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获得语儿的认可。

林妤心里这个想法愈发强烈，她默默从被窝中钻出来，然后靠着墙坐下。

就这么待了一会，她又伸手把被子揪过来，闻着上面染着的两种信息素，这才心安了些。

宋盈语回来的时候，屋子里依旧是暗着的，只不过本该在睡觉的人坐了起来，还在自己回来后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那惴惴不安的目光很是惹人心疼。

她正欲说什么，林妤就先开口了。

“你喜欢我吗？”

直白的话把她砸懵了，而那始作俑者说完立马低下了头，像在等着审判。

她自然是喜欢的，虽然没说过，但是她觉得自己做的很明显了。

可这人不安的模样显然是没感觉到。

宋盈语坐在床边，抬手擦起头发，没应声。

她从来都不是坦率的，尤其是做不到把喜欢这类话挂在嘴边。

久久不得回应，林妤心里凉了大半，她听着自己沉闷的心跳声，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果然是这样，也是，连大婚人家都不是甘愿的，又如何谈喜不喜欢。

她今天就不该听那个八卦，这样也就不会突然做出打破现状的事。

她该知足的……

屋子里光线昏暗，那人又垂着头，若不是听到抽泣声，宋盈语根本不会察觉她哭了。

声音很微弱，大抵是被刻意抑制了，但还是一下下像是挠在了她心上。

宋盈语抿着唇将手里的布帛攥紧，犹豫片刻还是将其放下，然后上了床。

头发连半干都算不上，没多久就又滴起水，水滴融进里衣上，使轻薄的布料粘在了身上。

好在没有灯光。

林妤忍得辛苦，正一边缓着一边想把这个话题带过的方法，以至于她没察觉到就被软香扑了个满怀。

“你才是乾元，哪有这么问我的？”

羞中掺着嗔和无奈，而且就在耳边，林妤只觉一股酥意沿着背脊，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是啊，为什么这么问人家？明明自己都没看清自己的心，还要反过来为难人家。

她刚要道歉，话却被次不受控的短促吸气声打断。

不过她立马就又补上。

“对不起。”

“喜欢。”

耳边呢喃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听罢她愣住了。

同样，宋盈语也听到了她的话，不过不同于林妤的喜悦。

她在疑惑。

“对不起什么？”

林妤悄悄吸了吸鼻子，然后乖巧的坦白：“我都不知道喜不喜欢你还这么问，而且让你很为难吧。”

“……”

宋盈语沉默了，她从这人怀里起来，而后又拉开些距离。

过了一阵，她有些恍惚的确认着：“不知道喜不喜欢？”

每个字咬的格外清晰。

林妤轻轻点点头，低声保证：“我会想清楚的。”

“……”

宋盈语深吸口气，退回床边，沉着眸子瞧着这人。

这人还是那般，眼里因为刚才哭过，在微弱的光线下还有些好看，此刻满是……欣喜。

欣喜……不知道喜不喜欢……

所以她酝酿那么久的勇气，结果这人连自己心思都没看清？

还问她这种问题？

她默默观察着那双映着自己的眼睛——太干净了，有情却没有欲。

而空气中的酒香浓烈，隐隐传达着渴望标记的意图。

这一刻，宋盈语忽然意识到——这人……不会没开窍吧？

发现问题后，饶是宋盈语都定顿了好一阵子，最终，她闭上眼轻笑出来，语气意味不明：“好。”

“竹二，送陛下出去。”

“？”

“我不走！”

林妤摸不着头脑了，她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宫女，立马把自己团进被窝里。

竹二无措的看了看自家主子，见其依旧坚定，就爬上床直接把被子拽出来。

林妤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软下嗓音向语儿讨饶：“不走，我不走。”

宋盈语连眼睛都没睁开。

林妤见不好使甩开那个碰自己的宫女，然后凶巴巴的呵斥：“不许碰朕！”

竹二被这一呵，确实不动了，主子再受宠也只是皇后，这样……也太危险了。

宋盈语睁开眼，眉头微蹙，盯着林妤不语。

林妤立马没了胆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弱弱道：“不走。”

“竹二，把她丢出去。”

宋盈语坚定的拒绝了，这人恐怕根本不知道她们之前的相处模式有什么问题。

亏她还以为是克制，这人根本就没那些想法，以往的失态完全都是乾元的本能控制的。

把她赶回去，她大概才会好好思考她身上的问题，若是让她继续待在自己这里，这人恐怕会安于现状。

竹二到底还是宋盈语的人，她咬咬牙，干脆一把拎起小皇帝，然后往外走去。

几分钟后，忆清宫的门突然打开了，接着一个人就这么被丢了出去。

林妤坐在地上的时候人还是呆着的，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扔出来了……

而且还是真的扔……

此时，巡逻的徐以童恰好到了忆清宫外，她看着地上坐着的只穿了里衣的小皇帝，久久不言语。

“看什么看！”

