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透漫无目的地在桂金宫转悠着。现在离宫宴开始还有好一会的时间,他可以趁机多逛逛,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发现,做更多准备。
比如想想要是有意外发生他该怎么办,又比如……
买戒指,是要钱的。他要给生缔和自己买戒指,自然是要选定制的。不过这么一算下来,价格绝对不简单。
当下,玩具想发展自己的来钱方式,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能靠得上的,只有贵族情人。他不是没想过去求乔衮与易奘,但也能想到当他们知道戒指是买给谁的后,那张黑得不行的脸。
所以,还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呀,这样以后他和生缔的小日子,才能过得滋润一点。
生透吊儿郎当地打量着桂金宫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会儿不像是昨个儿全是佣人的场面,多了许多非富即贵的人在宫内游荡,部分看起来甚至还聊得挺开心的。
不过就算再开心,也多少是迎合奉承吧?
生透摸着下巴望着那群人的着装沉思着。那群人身上的衣服总是那么的华丽,如果他上去搭话,令他们真正开心了后,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他点小礼物。
只是,他要怎么哄那群人开心呢?
生透犯了难,他只哄过生缔,还没怎么哄过除了生缔以外的人。况且,如果不是非常欣赏一个人的话,对方也不会心甘情愿地把钱给他。
所以还是算了吧。
生透叹了口气,望向了一圈,找了个离他最近的男佣人,向他走去。那个男佣人其实正佝偻着身形忙碌着些什么,他不应该过去打扰才对,但他确实有话要问。
他想问对方乔衮的行踪。最快拿钱的方法,无非还是去找易奘与乔衮。去问易奘拿,不如向乔衮要,前者没那么好忽悠,后者是个憨憨,只要他稍微说两句话,就什么都能给他。
他也不觉得丢人。又不是白拿的,等有了收入,再还回去不就行了?
不过,只是问行踪的话,其实问模拟系统里的那个“生缔”会来得更快一些,但他现在还顾虑着先前的事情,不是很想和对方说话。
那天的事情,仔细想想,一切都太过巧合。
“哎,你好。”生透步伐轻快地来到那个佣人身后,拍了拍佣人肩膀。
他不过是随意一拍,却没想到那佣人被吓得一个激灵,甚至弄掉了手里的东西。
“咔嚓!”
生透也被吓了一跳,顺着望过去,只见地上全是酒瓶的碎片,还渗出了不少黑色的液体。
“啊,对不起,你没事——”生透刚想和那佣人道歉,那佣人便望着碎片,死抱着胸前的包裹,脸色惨白地跑开了,独留生透一个人面对一地的狼藉。
什么情况?
生透古怪地望着佣人离开的方向,不下一会,那佣人就没了人影,就像后边有什么人会追他一样。
他有那么吓人吗?生透郁闷地转过头,想回头看看地上这摊东西,但是这一回头,又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只见地上蹲着个穿着男式紫黑渐变小礼服且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人,正在玩弄着地上的碎渣不说,还摸了摸那黑色的液体,试图往嘴巴里送——
“诶!你这是干什么!”
生透连忙伸手去阻止,但那人只是闻了闻黑色液体,且平淡地说了句:“墨汁。”
“什么?”生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皱着眉,将那人的手拿过来,掏出了一条手帕擦拭那人的指尖。
“不管它是什么,还好你只是闻闻!我看你那副样子,还以为你是要吃呢!那都掉在地上了,都脏了……人类很脆弱的,很容易就生病的!”生透絮絮叨叨,话里全是责备,“我不管你之后怎么样,反正别在我面前出事——”
“你是玩具。”那人平静地打断了他。
“对啊?”生透不解地抬头,只见对方正在把自己胸前的玫瑰花展示给他看。
“我也是。”那人注视着生透的玫瑰花,又看向生透的短发,沉默了会儿道,“玩具就算吃这些,也不会有事。”
生透一愣,看了眼对方的玫瑰花还有那黑瞳黑发,随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不赞同道:“你我确实都是玩具,但玩具也不可以随便乱吃的呀!万一内部出问题了怎么办?会碎的!”
