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玄栾宗

不久前,山洞内。

唐柏凌在唐柏勰耳边道:“咱们要不要把他带回去?”

唐柏勰思考片刻,道:“带吧,玄卿哥哥自失踪后,大师兄整天心不在焉,且依我看,玄卿哥哥并非不想回去,似是失忆了,等他恢复,想来也不会怪罪咱们。”

唐柏凌觉得此言有理,一拍掌,道:“好!可现如今,又有何等理由将他带回去呢?”

唐柏勰无所谓道:“那不简单,打晕了带回去呗,咱俩一个元婴前期,一个金丹大圆满,总不能连他都打不过吧,说出去多丢人。”

“好,走吧。”唐柏凌下定了决心,拉着唐柏勰的手,走出洞口。

彼时的姬长卿守在洞口外,和一只兔子玩,完全不知道二位少年在洞口里密谋,等他们出来时,便看见姬长卿被咬了,真是歪打正着,如今倒是省了些力气,直接带回去治疗就行。

*

韵茵的浣室,一丝幽香。

姬长卿醒来时,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反应过来,自己被两个小兔崽子阴了!他按着头,连说了五遍“气煞我也”才罢休。

说来真是招笑,自己堂堂晚芳仙尊,修真界第一战力修士,光风霁月、端方秀雅,就这么被两个孩子骗到这!骗得亵裤都不剩了!

“玄卿…你醒了。”坐在窗边的黛色服饰的男子,低寞敛声道。细细听来,还有股子压抑的兴奋。

玄卿?这不是自己大徒弟的名讳吗?

姬长卿的大徒弟也是前散修盟的首席大弟子——师玄卿,琼华这名讳,还是当时姬长卿觉得他肯定能早早化神,提前让他给自己取的,之后便也用琼华称呼他了,师玄卿这个名字…多久没叫过了?

那人见姬长卿不答,解释道:“玄卿,这里是我的卧房——浣室,我知你不记得了,无妨,我会一直伴你左右。”越说越激动,直接握住了姬长卿葱细般的手。

他只觉一阵恶心,抗拒的一把挣脱,他探了探面前之人的修为,元婴后期。这人年岁应不大,修成这个样子,想必极为刻苦。

姬长卿还在出神,那名男子因为被拒绝而咬唇伤心,委屈道:“你别不理我,好吗?”

“我不认识你。”姬长卿道。与其虚与委蛇的扮演琼华,还不如直接表明,况且颜辞镜说过,自己的名声好了不少,出现的话,应该不会被喊打喊杀…吧。

“你只是不记得了…”那男子话还没说完,姬长卿打断,耐心解释道:“我没有不记得,我很清醒,你说的玄卿,我认识。”

那男子压制住内心的狂喜,道:“那您知道他在哪吗?”

“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姬长卿说这话时内心酸楚,有些哽咽。

“怎么会呢?他…他只是走了,没死,他没死!你在骗我,你在骗我!”那男子眼眶有些红,像是刚哭过。姬长卿犯了难,解释他不听,还能怎么办?

姬长卿低低的骂了一声:“有病…唉,那不如公子您先放我走?”他自知此为痴人说梦,但他想试试。

“不能,你要跟着我。”

果不出他所料…

但,那又怎么样呢?一个通告罢了,可不管人同不同意。

他躺会床上,传音给颜辞镜让他来玄栾宗一趟,具体原因没说,颜辞镜也应了。做好这一切,他再次问:“真的不打算放我走?”

“不打算。”

姬长卿眼眸一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好,随后凝神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开男子身后十二尺的门,雕花木门砰的一声被震开,招出初一十五向那男子刺去,速度极其惊人,角度刁钻,非常人所能及。

他朝浣室外飞去,刚刚轰大的声响引来很多人驻足,那男子在那大声道:“拦住他。”

众弟子群起而攻之,只可惜…修为太低,如同蚍蜉撼树,不足为惧。可一想到这些小辈承载着修真界的未来,下手时也瞻前顾后,放不开,仗着人多势众,很快被包围。

现在的形式,谁都不占上风,僵持之际,姬长卿胸口一阵闷,随之伴随着强烈的剧痛,完了,这人没给我解毒!

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只微微皱眉,手持初一狠狠地朝地上一捅,道:“怎么?堂堂玄栾宗强掳无辜,倒是叫我开眼啊!”

为首的偃风长老眯了眯眼,在看清他时瞪大了眼,指着他道:“姬…姬…”

姬长卿打断了他,厉声道:“姬什么?几年不见,偃风你倒是越活越结巴了。还敢骂我是鸡!那你呢?狗?”说起偃风,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元婴修士罢了,当初战争四起,姬长卿与他关系不怎么样,打完仗了,就更闲了,二人便时常拌嘴,互看不顺眼。

“师玄卿你真是嚣张,怎么跟我们偃风长老说话呢?你以为你是谁?”也不怪他这么说,毕竟死的早,没几个人认识他,就算认识,毕竟年岁还小,认识也忘了。不过这也不带认错的呀?自己和琼华长得很像吗?

