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恕今年流年不利,总是碰上奇怪的人和东西,但一开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爷爷去世后姬恕回了躺老家整理遗物,翻到了爷爷的一些旧书,还有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爷爷去世前特别叮嘱他要贴身戴着的,说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可以庇佑他的安全,千万不能丢了、碎了。这个他可以理解,爷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爷爷放心不下他,于是便依言一直随身携带这枚质地看起来的确不俗的玉佩。只是他还翻到的一本书却有些奇怪。
那是一本上了年纪的图册,书页泛黄,扉页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且是古老的篆体,只依稀可见两个字---“妖”和“账”,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传下来的古董。更为奇怪的是,姬恕曾经兴趣使然翻开看过,里边竟然全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爷爷留着一本连内容都没有的书壳子干什么?
难不成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因为是古董所以舍不得丢弃?
然而这些并非一切古怪开始的关键。
姬恕小时候体弱多病,他爷爷便去村里的庙里去向他求了一个平安锁。
姬恕虽然现在住在大城市,但在他十岁前都和爷爷住在西南部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地理位置偏僻,全村就几十口人,大多数都是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姬恕十岁后,为了给他更好的教育,爷爷带着他来到首都长宁。也是在那个时候,姬恕才知道他们家根本就不穷,他爷爷一个六十多的老人,居然在首都市区有套学区房?!
后来爷爷才跟他解释,早年做生意赚了很多,后来姬恕爸妈双双去世,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过伤心,这才搬回老家不想留在长宁这个伤心地。
虽然家里一下子就变得有钱了,但姬恕心疼爷爷年迈还要供他读书,于是十分上进,从小读的都是市里最好的学校,四年前更是考入顶尖学府----长宁大学,直到一年前他顺利毕业,又成功拿到心怡的工作,他都还特意和爷爷出门好好吃了一顿庆祝。
那之后不到一个月,爷爷就去世了。
医生说是因为器官衰竭,问为什么直到人出事了才发现。
姬恕当时天都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项看起来身体健康、面色红润的爷爷会突然检查出这么大的疾病,甚至早已回天乏术。
爷爷火化当天,姬恕戴了二十多年的长命锁悄无声息地碎了。
从那以后,他自己身上也开始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爷爷的死和长命锁的断裂实在太过巧合,这是否预示着什么,而那枚代替长命锁保佑他的玉佩,又究竟是什么来头?
......
谢飞大半夜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一个夺命连环call从床上薅了起来。
他摁下接听键正想一顿输出,就被吓得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老大喊他做事,别说凌晨三点开车接人了,就算现在叫他去帮忙抛尸,他也只会麻溜滚起来喊一句“好的老大!放心老大!”
当然了,他们这种有国家正经编制的公职人员,是不可能干出大半夜杀人埋尸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除非---杀的根本就不是人。
驱车来到指定的小区,谢飞心底估摸着老大应该是大半夜给自己加班,为民除害来了,一时间不经肃然起敬,心底赞叹不愧是他们部门最强战力,全局上下都公认的劳模,看看,这觉悟!这能力!实在是令人佩服、佩服!!!
然而没想到......
“嘎-----!”
车轮一个急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老大!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什么我,谢飞你见鬼了还是把舌头咬了,连句话都说不清?”
谢飞:“见鬼!”
无辜被骂的大活人姬恕:“......”
“老大!”
谢飞愤然控诉,“原来你大半夜喊我过来就是使唤我帮你泡妞的?!”
墨戎:“......”
姬恕:“???”
“谢飞----!”
墨戎气得冷笑,“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睁大你没用的小眼睛好好再看看!”
谢飞被墨戎一声虎啸龙吟震得一抖,哆哆嗦嗦下车一看。
好一个大美女,啊不对,大美----
男?
面若朗月,眉若远黛。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明明此刻一脸淡然,那双眼睛却给人含笑的感觉,看得人未曾脸红已经砰然,更要命的是----
怎么那么香......
“看够了么?”
低沉的声音突兀打断。
“滚回车上拿三个口罩。”墨戎面色阴沉,吓得谢飞瞬间醒了神,随即连忙跑回车里。
墨戎接过一个口罩自己带上,而后有对谢飞道,“你也戴上,戴两个。”
“哦哦!”