“……并不会出事。”那人隔了许久才回了生透的话,声音有些低沉,抽回了被生透拽着的手,“已经干净了,不需要再擦了。”
生透没直接信他,而是又拽过了对方的手,自己确认了一遍后,才放过了他。那人的手一得到自由,便想离开,却又被生透喊住。
“等等!”生透上前一步拦住了他,趁着对方迷茫之际,拿起手帕,认真地去擦对方沾了些许墨汁的鼻尖,“上面也有……你是哪里的玩具,我怎么没见过你?”
除了琼楼外,是有别的玩具。但具他所知,只有乔衮的玩具才是最特殊的,也只有乔衮的玩具才被允许来宫宴。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是否和宫宴上即将发生的大事有关?
那人被生透大胆的举动震住,微微睁大了双眼,不自觉地回答了生透的问题:“华琴……函……”
他说到一半,猛地顿住,偏开了头,充满了攻击性地瞪着生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什么人?”
“生透。”生透报上大名还有出处,“乔衮制作的玩具。”他说完话,就去观察对方的神情,只见对方确实如他所料的一样,表情有些微妙。
他有想过不告诉对方自己是乔衮制造的玩具,但仔细一想又有些没有必要,能来得了桂金宫的玩具,全是乔衮的玩具,又何必隐藏?
生透望着华琴,观察着对方身上的零件,那些零件不说比不上他身上的了,就连生缔身上坏掉的零件都比不上,而且……
他鼻间微动,有些想皱眉,但是强行忍住。
华琴身上总有一股令他讨厌的味道——不是来自于华琴这个人的,这味道像是中心零件那边传来的。
很臭。很像放了很久的鲜血的味道。
对方绝对不是乔衮的玩具,就乔衮那个模拟系统出事让人疯狂找其行踪的脾气,绝不会在完成任务指标后又偷偷摸摸再造几个玩具。华琴必是出手于其他玩具商——还来得了宫宴,想必那个玩具商想必不是有权,就是有钱。
说不定还有些大人物的额外默许。
这次宫宴,乔衮的地位,说不定要被动摇了。不准过强的玩具参加宫宴,为得可能就是这件事。
只要能赢过琼楼玩具,华琴就足够出彩。
“……不是新玩具吧?”华琴推开了生透的手,打量着他,“身形……不像。”
“对。”生透面不改色地承认了。他的身体因为不知名原因比新批次大了些许,但现在不易在华琴这个疑似敌人面前暴露。
在他承认后,华琴似是放松了一样舒了口气,但还是稍稍和生透拉开了距离:“不管你是不是新玩具,我们都不该靠得这么近。”
华琴犹豫地看了眼生透的短发,最后还是心下一狠:“华琴先告辞了。”
说完,他就想离开,但又被生透抓住了手。
“这里还没处理完呢,你急什么?”生透把地上的碎掉的酒瓶的惨剧推给华琴,“处理完再走呗?”
“那不是我弄的。”华琴淡淡地撇了生透一眼,“会有佣人来处理,无需我们亲自动手。”
“而且,我奉劝你一句。”华琴再次挣开生透拉着他的手,犹豫地提醒道,“在宫内尽量谨言慎行,别随意栽赃。至于你要的答案,我不会告诉你……你之后就会知道了,何必急于一时?”
“我不想在这里动手,所以,你别逼我。”华琴低声警告道,似乎有不少底牌的样子。
可生透偏偏就是不遂他的意,笑着再次握住了华琴的手腕,欣赏着对方瞪圆眼睛有些生气的面容。
也不怪华琴有底气。以往长到和他们相似身形的玩具,都是已经在贵族身边侍奉了的玩具,而那些批玩具,多多少少都没有什么武力。
但可惜,现在站在华琴面前的人是生透,就生透那身高,难免会迷惑不知晓他情况的华琴。
他可不怕华琴跟他动手,反而很期待。
人人都知道,帝国急需军事人才,华琴刚刚又隐约透露了其能力……这让生透怎么不想和他比划比划?
试了之后,他就知道对方对上下批玩具,是否有威胁了。
“这么想打?”生透笑道,瞟了眼外面,“不如出去试试?”
