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阮正式在夕江扎根。
夕江地方不大,但九曲玲珑。
街街巷巷里细碎繁复,想要真的熟悉这里得花费一番功夫。
今早,孟阮去花店买花。
她喜欢家里有清新的花香,也喜欢浪漫的点缀,在店里转了好一会儿。
“瞧见了吗?就是这个。”春婶抬抬下巴。
花店老板娘赵姐点头,“是真漂亮哇,比电视里的明星不差哩。”
现在,孟阮已经成了夕江的一号人物——夺哥的神秘女人。
就她自己不知情。
“长得靓能当饭吃?”春婶吐掉瓜子皮,“你瞧她那双手,白嫩白嫩的。我敢说,绝对没干过重活儿,搞不好都没洗过衣服。”
赵姐笑笑,“哎呦,不要太酸哇。人家就是……”
孟阮带着挑好的栀子花、满天星,还有芍药,过来结账。
“小姑娘很喜欢花啊。可这些只能放几天,不划算吧。”春婶向来说话不过脑子。
赵姐无奈,正想打岔,孟阮笑道:“您说的对。可花败前能欣赏几天也很值得,哪有花开不败的嘛。”
婉转甜美,优雅恬静。
再有招牌鹿眼杀,瞬间秒到两位老大姐的少女心。
看着女孩美丽的背影,赵姐感叹:“这样的,谁舍得她干活儿?”
***
孟阮抱着花回家,一辆电三轮停在院子门口。
二黑今天这单接的叫人费解。
整整四个大箱子,每个都至少十五斤。
这是办嫁妆还是上货呢?
抹抹额头上的汗,二黑下车去敲门。
这脚才沾地,腿就软了下。
“孟、孟小姐?”二黑立正站好,“go……good,mo……猫谁来着?”
孟阮走过去,“早上好。你是不是来送箱子的?”
二黑一愣。
敢情收货人“呲牙的粉猪”就是女神?!
“……”
孟阮打开木门,将花放在客厅茶几上,折返回去。
箱子放在三轮车后面的棚里,因为箱体太大,放进去的时候还不觉得,搬出来就有些卡。
二黑搬得满头大汗,又不能让孟阮帮忙,咬着牙硬干。
“很沉是吧?我来帮……”
“别别别!我能行!”
二黑正搬最沉的那个箱子出来。
手汗一滑,箱子猛地坠下去一角,直冲着他脚面就要砸过去。
孟阮下意识去接,也忘了她那点力气根本就不行。
只要这一角砸她手上,绝对骨折。
就在这时,孟阮的手臂第二次传来那种力量——不可抗拒,只能服从。
沈夺一只手拽开孟阮,一只手拖住箱子的那一角,稳的像是箱子已经落地。
“卧槽!”二黑刚那一瞬也吓懵了,“多亏你了,夺哥!”
沈夺没言语,直接取出这个箱子放在地上。
他今天穿的黑西裤白衬衣。
衬衣袖口卷起,固定在手肘靠下一点的位置。
之前穿T恤或者POLO衫不显,而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衣最能直观地暴露男人的上半身……肩膀宽厚结实,腰却窄,标准的倒三角。
男友力max。
孟阮眼睛直勾勾的,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觊觎美色,直到听到:“去里面等吧。”
脸上唰地烧起来,她低下头“嗯”了一声,跑走。
在沈夺的帮助下,箱子很快进入院子。
孟阮斟了两杯冰水端出去。
二黑不客气,一口干了,喝完抹抹嘴说:“夺哥,你不是和人约了在店里谈单子吗?怎么还没过去?”
话才说完,就有电话催二黑赶紧去拉东西,他只得匆忙离开。
孟阮又端着水走到沈夺面前,“喝杯水再去忙吧。”
沈夺扫了眼四个大家伙,拿起杯子喝掉水,然后过去一手拿起一只箱子,淡淡道:“事情推迟了。”
“……”
孟阮刚还想该如何在少出汗的情况下搬走箱子们。
这下,解决了。
“我再给你斟杯水。”孟阮开心地跟上去。
沈夺站在客厅里,环视四周。
还是老样子。
他忘了上次站在这里是什么时候,但还记得那个民国立柜后面该是有一条身高线,记录着他的身高。
每长高一点就会标记一下。
直到……
“水来了。”孟阮还拿了一条湿毛巾,“擦擦汗。”
沈夺道谢。
视线瞥到茶几上的花束,停留了几秒。
孟阮看到了,便说:“我买来装饰一下房子。这个房子的主人我一直都没见到,但我觉得他很有品味,还是个复古控。你们这里真是藏龙卧虎。”
沈夺垂眸,将毛巾工整地叠好放回托盘,“我先走了。”
孟阮眼尖地发现他袖口那里蹭到了脏东西,指了指,“你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吧?待会儿还要谈事情,得有个好形象。”
***
卫生间内,沈夺无所适从。
水池和镜台上摆满了少女的东西。
小巧精致,粉粉的透着可爱和元气,就连门后挂着的家居服上都印着小黄鸭,有的还印着小草莓,是……
沈夺一怔,浑身触电!