戴上口罩后,那阵若有若无的摄魂香气便减弱了不少,谢飞这才冷静下来,心想这附近怕不是还有什么大妖藏匿,幸亏老大及时提醒,否则自己方才差点就着了道了。
谢飞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脸红地看向姬恕,“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失态、失态。”
“行了。”
不等姬恕开口,墨戎皱眉忽然朝远处看了眼道,“有话先憋着,回局里再说。”
姬恕下意识握紧了兜里的玉佩,回想起自己这一年的遭遇,推断一切都是源于长命锁的断裂,所以他当务之急是去找人看看能不能修复,说不定那些脏东西就不会再缠着他了。
于是他下定决心道,“你刚才和我说----”
“墨戎。”
正开门准备上车的男人忽然看向他,“墨戎,我的名字。”
深邃而锐利的眼神望向他,姬恕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他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你刚才和我说,那些脏东西都是因为觊觎我、我的......咳咳!嗯......□□,这才那么拼命地想要接近我,要想保命,必须跟你走,对吧?”
墨戎没理他,只是警惕地又望了望四周。
“墨戎,你看,我们才刚认识没......”
“敲晕带走。”
“好的老......啊?”
姬恕:“你干什----啊!”
墨戎皱着眉把晕过去的人扛上后座,利落地关门使唤谢飞道,
“开车,快点。”
-
姬恕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入目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装修风格利落、简约,是冷清的黑白灰色系,屋内陈设更是简单----看得出主人是个怕麻烦、喜欢宁静的人。
姬恕皱眉。
一箩筐问题涌上心头。
这是哪儿?他怎么会在这儿?发生了些什么?
对了!
昨晚......
“嘶----!”
他侧颈怎么那么疼?!
“你醒了?”
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响起。
“欸,别乱动!”
姬恕警惕回头,不料再次扭到颈脖。
“咔”的一声,疼得他欲哭无泪。
“哎,都很你说了小心些,慢慢来。”
一个清瘦的男人开门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
“你有些妖气入体,身体比较虚弱。”男人带着银框眼镜,有种温文尔雅的气质,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很是亲切。
他在床头把托盘放下,里面有个盛着汤药的瓷碗。
“你是---?”
“我叫沈白,是这里的医生兼---负责人。”
沈白笑着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这里?”
姬恕有些糊涂了,“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昨晚我在我家......”
模糊的蛇群、火光以及火里走出来的高大身影一闪而过,姬恕觉得自己头也有些疼了,不经皱眉。
“不舒服就别想了,我来说。”
沈白望向他,透明的镜片里反射出关切的眼神。
“这里是国家异常生物和事件管理总局,简称异管局。局里的日常工作就是,找到社会上的异常事件,并派专人解决处理并进一步控制,确保涉事普通人的人身安全,防止社会秩序失序。”
“昨晚,在你家里就发生了一件恶性妖物主动袭击人类的事件。一群才刚修出灵智的蛇咬竟然不顾被抓得风险,从市郊自然景区里的老巢一路跑到市民家里作乱行凶……”
沈白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很是严肃,“局里很重视这件事,怀疑如此明目张胆不顾后果的攻击是被其他势力利用,背后估计还有什么其他阴谋。不过你放心,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我和局里申请了让你暂住员工公寓,也特派队里的同事24小时守护你的安全,等事情彻查清楚再送你回家。”
听起来倒像是个正经事业单位?
姬恕松了口气,自己身上经历的的确可以称作“异常事件”了吧,他这一年的确一直担惊受怕,暂住就暂住吧,保命要紧。
略微放下心来,他忽然想起----
“沈、沈......”
“叫我沈哥就好。”
“沈哥,我记得昨晚我在家里遇到危险,有个男人突然出现救了我,他似乎也是想劝我跟他来这儿的,怎么没见着他?”
“噢----你说墨戎啊。”
沈白无奈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代表他向你致歉。”
姬恕一头雾水。
“墨戎脾气比较急,昨晚事出紧急,你再呆在外头实在危险,他见你不太配合,就......”
“就-----?”
“就把你打晕带回来了。”
姬恕:“......”
好凶残的人!
他说怎么脖颈子那么疼呢!
“那他现在在哪儿?”
“局里有紧急任务,他一大早就和谢飞走了。”
见姬恕一脸忧虑的样子,沈白沉默一阵忽然笑道,“这么想找他?放心,他最多今晚就回来了。”
“啊那倒也不是因为这个......”
只是他有些事想问问他而已。
“好了,先别想那么多。”沈白端起一旁的瓷碗递给他,“你昨晚受惊,妖气入体,最好把这个驱邪的药给喝了,不然之后很容易魂魄不稳,到时候才是真的性命攸关了。”
姬恕迟疑着没接。
沈白笑着自己先喝了一口。
“没骗你。”
对上那双仿佛一眼能将人看穿的眼睛,姬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再没话说,端起碗喝了。
“局里还有事,我先失陪了。”
沈白站起身,“你先休息着,等身体舒服些了坐电梯下一层,外边儿有人带着你参观给你介绍。”
“嗯嗯!”
沈白温和地冲他点头作别,这才替他关上门离开。
门一关----
“噗!”
姬恕将刚才喝的汤药全吐了回去。
这药怎么一股血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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