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晋江正版独发11

夏桃说完,整间屋子诡异地沉默了会儿。

李昭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诸如“可怜女子上门怒斥负心汉”、“新婚不久外室得意登堂入室”、“悲苦正妻含泪空守新房”之类的戏码,可随即又觉得不对。

邢焱应该不会做这种瞒着正妻偷偷在外面置养外室的事。

倒不是相信他的人品,总共相处不过一刻钟的人,谈什么信任?

而是她相信身为邢家主母的贺氏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否则岂不是有辱门楣?

毕竟就连之前邢莹说了些不敬的话,就险些被罚去跪祠堂,可见贺氏对家风要求甚严。

可话又说回来,那姑娘言之凿凿的“邢焱答应养她一辈子”又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夏桃劝道:“没准儿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呢。”

李昭容想了想,觉得也是,还是去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只是主仆二人刚准备出院子,晚松院那边就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是贺氏有事让她过去一趟。

李昭容无法,朝夏桃道:“你领着那姑娘去前厅暂时坐一会儿吧,我先去母亲那里,待会儿就过去,让那姑娘稍等。”

夏桃点头,领命离开。

过来报信的丫鬟李昭容认得,是贺氏身边经常服侍的晚雁,在去晚松院的路上,遂随口问道:“母亲可有说是什么事?”

晚雁摇头,面上犹豫了会儿,随即低声道:“太太这些日子身子不太好,心情也差,夜里总是一个人看着账本发呆。”

李昭容蹙眉,还想追问,可晚雁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多说了。

待到了晚松院,晚雁福了福身退下了,她独自一人推门进去,正巧看见贺氏坐在桌前看账。

见她来了,贺氏放下笔,示意她坐。

李昭容瞧见桌上那叠堆得厚厚的账本,再看贺氏脸上遮掩不住的疲惫神色,忍不住劝道:“母亲,账本总是看不完的,夜里点灯看太伤眼了,母亲小心身子才是。”

贺氏按了按额角,叹道:“阖府上下数百人口,每日银钱调度若不时时盯着,出了差错,影响的不止是一个院子的事……这也是我让人唤你来的原因。”

李昭容目露不解,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贺氏从那堆账本中斟酌挑了几册递过来,正色道:“你既已嫁过来,也该早日熟悉这些,承州作为长子嫡孙,肩上重担颇多,你身为他的正妻自然也是一样。”

“现下尚且还有我在上面顶着,但等以后……”贺氏顿了顿,继续道,“等以后承州袭爵了,你便是邢府唯一的侯夫人,府内从上到下大小事务都需要你过目,繁多冗杂,所以趁现在多学学,多看看,免得到时手脚慌乱出了差错。”

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提到爵位上去了?

李昭容暗自吃了一惊,委婉道:“还有您和父亲呢。”

按照朝廷一贯的礼制,父传子,子再传孙,所以也该是邢父先继承老侯爷的爵位才是。

再不然,还有其他的叔伯健在,怎么也轮不着身为晚辈的邢焱吧?

“他们……”贺氏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见她目光诧异,收敛了表情,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道,“总归你先学着是没错的,而且,近来我身体不太舒坦,也想多歇息歇息,你就权当帮我分担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李昭容自然应好,心底忍不住有些感慨。

别家婆婆都是恨不得把府中权柄牢牢地攥在手里才好,轮到她却是如此不一样。

自己入将军府也有些日子了,虽然嫁的夫君只见过一面,态度还冷淡一般,可婆婆却是处处真心待她的。

都说嫁对夫君是女子的第二回新生,可她却觉得嫁对婆婆也不差。

仅仅是冲着贺氏,她也想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

见她乖巧答应,贺氏脸色缓和许多,转头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拿出一封信递过来。

她扫了眼,信封上面笔迹遒劲潦草,明显是男子的手笔,便露出疑问的表情。

贺氏解释道:“原本账本的事我是想明天白日里再说的,但晚饭的时候,下人送来了承州的信,其中就有指明给你的,我想着你俩新婚当晚就匆匆分开,定是有许多体己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让人唤你过来了。”

李昭容闻言,心底更是止不住的惊讶和好奇。

邢焱那人看着冷冷淡淡的,居然还会给自己写家书?

会写些什么?

难道是他过了这么些天,思来想去,终究觉得那天晚上对她的态度太差,把不辞辛苦送行囊的妻子孤零零扔下还不说谢谢的行为实在太过分,心里有愧,所以写信来示好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面上矜持地把信接过来假装不在意地拿在手里,心底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拆开看看里面的内容了。

贺氏似是也看出来了,难得笑了,摇摇头对她道:“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把这几本账本也带回去看着,若有不懂,明日来的时候再问我。”

李昭容乖巧应声:“那儿媳不打扰母亲休息,先回去了。”

贺氏颔首。

临走前,看见贺氏一个人坐在桌前孤零零的疲惫身影,再想起来这儿的路上晚雁和自己透露的话,她又忍不住劝道:“无论是什么烦心的事,母亲都要保重身体才是,天大的事都比不过自个儿的身体重要。”

“不然母亲若是倒下了,别说是儿媳我没了主心骨,连府里也会真正乱成一团呢。”她认真道。

贺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似是欣慰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回罢。”

李昭容行礼告退。

待出了晚松院,还没走几步,李昭容便碰见脚步匆忙的晚雁。

晚雁瞧见她,匆匆行了个礼,便快步回了晚松院敲开主厢房的门。

门被打开,又被紧紧关上。

没一会儿,便听见贺氏所在的屋子里传来茶杯摔碎的动静。

李昭容心底疑虑,不知道是什么事会让贺氏发这么大的火?

