切。
容嫱见她细细的两只手提着食盒,分明有些吃力,慢悠悠道:“那你该送去摄政王府,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方蕖蹙眉:“容姑娘怎么好这样说,这里亦是表哥的院子呀。”
一副好像她恬不知耻、鸠占鹊巢的样子。
容嫱无辜道:“王爷早将院子送我了呀,方小姐不知道吗?”
“地契就在屋里,拿来你看看?”
方蕖脸色一僵,心道表哥还真是大方。
“……原是这样。”
“但我去王府,表哥总不在,不想浪费姑母心意,只好来这里了。”
她语气为难,叫人不好拒绝。
容嫱同情地叹了口气:“王爷日理万机,总是很忙。实在不行,你到王府,让青伯转交就是了。”
方蕖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我与青伯没什么交情。”
每回她想进王府,不管什么由头,都是被那青伯拦住了,简直油盐不进。
容嫱摆出讶异的表情:“不会吧,青伯一向很好说话的呀。”
“我昨日去找王爷,青伯还到门口接我呢。”
方蕖对上她天真的眼神,心里咬牙切齿,还只能叹息道:“我也不清楚。”
“但这些糕点都是姑母亲手做的,想着还是应该让表哥尝尝,才不辜负一番心意。容姑娘,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对。”容嫱犹豫着点点头,“那放下吧,王爷若是过来,我同他说一声。”
方蕖眼前一亮,按耐住心中喜悦,矜持道:“先谢过容姑娘了。”
她将食盒搁在桌上,下意识福身行礼,才想起自己对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有什么好行礼的,平白跌了身份。
容嫱坦然受礼,看着人喜滋滋地离开了,笑意才逐渐消失。
“千醉,派人去王府问问青伯,从前夫人是不是也给王爷送过亲手做的糕点。”
方氏真要与儿子亲近,糕点都做好了,哪怕亲自走一趟呢,做什么让个小辈来跑腿。
青伯那边很快回了,说夫人厨艺不精,不常做这些。
容嫱冷笑一声,看着食盒里几碟精致诱人的糕点,目光渐沉。
千醉气呼呼道:“知道王爷不收她的东西,居然借夫人的名头行事!我看那护膝不会也是她自己绣的吧?”
“小姐,奴婢把这些东西倒了吧,看着糟心!”
“不必。”容嫱拦住她的动作,看了看自己染着丹蔻的指甲,冷静道,“不就是做个糕点吗。”
千醉一愣:“小姐是要……”
不客气地说,小姐的厨艺也很一般啊!
容嫱将丹蔻都洗干净了,换了旧衣裳到后厨去。
这会儿不是饭点,厨子大都歇息去了,只有一两个下人在守着。
现学现卖,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勉强做出两碟红豆糕。
现在两碟红豆糕就和方蕖送来的那些糕点一起摆在桌上。
“如何?”容嫱脸上还沾了一点面粉,故作冷静。
千醉看了看对比惨烈的两边,闭着眼大喊:“当然是小姐的好!”
倒也不是红豆糕有多差,只是方蕖那些显然是精心准备,色香味俱全,连上头的印花都细致得不像话。
反观红豆糕,便格外平平,形状还有些歪了。
容嫱去洗了把脸,看着自己干净的粉嫩指甲还有些可惜。
早上才涂的丹蔻呢,颜色很好看的。
秦宓若是敢嫌弃红豆糕,她就挠他了。
“王爷来了。”
千醉小声地通风报信,又瞥了眼桌上的糕点,两碟红豆糕混在其中略有些突兀。
唉,她要不要稍微提醒一下王爷呢。
秦宓踏着落日余晖走进别院,院子里没有人,便径直推门进入屋子。
容嫱站在窗边,闻声转过来,小脸上笑容动人:“回来啦?”
“王爷饿不饿,桌上有糕点,不妨先垫垫肚子。”
秦宓看去,果然见桌上摆着七八碟糕点,种类各异,瞧起来都不错。
他正有些饿了,手掠过那些精致美味的糕点,伸向红豆糕。
他吃着红豆糕,边道:“来,有事跟你说。”
容嫱乖乖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直至他吃完了整块红豆糕,才问:“好吃吗?”
“好吃。”秦宓顶着她直勾勾的眼神,蓦地笑了,“你做的是不是?”
容嫱好奇道:“王爷怎么知道?”
秦宓不知想起什么,神色温柔地摸摸她的头:“你这厨艺,一点长进也没有。”
容嫱抓着他的手,疑惑:“王爷吃过我做的东西?”
他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好了,是有正事与你说。”
“我母亲生辰快到了,她派人来说今年要大办。”
容嫱点点头:“倒是马虎不得,王爷准备如何大办?”
“打算设宴在湖心亭酒楼,多邀请些宾客,她既有要求,自然随她。”
方氏前半辈子做庶女,做地位低下的侍妾,不曾风光过。
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
容嫱贴心道:“我知道了,王爷忙你的,我就在家里看看账本。”
秦宓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账本你日日看,不差那一日。”
他手掌抵着容嫱脑门,微微俯身:“湖心亭风景很好,你跟本王一起去。”
容嫱一愣,旋即温柔浅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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