他赶紧打开水龙头,不敢再看镜子里的任何东西……
“真在镇里住下了?”苏妙言又来骚扰电话。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惬意。”孟阮拍拍箱子上的土,“像你这种被金钱浸泡过的腐朽的女人,不会懂的。”
苏妙言咬咬牙,“我不懂。我看你能蹦跶几天。你那笔家当到了吗?”
孟阮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是怎么跳跃的,回答:“到了。我之前没带美妆蛋,估计在这几个箱子里了。”
苏妙言那边信号差了点,问道:“没带什么?”
“美、妆、蛋。”
话音刚落,卫生间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孟阮吓一跳,立刻跑到门口,“怎么了?没事吧?”她耳朵贴在门边听动静,只听到了哗哗水声。
她担心沈夺出事,“我进来了啊。”
沈夺刚被水滋得睁不看眼,听到这话,张口道:“别进……”
为时已晚。
孟阮才迈进去便猝不及防地滑了一脚,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沈夺腾出手去扶孟阮,可他脚底下的积水更多、更滑,一接手不稳当的另一个人,平衡彻底打破。
更何况,水龙头还在火力全开的滋水。
“诶!哎——”
“别动。”
“我控制不住啊!”
“……”
两人上演了一出水上华尔兹。
情急之下,孟阮死死搂住了沈夺的手臂,而沈夺也及时抓住门把。
稳住了。
孟阮舒口气。
刚才那种身体不听使唤的感觉挺吓人的,还好身边这个男人的手臂堪比铁臂,扎实极了。她一抱上,手臂便稳稳地不再动,她自然也就不会再动了。
真是条好手臂啊。
孟阮二次舒气,慢慢地直起腰……
柔软和坚硬碰撞和摩擦瞬间刺激了她。
前一秒还被她夸赞的好手臂现在宛如一只占她便宜的耗子!
不对,是她自己扑过去抱住“耗子”的。
孟阮唰地松开手,人跟着往后退,又忘了脚底下还都是水。
摔吧,摔吧。
最好给她摔失忆了,让她忘了她二十二年人生中第一次主动贴过去给人家“袭胸”。
而这一次,“耗子”紧紧箍住了她的腰。
孟阮只觉得她的双脚一瞬离地,眼前天旋地转,独独男人凝视她的眼睛,深不见底,岿然不动……
沈夺几乎是抱起了女孩。
快速拿下束在高处的备用毛巾,结实的手臂微微一甩,覆盖住拼命滋水的水龙头,让周遭的一切暂时安静了下来。
“软软?软软!我去!别吓我行吗?我报警了啊!”
掉落在门口的手机始终都在通话中,苏妙言就一直听哗哗、哗哗、哗哗,还有孟阮的尖叫,以及一个性感低音炮。
孟阮回过神来,软弱无力地推了下沈夺的胸膛。
沈夺喉结滚动,却没有松手,而是单手抱着她直接出了卫生间,给她放在安全区域,又回了卫生间。
并且,快速关上了门。
“软软!我真报警了啊!你到底……”
孟阮捡起手机,声音还有些发飘,“我没事。”
***
十分钟后。
孟阮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磨磨蹭蹭走到卫生间门口。
又是贴上耳朵听了听。
没有动静。
孟阮皱眉,犹豫要不要主动说话,卫生间门开了。
沈夺开门便看见惊到的女孩,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刚才的某些画面,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耳根,又一次火烧火燎。
“修好了。”他低声道。
孟阮瞄了一眼。
男人的白衬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相对于宽肩窄腰,这下连胸肌、腹肌、人鱼线都出来了……满满的雄性荷尔蒙,呼之欲出。
“那个、那水龙头之前就有些涩。”她小声说,“我还以为没事的。”
沈夺轻轻“嗯”了声,“我走了。”
孟阮纠结要不要送送?
不送,显得刚才的事真有什么,可其实就是个意外;送,她又实在别扭,而且这人现在的造型也……不斯文啊。
还好,烦人的苏巫婆又打来电话,给了她一个借口。
孟阮站在窗前看着人离开,接通电话。
“没事了?”
“嗯。”
院子里,沈夺擦拭着额头上的水珠,步伐匆匆,却不忘关上木门。
孟阮看得心里过意不去。
关人家什么事呢?
帮忙送箱子被淋成落汤鸡,回头还勤勤恳恳修好水龙头,默默离开。
“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在那边确实滋润。”苏妙言说。
孟阮收回视线,走到沙发那里坐下,“说什么呢?什么滋润。”
苏妙言奸笑,“你家里刚才有男人。”
孟阮:“……”
沈夺返回家中换衣服。
那个水龙头确实不至于坏成这样,但前提是,他当时控制好力气去扳它……
想起刚才的种种,沈夺喉咙发紧,用力关上自家院门。
不远处,胖婶和春婶这对姐妹花面面相觑。
一脸“我的妈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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