但她也知道,身为晚辈的自己不好对长辈的事过多插嘴,而且从刚刚来看,贺氏显然也没有多提的意思。

不然明日来请安时再多劝劝吧,她想。

从晚松院离开后,李昭容迫不及待地拆开手里的信,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她还从来没收到过家书,属实有种特别的新鲜感,就好像无论何时何地,外面总有一个虽不在身边但会惦记着自己的家人一样。

说实话,有那么点窝心。

长廊两边的灯笼光影绰绰,素白指尖撕开信封,入目之内却只有寥寥几句。

想来是在行军途中匆忙写下的。

她抖了抖信纸,边走边低头仔细看。只是,这一看,却越看越不对劲。

“……”

从容的脚步停下,李昭容死死盯住手里那张薄薄的纸,脸色不善。

恰巧这时夏桃从前厅方向快步走来,见着她脸色一喜,飞快道:“郡主,您可算来了,那姑娘可难缠着呢!”

李昭容一愣,这才想起来还有桩棘手的事等着她处理呢,遂问:“怎么了?”

夏桃苦着脸道:“那姑娘一上来就说茶凉了,让婢子去倒杯新的,等婢子倒了新的端过去,又说茶烫了,质问婢子是不是看不起她故意戏弄她,嚷嚷着要找将军做主把婢子发卖了去!”

好大的脾气!好大的威风!

她下意识皱眉,心底隐隐生出不喜,可随即想起什么,拿起手里的信又仔细看了一遍。

【城西永井巷有一秦姓女子,需多加照拂,不可慢待,如有相求,书房木匣内钱财可随意取用,勿吝给予。

此去日久,望吾妇在家中谨言,谨行。】

不行,再看一遍还是好气……

李昭容忍不住黑了脸,捏紧手里的信纸,气得牙痒痒。

这说是写给她的家书,但通篇几乎都是在用居高临下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她去好好照顾另一个女子!

留给她的只有最后区区四个字的冷漠无情的警告——

谨言谨行。

什么人呐!亏她刚才还以为是写信来跟自己示好的!

简直是自作多情!丢死个人了!

“郡主?郡主?”夏桃提醒道,“那咱们现在还过去吗?还是说,去禀报大太太比较好?”

这么一说,李昭容渐渐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却是摇了摇头:“母亲最近身子不好,不方便打搅她,这事最好也别让她知道。”

观信中内容,前厅那姑娘很有可能就是邢焱提到的秦姓女子。

可无论那女子和邢焱是什么关系,单凭一句“始乱终弃”,便知绝不是善茬,还是不要拿去烦贺氏为好。

思及此,她决定速战速决。

待主仆二人赶到前厅,便见到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蓝衫姑娘站在厅中央,闻声立马警惕地朝这边看过来,质问道:“你们是谁?”

边说边朝她们后面张望,口气很不好地说:“邢大哥呢?我要见邢大哥!”

身后的夏桃闻言投以诡异的目光,李昭容习惯性挂在唇边的笑容也顿了顿。

邢大哥。

这叫得也太亲密了些,说里面没点猫腻谁信啊?

她忍不住腹诽,信写都写了,就不能写得再仔细一点吗?

好歹说清楚身份啊,不然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才合适。

来者是客,来者是客。

她在心底轻声默念,唇边重新挂上笑,温声道:“是秦姑娘吗?他现下不在府中,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说。”

秦雁闻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脱口而出:“这是我和邢大哥之间的事,和你说得着吗?你谁啊?”

李昭容唇边的笑容再次僵住。

一旁的夏桃看不过眼,立马出声呛了回去:“这是我们将军夫人,圣上亲封的昭容郡主!”

秦雁闻言愣了愣,这才正眼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来。

女子穿着一袭胭脂罗裙,乌黑墨发虚虚地挽在脑后,似是来得着急,发髻上的流苏金钗微微轻晃,腕间滑落露出的羊脂玉镯子更是衬得人肌白如雪,富丽无双。

而此时,女子那双清滢的桃花眼正看向自己,目露询问。

秦雁晃了晃神,忍不住有些嫉妒。

见对面人许久不言,反而不甚礼貌地用一种挑剔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李昭容极力压住心底隐隐往上窜的火气,耐着性子道:“他曾交代我要照顾你,秦姑娘如果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

“邢大哥还特意说要照顾我?”秦雁闻言立马回过神,眼前一亮,露出微微得意的表情,炫耀似的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他就算成亲了也不敢忘了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李昭容恨不得当场立马翻脸走人。

该死的臭男人!

若不是看在贺氏的面子上,她才懒得花心思费工夫来处理他的这些破事儿!

李昭容:婆母对我好,我愿意嫁给婆母,至于夫君,那是买一得二送的。

邢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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