林妤瞪了眼这个没眼力见的，哼哼着站起来背着手就走，留下一句。

“朕要是在别人那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把你和明落一个发放湘南一个流放西北！”

“……”

好狠毒的手段，徐以童额角抽了抽，赶忙去给林妤开路了。

这要是被哪个值夜班的看见，恐怕明早小皇帝被忆清宫那位撵出来的消息就要传遍皇宫了。

回到宣政殿，林妤看着床上叠的整齐的被子，莫名感觉空虚。

这宣政殿一点人气都没有，床架上还雕着条龙，林妤睡在这都怕半夜睁开眼和那龙头对上。

所以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语儿是从她坦白后生气的吧？

下意识，林妤就又想到假山的那两位宫女。

反应过来什么的她瞬间慌了神，她没想不负责的！她，她都说了会想清楚的……

深夜，月亮高悬，整个皇宫除了巡逻侍卫手里的灯，就只有宣政殿是亮着的了。

林妤缩在床角，抱着腿坐着。

小半宿过去了，她睡又睡不着，想又想不通。

鼻子里全是熏的龙延香的味道。

没想明白心意，她倒是想到了混回语儿那的法子。

于是乎翌日，林妤下了早朝就直奔忆清宫去，她的步子极快，身后的张公公都是小跑跟着的。

没多久她就到了，今儿个太阳极好，语儿在院子里放了个椅子，此时正看着书。

而她身侧，莹儿手里拿着个遮阳的扇子，帮她挡住刺眼的那部分阳光。

林妤见语儿看的认真，悄悄走了上去，直接身上接过莹儿手中的扇子。

莹儿看到是谁后脸色一白，刚要行礼就被林妤瞪了眼。

接着林妤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挥挥手把她赶走。

其实林妤靠过来的时候宋盈语就发现了，这人为了掩盖觉醒的事，一直熏着特殊的香，那味道她闻了小半个月，又岂会认不出来？

“早朝刚结束，你不去宣政殿来我这作何？”

疏远的语气让林妤有点伤心，她抿抿唇，好像是在憋气，没多久脸就通红了。

然后她咬咬牙，蹲在语儿耳边嘀咕了句。

“喜欢你。”

宋盈语翻书的动作顿住，手指不禁把页脚捏皱，她缓过神，侧目看去。

刚浮现在眼底的意动瞬间褪去，只见林妤眼神依旧如昨日那般，就是多了几分机灵。

这人倒是没想问题，反而想了怎么骗她。

宋盈语笑了，声音带着凉意。

“回宣政殿去。”

“……”

林妤见没用，迷茫的眨眨眼，胳膊搭在椅子把手上，又补充了句：“真的。”

鬼话连篇，宋盈语不喜欢她这样。

“竹二。”

竹二听到后就往过走，一回生二回熟嘛。

林妤立马躲在椅子后面，有些慌道：“大白天！我被丢出去好丢人的！”

声音不大，刚好宋盈语听清了，这人说的是实话，但这可不代表她就要把人留下了。

“那你自己走。”

林妤这回是真委屈了，她抿着唇不吭声，也不动。

结果刚半柱香时间，竹二又往她这走过来。

这下，她急了，绕着椅子和那宫女对峙着，然后嘴上惨兮兮道：“我昨晚上都没睡着，我不习惯在宣政殿，在忆清宫我也能想啊，干嘛非要去宣政殿……”

宋盈语听到后拦住竹二，抬眼细细瞧去，果然在这人眼下看见了黑青，她有些不忍，但还是冷着腔调拒绝：“睡不着就找张公公换安眠的熏香，过几天就习惯了。”

“……”

林妤眼尾红了，观察着语儿竟是真没留下她的意思，手将衣袖攥了又攥，最终喃喃道：“知道了……”

人走了，宋盈语却没怎么感到轻松，那声音，恐怕是真伤心了。

她犹豫了下，召来莹儿道：“把忆清宫的被褥换去宣政殿。”

而另一头，林妤蹲在忆清宫外不远处的棵树后面，薅着地上刚冒了芽的小草。

她眼里水汪汪的，根本不敢走回去。

没过多久，她身后路过俩太监，嘴里聊着宫中趣事。

“昨天有人看到皇上从那回来了！”

“哪？”

“哎呀！就那个！”

“对食的那个假山？”

“对对，还是穿里衣回来的！”

“那岂不是这宫里要多个主子了？”

那二人越走越远，躲着的林妤也不薅草了，错愕的盯着鞋尖。

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谣言？

卡文了，更迟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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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