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当家的就这样被暗卫们“请”到了主厅。
后月则看向悄然凑到自己身边的承晚,突然笑道:
“几天不见,你好像胖了。”
承晚有些意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即开口:“这几日吃上了好东西。”
后月好笑道:“可别把人一座金山吃进去,没法赔啊。”
这又是在笑他貔貅了,承晚没好气道:“甚至吃不垮我自己。”
后月笑了起来:“是吗。”
说笑间,两人进厅落座,而左丘云早已端坐上方。左丘家众人心思不定,表情各异,坐定后一时竟无人敢开口。
左丘云只往下扫视了一圈,沉声开口:“把人提上来。”
第五夏抬了抬眼,越乔与另一人立刻便被吵吵嚷嚷地压了过来。
“放开我!凭什么抓我?!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没爹教的烂狗屁……”
越乔仍在不服气地大叫着,一边走还一边挣扎扭动着,嘴里吐出一串串污秽的话,而后意料之中地被赏了几拳。
承晚现在知晓他那满头包是哪里来的了。
“我做生意不犯法,你们抓我是罔顾王法,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越乔被压倒跪在地上,满口血却还在不死心地叫唤,第五夏踱步到他面前,扯着他的头发将脑袋拔了起来,开朗笑道:
“阁下想必不是本地人,不然怎么会问这么令人发笑的话。凭什么抓你?就凭左丘家是这绿岫城的天。”
后月看向第五夏,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官府?”第五夏松手将他甩开,有些嫌弃地拍了拍手,“你看哪个官敢管左丘家的事。”
“我劝你老实交代,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第五夏嚣张的气焰震住了越乔,他吐出口中淋漓鲜血,艰难地抬头,撑起眼皮看了一圈冷漠的左丘家人,直至视线悄无声息地停留在某一处。
第五夏敏锐地顺着他目光看去,笼统地落在三当家左丘巩与四当家左丘礼两人之间,还未分出个轻重,越乔又迅速将视线转走,恶狠狠地骂了句:“一群崽种!”
“我看你还是不识时务,还是我这手底下的人太过仁慈了,没将你审个服帖。”第五夏叹了口气,招手叫来下属,“上三杯酒。”
越乔那五彩斑斓的脸顿时刷白。
“可惜我们没什么时间,否则以我的手段,也用不上三杯酒。”第五夏微微俯身,一双眼如狼般地盯着他,“老实交代,你与左丘家谁做了交易?”
越乔张了张嘴,好似想说什么,可身边人忽然动了一下,叫他恍然醒过神来,他又闭紧嘴巴,不肯开口了。
第五夏冷笑一声,看了一眼那人,抬腿将人狠狠踢了开去。
一记沉闷的重响在屋里回荡,那人噗嗤一声呕出鲜血,与流下的鼻血混在一起,将富贵的地板染红。
第五夏毫不留情地抬脚踩上他的肩膀,力道之重又让他狠狠咳了几声,手下端酒过来,她指挥着让人扒开越乔嘴巴,打算狠狠灌进去。
这作风实在狠辣,与她往常平和友好的模样截然相反,令承晚都有些惊讶。他又看了一眼周遭的反应,几位当家的都是惊悚与忌惮居多,左丘云仍是毫无波澜,至于后月……
她微眯着眼紧紧盯着第五夏,叫他看不出情绪。
“等、等下……”越乔看着凑到嘴边的酒,连忙叫起来,“我再……再想想……”
第五夏不见反应,拿着酒的暗卫已打算卸掉他的下巴,越乔心中多番打算掠过,心中一定,便立刻大喊起来:“四当家!”
“是四当家!”
“什么?”
“老四……?”
“怎么可能?!”
越乔话一落,厅内惊疑声四起,打量的视线明暗不一地投射向角落的四当家,四当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吓得定住,下意识的反驳声颤颤巍巍地被窸窣的讨论湮灭。
“不,不是我……我没有……”
第五夏视线快速地掠过厅内所有人,将各种反应收入眼底,又瞧了几眼慌乱的四当家,这才收回视线。
“哦?”第五夏翘起嘴角,终于松开脚直起身来,悠悠踱步,“说清楚点。从头讲起。”
左丘家的烈酒从自己嘴边移开,越乔这才狠狠吐出一口气,他大汗淋漓,有些狼狈地垮了下来,缓了一会,这才在第五夏不耐烦的脚步声中缓缓开口。
“一开始,我只是意外发现了些羽灵草,想上左丘家拿点辛苦费。但我还没进左丘家,就被四当家的人拦了下来,并且给了我不少的银两,拿走了我手上的羽灵草。”
左丘家的人反应微妙,显然这是他们各房抢夺羽灵草交差的正常做法,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几位当家的做交易时需在自个地盘,左丘府邸属于左丘家主的交易点,四当家这般行为,显然是越界了。
“那可是不小的数目!”越乔说着,眼里又止不住地流露出贪婪,第五夏暗嗤一声,听他继续讲述。
“那人跟我说,若是以后还有羽灵草,可以随时拿到他们四当家这里,我想着既然是这么多的钱,那我还做什么小本买卖,专心找羽灵草不就好了?”