华琴紧抿嘴唇,看了眼那被生透抓住的手,越来越生气。他没有想要为难对方,毕竟大家都是玩具,再加上现在他们又没有利益纠纷——生透那头短发,足以证明对方的地位,他不想多惹事。
可是人家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怎么能不奉陪?他不会对生透动死手,只是稍微教训一下——
刚好他也想知道这群特殊玩具的实力。
“好!”华琴冷笑了一声,同意了,反抓住生透的手腕,拖拽着他就准备离开桂金宫。
在华琴看不到的地方,生透一脸惬意。既为接下来的情报高兴,又暗自窃喜于自己的手段——他不愧是生缔喜欢的人,真聪明!
生透一边自恋,一边观察着身边掠过的人。他发现那边除了是衣着华丽的贵族外,不仅多了些全身上下就连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红衣人,更是还多了些藏青色服饰的戈家护卫队,只是人数不多,有些守卫甚至都打起了瞌睡,一点也没有昨日严防紧守的气势。
想必卫队的情况与昨晚米蒂公主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昨晚他虽然累得没时间向生缔询问关于米蒂公主的事情,但在柜中听了那么多,他多多少少心里有了点数——米蒂公主出逃了,但又失败了,而且在后面对戈肃等人的解释中……生缔撒谎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生缔,生缔平日里绝不会那么张扬地说话,再说,那个守夜人的状况本来就奇怪——先是看到了他就想报警,后来守夜人对贵族们说的话更是与他看到的一点也对不上。
生缔串通了守夜人,为的就是给戈家护卫队布局——也许确实有帮米蒂公主的意思,但绝对还有别的用途。
比如,守卫的减少……足以让一些别有二心的人,露出其马脚。
只是这局做得也太明显了些,真的会有傻子上当吗?
生透暗自摇了摇头,一切只看在宫宴上究竟是个什么情——
“嘶……”生透还未想完就撞上了华琴,要不是华琴还拽着他的手腕,他差点就要摔到地上。
他纳闷道:“你干嘛停下?是害怕了,想反悔了?”
华琴听了这话,本欲关心生透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挎着张脸,无情道:“害怕的是你吧?就你这走两步都能走神的样子,只怕是连我的一招都接不住。”
“不如放弃吧?生透。”华琴还是那张淡漠的脸,眼睛里却流出了一丝对生透的不屑。
生透挑了挑眉,有些来劲了。自从江盈和他关系缓解后,他再也没听过有人这么说过他。他兴致勃勃地就想张嘴骂回去,可没等他说出口,他就听见了喧嚣声与怒骂声。
“卜芬芬!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新裙子!!!”
那声音尖锐刺耳,直接吸引了附近的人的视线,就连生透与华琴都忍不住朝声音来的地方看过去。
卜芬芬?
生透没怎么听过这个名字,但想来敢在桂金宫闹事的,怕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着,不如去看看,说不定……还能赚点小费什么的。
那样就能有钱买戒指了。
刚好华琴也有这个意思,与他对视一眼后,一同向那边走去。他们拨开人群,看到了闹事的人。
只见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子正拽着充满黑色污渍的后边裙摆,一脸怒意地望着前面那个粉色短裙的女子:“这可是我亲自做……亲自向琅月斋刚订做的裙子!!现在却被你弄脏了,你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嘶,你瞎叫什么呢?这里可是桂金宫,你放尊重点。”卜芬芬双手环胸,微抬下巴,轻蔑道,“而且,是你自己不小心弄脏了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有空在这和我叫,不如快点去换了,少在这丢人现眼了。”
“更别说……”卜芬芬扯了扯自己那沾满红酒的裙子,又瞥了眼地上的碎酒杯,讽刺道,“在场的人可是都看得一清二楚,是你严婷不由分说冲过来就朝我泼红酒!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叫起来了。不愧是私生女,一点涵养都没有的,也不知道严密侯爵究竟为什么允许你来参加这里的宫宴,他也不怕丢人现眼——”
“你胡说什么呢!!!我才不是私生女!!”严婷被戳中了痛处,也顾不得体面了,松开握着的长裙,二话不说就抡起胳膊就想朝卜芬芬打去,但人群里挤出的另一个身材矮小的姑娘制止了她的行为。
“严婷姐姐!这里可是桂金宫,你冷静一点!”那姑娘穿着一身的若草色带斗篷的裙子,为了拉住严婷,斗篷都险些掉落下来,她一边拉,一边还朝卜芬芬那边看去,“芬芬,严婷姐她不是故意的!她好不容易等来的裙子脏了,一时间又没法控制住……”
“她是什么情况,你我都是知道的……别再跟她计较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卜芬芬听完后眉头一挑,她本来还没怎么想计较,这会想到严婷的身世,更加觉得可笑:“尤纯,你干嘛帮她说话?她自己身世不好,就可以随便诬陷别人了?而且你那说的什么话?搞得像是我欺负她一样,分明是她像条疯狗一样死咬住我不放好吗?!”
