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刚换完衣服摸了把新长链，身边的阿萤就有些安耐不住要朝生透身上粘。生透被这热情激得往后退了两步。

没办法，之前被玩具围都给他围出阴影来了，现在除了他确定不会伤害他的人，其他的都得离他远些。

“呃，阿萤，你先别激动。”陶玖见生透满脸害怕，上前拉住了阿萤，“你先坐下来，等生透慢慢把外边的事情说清楚再谈别的事。”

“啊？好吧……”阿萤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了。陶玖也趁机调整玩具的位置，让他们既离门窗远一些，又能与生透保持安全且能互相说话的距离。玩具对此没有异议，都他的按照安排来。

生透环视了一圈都乖乖坐好的玩具，松了口气，开始讲述之前的经历以及他想消灭巨物的想法。

但他的想法太过离谱，让陶玖不得不站起身，惊讶且大声道：“什么？！你想把外边那个大家伙给拆了？？！”

“嘘！”生透拉着陶玖重新坐下来，指着窗外那微微有异动的巨物，小声道，“看到外面那个家伙动了没？轻一点！现在我和你们位置一样，又没有炮弹声音掩盖，很容易暴露位置！”

陶玖后知后觉地捂住嘴，抱歉地望向生透，随后看向他指着的窗外，迟疑道：“它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这一提，安静了许久的阿萤才敢出声，眼巴巴地望了生透一眼，又跟陶玖解释道：“陶玖，大概是在那个土房子那，那边凸起了个脑袋。它的颜色和土房子太像，高度又差不了多少，之前都被我们忽视了。”

陶玖这才“看见”那个巨物，向阿萤道谢后，望着阿萤的星星眼，顿了一下对生透道：“既然这样，那就一起打吧？刚好我们这也有物资，只是大多数都不太会使用……可能需要你来看看。”

“那当然不会放过你们。”生透本就是有意透露巨物的事情，不然就不会来找陶玖他们。下批一起攻打巨物虽危险，但也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干成的事，他需要更多人的帮助。

“教导的事就交给我吧！”生透拍了拍胸，非常自信，他可是三两下就无师自通了枪械的人。

阿萤闻言开心了很多，默默把包裹推向他们，他们也顺手接过开始盘点起物资。

包里除了几支大枪械弹药和护甲之类的以外，生透还掏出了一些造型奇怪的东西，比如他手上拿着的这对中间带绑带的长筒物，其中一个头顶带着爪形，似乎用于攀爬，另一个上边则什么都没有，但这个长筒物中间除了有绑带外，还有一些用于连接的零件，大概可以拼装些东西。这样相同的东西有六对，是根据陶玖队伍人数下发的。

“这些东西除了枪械弹药护甲外，都是另发的，我们都不怎么会用。”陶玖同生透一起翻找，掏出了在底部压着的机械靴子，它后边还带着两个推进器，“除了那些外，还有这个，数量也是六对。我在文化课上听白宓说过这个东西，它用于飞行，只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书上的飞行器不像这个这么大件，更没有这么重。”陶玖尝试将飞行器套至腿部再站立起身，大腿微动却怎么也提不起腿，“一带上就没法行动了。”

“没有操控器之类的吗？”生透摸着这东西，思索了一阵，在包里试图掏出操控器。

“没有。”陶玖弯下腰，摸着腿部试图在底下找按钮，不知道摁到了什么，突然惊呼道，“哎？生透！快看，我是不是起飞了？”

“真的假的？”生透放下手中包裹，望着没比他高多少的陶玖和其离地面一丝的距离，陷入沉思，“……这叫飞起来了？”

“……最起码离地了。”陶玖默默挪了两步，那速度慢得，走都比它快，“看，还能动呢……”

“你先把它关了让我再看看。”生透揉了揉额头。他见过飞行器，在常安巷的褒秋身上。

那时褒秋用飞行器带着他逃出了旅馆上到小船，他曾疑惑过为什么褒秋不飞去，而褒秋只是拍着腿部笑道那么远的水路，有船不坐浪费资源干嘛？况且在天上飞，也太显眼了，不被打下来才怪。

他记着褒秋腿上的飞行器。那家伙轻便不说，更是在外表上看不出是飞行器的样子，如果不是褒秋带着他飞过他根本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生透掰扯着陶玖腿上的飞行器，越看越觉得奇怪，这飞行器上多了许多根本不需要的零件。他犹豫了一下后，敲落了一块大零件。

“陶玖，你再飞飞看。”

陶玖立即发动了飞行器，这次比之前高了一些，移动也快了些。

生透眉头一挑，让陶玖保持不动，手下飞快地拆卸着零件。不一会儿，陶玖便能轻易控制飞行器，而飞行器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零件和两个助推器，外貌低调得有点像生透之前在褒秋身上看过的样子。

“诶？这样一来，它倒是像是书上的飞行器了。”陶玖感叹道，熟悉着飞行器到处乱飞，“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啊！只是，它为什么要用那么多零件裹着？怕摔坏吗？”