姬长卿虽说不怎么要脸,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也是尴尬,道:“你还小,不和你计较。但想必各位长老应该不陌生我吧?说陌生的都去死哈。”

他心中腹诽: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敢说不认识,见一个杀一个。

他唇角微扬,指了指唐柏凌身旁的偃月长老,问道:“你呢?认识我吗?”

偃月先是一愣,端庄的点点头,不失风度翩翩如玉,一颦一笑如当年一般。

姬长卿胸口的闷疼未停,相反,愈演愈烈,近瞧,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细汗。

“唉,算了,懒得和你们吵,你们宗主还是锦瑟吗?是的话,把他叫来。”虽说自己很不待见他,可是没有宗主同意,他就是走也会被反弹回去。

哎!还得怪那个狗屁的禁罩!当初锦瑟来找他好说歹说求他造个禁罩,他同意了,可如今锁住的却是自己,这种回旋镖突然扔中的感觉真的很难不让人无可奈何。

要不是这个禁罩自己也解不开,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他说完那句话,没人动。

他已经疼得有些神志不清,深吸一口气,道:“哈——偃月,你人正直,你去,帮我个忙。”

偃月并没有思虑太久,传音给锦瑟,不多时,锦瑟背着手来了,看见他时,有些哽咽,但更多是恐慌,道:“玄卿?不,不,长卿!?”

姬长卿没有和他啰嗦,开门见山道:“我被那个什么…蛻岫咬了,给个解药。”

锦瑟听闻,有些狐疑道:“疼一个时辰就好了 ,这东西没什么解药。”

姬长卿不可置信的左看右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锦瑟没有骗他的必要,那么就是…

他猛地回头,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两个小鬼年岁不大,骗起人来倒是一套又一套!自己这是又被耍了?!

耍我是什么很好玩的事吗?!

啊!

他的脸上挂不住了,而那两位唐姓小友根本就不敢看他,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真不要脸!

锦瑟假装咳嗽,实则已经笑了有一会儿了,他或许是怕他挂不住面子,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本来是想缓和气氛,却没想到,他此话一出,气氛更僵了,姬长卿本就被气的气不打一处来,正好有个发泄口,管他修为高不高低不低,打一场再说!

他道:“好骗你…哎,算了,侯林那地方,打一架。”

众人还不知道他俩搞的哪出,只能从现在的形势看来,他俩貌似还很熟。

锦瑟应答道:“好,走。”

两人二话不说,直奔侯林,只留众人风中凌乱。

一名门内弟子悄悄道:“大师兄的道侣怎么和宗主一副旧识的样子?”

偃风道:“今日可修习了?”

“回师尊,并无。”那名弟子战战兢兢道。

“那还不快去?你要是把这心思放在修习上,早金丹了,何苦还停留在筑基,上不去也下不来。”偃风道。

“是。”

*

姬长卿隐忍着怒气,来到侯林,落地后,一拳打在锦瑟胸口,他倒也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拳。

“哈——为什么不躲?”姬长卿冷声质问。

锦瑟正色道:“你消气了吗?”

“你以为我打你是为了出气?”

“难道不是吗?”

见他态度如此不在乎,姬长卿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一点作用没有,他道:“不要以一种怜悯的态度对我,不要把我的愤怒当成一种柔弱、一种**!你不配!溯其本源,我只是想走,只不过你不让我走,我打你是因为你不尊重我的意见,而不是因为我记恨你,像你这种人,没两天我就忘了。”

锦瑟眼神晦暗,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或许他会责怪,愤怒,甚至是大打出手,至少在他眼里,姬长卿就是这么个人。

一个蛮不讲理,空有实力,不懂变通,和以前一样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知己。

“好,我知道了,我会尊重你的,不过在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锦瑟道。

姬长卿不耐烦的听他打哑迷,急促道:“说!”

“前几年我徒弟带回来一个人,他长得和你很像,但性格和你有所出入,他眉眼温柔,知书达礼,他…”

“说重点。”

锦瑟道:“你那个小徒弟琼华,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有一个疑问,他真的不是你的儿子吗?”

“你六岁生一个看看。”姬长卿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锦瑟轻笑道:“那便是我想错了,你那个小徒弟为何一直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示人,我想你应该找到他,好好问问。”

一说到琼华,姬长卿心中忍不住的抽痛,他道:“他死了。”

锦瑟反驳:“不,他没死,反而活的好好的,你可知你为何死而复生?”

“能不能不要老是问?我死而复生,当然是因为我命不该绝。”姬长卿道。

二人之间没有电光火石,说话的语气也像聊家常,如果抛去内容。

锦瑟神秘道:“找到他,自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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