“不过……也不怪她那么疯癫。”卜芬芬冷笑一声,轻抚着手中的羽毛折扇,在尤纯哀求的视线下,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毕竟,她母亲也是个疯子。先弄死了严密侯爵的原配不说,更是用手段害死了严密侯爵的大女儿,再趁机爬上了严密侯爵的床,得以到现在的地位——不过,有什么用呢?不还是事情败露被严密侯爵赶出家门,疯疯癫癫死在了外面?”
“严婷,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被你的母亲牵连到!不然你怎么能站在我面前跟我嚎?我惦记着我们一同长大的情意还有已故严姐姐的面子上,不和你一般见识,毕竟你母亲做错的事情,你母亲自己承担——事情没发生前,你对我们几个都有所照拂,性格又总是让人喜欢,更会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编花环戴在我头上,哄着我,说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这让那些脏事发生后,我想恨你也找不到理由恨。”
“你母亲走后,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精神不稳定,时常照顾你一二……你想要的,我都设法给你弄到,你不敢要的,我也都念着旧情给你弄来了,可现在你却这么对我吗!?拿着一条早就脏了的裙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诬陷我?你能不能别那么蠢?!!”
“你——!”严婷被对方一番话气得面色通红,直接推开了尤纯不说,更是一巴掌呼到了卜芬芬脸上。
“啪!!”
卜芬芬被打得直接一个没站稳向另一方倒去,好巧不巧朝生透与华琴在的地方扑过来——
生透没见过这种场面,拉着华琴就想让对方接住——他是有爱人的人,不能随便和人接触。可他万万没想到,华琴直接推了他一把让他向前接住了卜芬芬不说,更是朝他比划了个面瘫式的鬼脸,离开了人群,朝另一个方向匆忙赶去。
这是要去干嘛?生透瞪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被坑了的愤怒,而是疑惑。虽说他是有爱人的人,但路见不平还是要拔刀相助的。
而且,这边的几位小姐,一看就是身份显贵的。若是能帮到她们,说不定日后有了交集,行事也能方便些……既如此,华琴何至于现在离开?
莫非是……华琴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生透又看了眼严婷那充满黑色污渍的裙摆,立刻就想起那个男佣打碎的酒瓶,以及酒瓶里的黑色液体。
华琴怕不是去逮那个人了。
不过就算逮住了,那个人也可以咬死了不承认,事情并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还是有的,说不定有人会死在贵族小姐们的怒火下……
这事已经闹开了,而贵族小姐们,也是要保全体面的。
看破了华琴的意图,生透立刻就想离开比对方先一步拿到证据,只是……他有些苦恼地低头去看那半张脸通红,且对着他一脸怒意且两颊泛红的卜芬芬。
他怕是没办法现在脱身了。
“谢、谢、你!”卜芬芬捏紧了生透揽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巴不得把看到她狼狈的生透给吞掉!
哦豁,一生要强的芬芬小姐终于登场了呢→v→
周更快乐,感谢收藏哦~这边进入宫宴收尾的篇章~
小剧场:富婆与被包养的小白脸。
生透(看着欠款,挣扎):我不是小白脸!!我会努力把欠的钱还给芬芬的!!!
卜芬芬(帅气地扶了扶墨镜,调笑):透,等你有份高薪水工作再和我这么说吧~(转身对佣人吩咐)对了,再给他打点钱——必须是让他一辈子也别想还清的数字哦?(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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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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