“但是羽灵草哪有那么好找。”
“后来我又找了许久,也只找到一两株。可一两株也是钱啊,我匆忙地赶来左丘家,只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却不想在一条暗巷中撞见了在跟商人做交易的左丘家下人。”
后月微撑下巴,看向座上的左丘云,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我这才明白,原来四当家收了羽灵草之后,再派给其他商人,以高价卖给左丘家主来赚取差价。”
“讲完了?”第五夏悠闲的脚步未停,哒哒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悠悠然道,“那日你追梁四要羽灵草,为了什么?”
越乔颓废地瘫在地上,也不再挣扎看向四当家,只一副认命了的表情,虚弱地开口:“因为四当家暗示,可以在左丘家下手,买他们找回来的羽灵草。”
第五夏点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了慌乱的左丘礼。左丘礼对上她审视的视线,着急地否认摇头,又忙去看左丘云,正要说否认的话,却被第五夏打断:“四当家,还不是你辩解的时候。”
说罢,第五夏的脚步重新停在了方才被自己踹了一脚的人面前:“到你了,何前。”
男人听到第五夏叫自己,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张口还有血沫咳出,他盯着已然放弃挣扎的越乔,终是开口道:“我与四当家的手下对接,将他们手上的羽灵草分派给其他人,去高价卖给左丘家。”
“往来了多长时间?”
“约莫两年。”
第五夏转头看向左丘云,审问得七七八八,要交由左丘云来处理了。
左丘云眉头微蹙,脸色说不上好看,后月就在底下看着,他必须做出最公正的决断,一旦他有所偏心,怕是不好交代。
“四当家,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没有,家主!”左丘礼当即站起身来,虽仍有些怯懦,但此时也显出了几分怒意,“我根本不认识这两个人,更没有做过这些事!”
“我哪会愿花心思做这些事情,家主明知道我……”左丘礼说着,情绪变得有些低沉,几位当家的显然知道内情,垂了眼眸不去看他。
“更何况,仅凭他们片面之词,就可以替我定罪吗!”
第五夏了然,侧目看着瘫在地上浑身是伤的两人,开口:“证实你们的话。”
又微抬下巴,警告道:“不要给我耍花招,我有的是手段来对付你们。”
越乔没动弹,只是目光空泛地扫了几眼左丘礼,未几有些诧异地皱眉:“好像不在……”
第五夏敏锐问道:“谁不在?”
越乔茫然:“与我们这些商人对接的那个人。”
“长什么样子?”
越乔一副被难倒的样子,喉间抱怨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尽量回忆:“高的,瘦的,皮肤不算很白……”
有人嘲讽地笑了出来,直接讽刺道:“这种人在我左丘家遍地都是,你编不出来也就罢了,想那么久,尽是浪费大家时间。”
左丘云则问道:“你去银波湖做什么?”
越乔忙开口否认:“没有,我不曾去过!”
左丘云看向何前,冷然问道:“为何银波湖会有散落的羽灵草幼苗?”
何前气弱地呼出一口气,垂着头老实交代:
“四当家前段时间告知我,神使大人派了观寻司的人来绿岫城,四当家惟恐事迹败露,连忙将我等遣去避险,又不敢往四当家的领地去,我只好去了银波湖这般人烟稀少之地。”
“许是身上没搜刮干净,掉落了几株幼苗。”
左丘云面色沉着,看不出对他这番说辞信了几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道:“把这两人拉去四当家处认人,将他们口中说的人揪出来先。”
第五夏应下,让人将二人扯过,走到左丘礼面前,轻笑道:“四当家,请吧。”
左丘礼愤愤起身,又怒又冤:“不是我干的事,我去何处给你们找人!”
第五夏温声:“四当家只需配合,至于找不找得到,就是我们的事了。”
“等、等一下……”二人说话间,何前突然开了口,呆呆地看着左丘礼,“这人不是四当家啊……”
众人惊愕地看向他。
只见何前视线调转,缓缓移动,定落下来:“这位才是四当家啊。”
此人,正是左丘巩。
努力复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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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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