生透也不是很清楚，他观察着这些多余零件，又拿出那放在一旁几乎被遗忘的没有爪头长筒物，试图把这些多余的零件拼上去。可惜这些零件过于细碎，完全没用。

生透只得放弃，把其他飞行器都拆了先给玩具们熟悉一下，只留了手上第一个拆卸的飞行器，继续捣鼓。

陶玖由于体验过了飞行，没有再继续用飞行器。他坐到生透身边，望着生透紧皱的眉头，又看了眼飞行器，问道：“生透，怎么了？这东西不是已经找到它的最初模样了吗？”

“你说过，这是易奘特意添的东西。就他那八百个心眼，不得好好检查检查。”生透边捣鼓边道，“况且，我见过这玩意。但见过的那个和这个飞行器比起，虽说外形已经无比相似，却还是有不同之处。那个飞行器，比这更容易操作，速度也更快。”

“是……反抗军吗？”陶玖察觉到生透言行中的信息，轻问道。见生透听完那又僵住的身体，调笑般猛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不会再追问它的事情了。”

“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生透这才放松了身体，沉声道：“对，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陶玖，你介意我再把它拆一下吗？我不确定我拆完后还能不能拼回去，或许它会彻底坏掉。”

“你拆吧。”陶玖没有一丝犹豫，“拆了这个还有五个。大不了向你一样借着长链飞，除了危险点，别的没什么不一样的。”

“……陶玖。”生透听着他这话，想到了他义无反顾地闯入上批玩具递给他长链的模样，“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反抗军？”

他对于反抗军的态度一直很复杂，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排斥与褒秋做交易的自己，更讨厌想出那个法子的褒秋。他不明白这样一个组织，为什么仅靠一个名字，就让陶玖着迷。

“还有，你为什么对于毁灭的事情……那么平淡？在进这里前也是，你为什么敢冲进上批玩具里？你知不知道你可是差点……”

生透在做出那么冲动的举动时，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来帮他。在他短短的生命里，能对他这么做的，只有生缔。

陶玖听着生透越来越缓慢的声音，好奇地瞅了眼生透的表情，那眉毛眼睛都愁得对不上它们原本的位置，十分有生透的感觉，是独属于生透自己的面容。

他忍不住笑了两声，不再看生透，转而注视窗外，淡淡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是胆小鬼啊。”

他刚说完，就感受到生透不解的目光，笑着继续解释道：“你应该很想知道在你没醒的那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吧？”

“我并不是第一个醒的玩具，如果没记错第一个醒的玩具，不是萼多就是万巧。我醒的时候，他们俩都不在七楼内室。”

“内室里和我同一时间醒的，还有很多玩具。他们大多数都是坐在一起交谈，互相携手探索新世界，见到我醒了，也很好心的来找我说话。但我……”

陶玖垂下眼帘，苦笑道：“但我在看到他们那完全一模一样的脸时，我害怕地推开了他们。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很体谅我的感受，离我远了一点。”

“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想亲近他们一些来弥补，却因为惧怕他们的脸只能缩在角落。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丢下我，而是要出内室也不忘记带上我。那之后，我见到一样的脸，虽然还会抖两下，却也没那么怕了。”

“接着，我们在内室外面见到了上批，见到他们那大了我们一圈的身体和成熟好多的面容……纵使我再怎么控制我自己，不去看上批的脸，却依旧没忍住对着上批的脸尖叫出了声……就这样，我被上批逮了个正着，他们分出一批人，来……”

“不过好在，万巧护住了我。”陶玖温柔地笑了，“说来也好奇怪，他明明也和别人是一张脸，可我总觉得他脸上的面孔并不是原来的他。虽然这样想，似乎更可怕了些，但这却意外地抵消了我对相同面容的害怕。”

“结束一天的课程后，我仍然对那股不用害怕面容的感觉念念不忘，甚至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可当我想弄明白时，我却照到了镜子看到了我自己的脸……”

陶玖说到这，脸上的笑容变了味，添了些许嘲讽：“那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上批要打我——原来我和他们也是一张脸。他们打我的时候大概在想，我们都长着一张脸啊，为什么偏偏我要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我不喜欢这张脸。那天晚上对着镜子，我努力做了好多个表情，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都没能改变这张面容。我越想越生气，为什么万巧就能有那样不同的感觉，可我却不行呢？”

“我啊，跟疯了一样，开始反复回想早上的记忆，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我想着万巧挺身而出护着我的举动后，我想我知道了。”

“后来的日子里，我积极和玩具们说话，他们要帮忙，我就算害怕也会挺身而出……休息时，我重新对上了镜子。这一次，我终于让镜子里的我，不再是那张脸了。我记得啊，那时候我开心得一晚上都没有睡。”

“我也有我自己的脸了，只可惜……”

陶玖不再看向窗户，扭头望向生透，望着其那浅灰色的眼睛：“只可惜，我见到了你。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那时我沉浸在摆脱了那张脸的喜悦，没太注意。直到，有你在的军事课。见到你对朱德易奘做出的那些举动，还有你强压着我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你的面容有多么让人羡慕，有多让人移不开眼。也正因此，我才知道——”

“原来，我和他——万巧，都是假的啊……”

最近有些冷清了呢，明明是放假……（叹气）

再接再厉吧，感谢新宝贝的收藏，啾咪O v O

小剧场：蠢蠢的陶玖的观相技巧。

陶玖（凝视生透，细摸下巴，面露沉思）：嗯……生透……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有血光——呜！！！生透，生透！！！别掐我了，我错了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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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