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长安街，车速明显慢下来。

沈元眉打起车帘，望着外面汹涌的人潮，感叹道：“早知道就骑马出来了。”

此时的大兴对女子的束缚还没到后世那么严重的地步，女子不用缠足，可以骑马、射猎。

但即便女子可以骑马，马也不是谁都可以骑得起的。时人有一首打油诗，便是自嘲这个的，说：“世人皆说路不齐，前人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下有余。”

马对很多人家来说是一件奢侈品，寻常人家能有一头驴骑就不错了。

云家便是用驴代步的人家，出入皆以驴车为主。

冯家倒是有马，不过属于稀罕物。

而对沈家来说，马就是寻常之物了，人人皆可骑的用的。

沈元眉问云苏和冯雪柒：“你们会骑马么？”

云苏和冯雪柒面面相觑后摇头。

沈元眉道：“很好学的，回头我教你们，等你们学会了，我们就一起骑着马去城外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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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鸿雁楼就走不动了，今儿是齐元社和靖元社蹴球赛的日子，来看球的人很多，把路围得水泄不通，马车没办法过去。

车夫将马车停在鸿雁楼门口，云苏和沈元眉、冯雪柒三人下车来，沈元眉叫随从吩咐道：“快去瞧瞧四爷在哪，今儿这样的日子他必定是来的，就告诉他我们来了。”

她们也是来看球的，云苏刚被退亲，沈元眉知道她心里闷，专门带她出来逛逛。

随从去了不一时，领着沈清禹过来了。

沈清禹一见她们，当即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今儿这么多人伤着了怎么办？真是胡闹。”

话虽这么说，还是领着她们往看台去了。

比赛快要开始，看台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突然见沈清禹领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过来，听说是沈家的女眷，都立即站起来，把看台上最好的位置让出来。

云苏和沈元眉几人落座，沈元眉坐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云苏和冯雪柒坐她旁边，沈清禹又坐在云苏旁边。

中间都隔着一张小桌，摆着瓜子、点心、茶水等物。

场上参加比赛的球员都换好了衣裳，高高地束着头发，等待开始。齐元社穿黄衣，靖元社穿红衣。

云苏眼睛看着场中，伸手去抓桌上的瓜子。正好沈清禹也要吃瓜子，两人的手碰到一起。

云苏跟被火灼了似的急忙把手缩回去了，耳根烧红一片。

沈清禹有趣地看着她的反应，将瓜子往她那边推了推，让道：“你吃吧。”

云苏也把瓜子往他那边推道：“你吃。”

结果两人谁都没有吃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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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雪柒突然惊叫一声。

云苏和沈元眉都去看她。

冯雪柒尴尬地四下望了望，掩着嘴对二人轻道：“是瑞清王世子，他也在呢。”

云苏没见过瑞清王世子，但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姓周，名伽严，父亲瑞清王是大兴四大异姓王之一。

沈元眉前段时间去圆觉寺相看李家公子，瑞清王世子和李家公子是好友，陪他一起去了。

结果沈元眉没看上李家公子，一眼看上了瑞清王世子，大有一见周郎误终身，此生非他不嫁的意思。

瑞清王世子相貌生得极好，当然，眼光也高。

那天他也见到了沈元眉，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对沈元眉没一点想法。

冯氏听说女儿看上了瑞清王世子，她对瑞清王世子也是十分满意的，毕竟人家人品、相貌、家世在那摆着，就托人去探瑞清王世子的意思。

瑞清王世子自然看不上沈元眉，但他没说看不上沈元眉，只说辈分不对。

其实沈家和周家非亲非故的，平日来往也不多，谈什么辈分？

不过瑞清王世子和沈隽则、沈清禹这些人来往时确实都是兄弟相称，就连瑞清王和沈二老爷相见也都是称兄道弟的。

这样算的话，他确实比沈元眉高一辈。真娶了沈元眉无疑是自降辈分，时人最重辈分，很多人不愿意这么做。

冯氏见周家无意和沈家结亲，也就不再想这事。

只是沈元眉，自见了周伽严后一直念念不忘，对之后的几次相看都不甚积极。

她知道周伽严有两个妹妹，为了接近周伽严，有意和他两个妹妹结交，对她们简直到有求必应近乎讨好的地步。

云苏也多次听沈元眉说到周伽严，所以她虽没见过周伽严，对周伽严却熟悉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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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已经开始，沈元眉一听周伽严在场上，眼睛就在场上移不开了。

云苏悄悄地问冯雪柒：“是哪一个？”

冯雪柒经常陪沈元眉去相看，见过周伽严。也没指给云苏，只说：“你看下面哪个最好看，哪个就是他了。”

简直比直接指给她还快，云苏一下子就找到了。

矫健的少年鹤立鸡群，穿着方便运动的红色竞技衣，高高地束着头发，戴着抹额，身姿俊挺，五官英俊，灵敏的身体宛若游龙，在四面是敌的蹴球场上来往自如，特别的年轻帅气有活力。

云苏心想怨不得沈元眉喜欢他，确实不错。

沈清禹注意到云苏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只盯着场上周伽严一个人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随手抓了两粒花生米扔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悄悄地下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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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比赛结束，沈元眉才发现他不见了，问云苏和冯雪柒：“四叔呢？”

云苏和冯雪柒只顾着看球了，都没注意沈清禹什么时候离开的，茫茫然地摇头。

“不知道呢。”

很快第一场休息时间结束，第二场比赛开始，只见场下沈清禹穿着齐元社的黄衣，高高地绾着头发，出现在赛场上。

沈元眉叫：“是四叔。”

云苏和冯雪柒都惊道：“他怎么下去了？”

沈清禹一上场就和周伽严杠上了，只拦他一个人，周伽严的球传不出去，也没法射门，失了好几筹。

沈元眉在看台上替心上人干着急，“四叔这是干什么？”

场上靖元社的人也懵，一人找机会问周伽严：“沈四今天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不下场的么？还有，他是咱们社里的吧？怎么跑对头那里去了？”

周伽严：“……”

他如果知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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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禹跟磕了药打了鸡血似的异常勇猛，一个人替齐元社赢了好几筹。

场上的比赛进行得前所未有的激烈，四周的看台上到处都是观众激动地叫好声。

冯雪柒悄悄地和云苏耳语道：“想不到四叔的球踢得这么好。”

云苏望着场中那个神采飞扬仿佛在发光的年轻男子，低道：“真看不出来……”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迷人。

想到不久前碰到他手的一幕，小脸没来由地热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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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