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被无尽的乌云笼罩,但暴雨已散,偶尔透出的几缕阳光,像是久违的温暖,试图抚慰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
却只照耀江淮原本富饶的鱼米之乡上,疲惫而疮痍的面貌。
蜿蜒的水道,几艘压着满满粮草的官船,沿着河道缓缓行进。水道两旁,曾经肥沃的田野如今变得泥泞不堪,宛如一块块黑色的铁片站在了这片土地上。
枯萎的作物秸秆东倒西歪,浸泡在浑浊的积水中,散发出阵阵霉烂的气息。
万里屰站在船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凄凉与破败。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沉重,然后向舵手命令道:“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尽快将这些粮草送到灾民手中。”
梁景北跑到她身边,亦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将军,沿着水路再过半天就可以和皇太女会合了,但多处水路不通,只怕还要在步行一段,到时反倒折腾,为何我们不直接走山路?”
万里屰担心皇姐,缓缓开口:“山路虽便捷,但洪水肆虐大多数山路泥泞不堪,难以通行。更重要的是,灾民们为了逃避洪水,可能已经四散在山林的各个角落。”
“我们带着这么多粮食经过,很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水路虽长,但相比之下,却平稳,我们携带粮草前行一览无余,也省了旁人的心思。”万里屰看向身后的货船,忍不住担忧,皇姐早她们一个月来江淮,那时灾情更加严重,也不知道皇姐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船队穿过了一片看似水草丰盈的水域,阳光透过枯乱的杂草,斑驳地影子洒在水面上。
突然间,水道两旁升起了阵阵烟雾,迅速将船队包围。烟雾浓重,很快便弥漫了整个水域。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烟雾?”梁景北惊恐地喊道,
紧接着,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万里屰惊觉不对。
船身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船上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四散奔跑,但在这狭窄的船板上,她们的努力显得如此徒劳。
万里屰:“大家不要慌!稳住船身!”
但在迷雾的沉重笼罩下,船队仿佛悬在一片未知中。
万里屰的视线在朦胧中穿梭,突然,她的耳朵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趴伏在船舷上,几个模糊的人影正沿着船舷,悄无声息地攀爬而上,仿佛一群幽灵,在迷雾的掩护下企图接近船队。
“敌袭!”万里屰的声音在迷雾中回荡。
然而,万里屰的命令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因为此时船身摇晃得更加厉害了,仿佛随时都会翻覆。士兵们根本无法站稳脚步,更不用说去对付那些水贼了。
这样下去不行!
万里屰接近船舷,靠近水边的地方,烟雾似乎要淡一些,而上面挂着贼人的飞索。她立即挥刀,果然贼人一个个掉入水中。
船上众人纷纷效仿,但是船身的摇晃还未停止,
万里屰控制不住跌倒,起身但目光却被周围丰盛的水草所吸引。
在这大灾之年,其他地方早已草木凋零,而这里的水草却异常茂盛,在迷雾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不对劲!”万里屰眉头紧锁。“快!射箭,那些水草有问题。”
士兵们纷纷举起弓箭,瞄准了那片水草。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嗖嗖的声音在迷雾中回荡,紧接着,一声声惨叫从水草中传出,但船身很快安稳下来。
船上的贼人看见同伴受伤,而船上情况安定,官兵已经开始反击,顿觉不妙。
在一声响亮的哨声后,火速撤退。
待到迷雾散去。
万里屰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只见那片水草已经通通倒下,水草后早已空无一人。很明显之前就是有人藏在这水草之中,制造动乱。
“可恶!真是狡猾!”万里屰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在这时,梁景北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将军!不好了!最后一艘船因为听不到我们的消息,没挡住那些水贼,那些水贼眼见逃脱不了,将粮食全丢进了水中,粮食丢了。”
“什么?!”万里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梁景北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将军,烟雾实在太大,船又颠的厉害。她们根本阻止不了,”
“混账!”万里屰怒斥。
万里屰连忙跑向最后一艘船。船上士兵低着头,仿佛在等待责备。
“将军,我们……”一名士兵鼓起勇气,开口欲言又止,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刚才面对强敌都没有慌的人现在却没有脸面见万里屰。
万里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们已经尽力了。“
“当时烟雾太大,我们根本看不清水匪的身影,只听到她们的喊杀声。”另一名士兵连忙道。
“待回过神来,就只听见那些人已经把粮食丢到了水中。”
万里屰她走到船边,船上面还有水贼飞索的痕迹,船下面的水也被刚刚掉下去的粮食,搅乱涌出成了厚厚的泥沙。
难道粮食真的掉下去了?
”将军,我会水,愿意下水打捞粮食!”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万里屰摇摇头,大灾之后,这水中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就算捞上来,这粮食也没法用了。
就在这时,万里屰看见船板上有着拖拽的痕迹,一个船钉之上还勾下一小块布料,万里屰拾起,细细观察,这是油布?
油布上还有厚重的药草气。
“或许,粮食并没有丢,也不在水底。”万里屰突然开口说道。
士兵们闻言,纷纷抬头,脸上露出了疑惑和惊讶的表情。
梁景北一惊:”不在水里,那在哪?“
万里屰将手中的油布送出:”在这。”
夜晚,一家早已废弃的油布厂,却有炊烟袅袅升起,尽管外面是满目疮痍、荒芜一片,破旧的油布随风摇曳,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但这一方天地却成为了灾民们的避风港,透露出一点点难得的温馨。
临时的炉灶上,忙着煮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和一点点生的希望。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带着众人先分发好不容易抢来的粮食,先分发给那些瘦弱的孩子。
随后,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小心翼翼地走向一个臃肿的孕夫前。
孕夫虽然面容憔悴但还算有精神,身上却泥污不堪,还有一丝血迹。他接过药似乎想咽下去,清苦的药味传来,又忍不住呕了出来。
女孩温柔地劝慰道:“好歹得把这药咽下去,人总要活下去,活下去说不定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油布厂的宁静,官兵们包围了整个布厂。原本宽敞的空间瞬间变得拥挤而压抑,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众人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们脸上写满了慌乱与恐惧。但官兵人多势众,让在场的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万里屰带着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万里屰环视四周,沉声问:“就是这?给我搜。”
其她人还想阻止,见到那明晃晃的刀都不敢动了,梁景北很快就在后院发现了粮草:“将军 ,找到了,但是只有一小半 。"
万里屰微微皱眉看向众人:“说,剩下的粮食去哪儿了,还有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劫船的?”
女子目光坚定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地道:“我们没有,这些粮食是我们在河上捞到的。”
万里屰笑了:”你倒是胆大,但如果这些粮食真的是你们在河上捞到的,那为什么在我们的船上会有,你们这的的油布。“
女子镇定道:”这原来是江淮有名的油布厂,更何况,油布不都是一样的,有什么稀奇?“
万里屰看着她:”油布是不是稀奇,但这上面有续断的气味,续断是保胎止血的药,这灾荒年间,三天内,这附近只有你们这儿买了。你还要狡辩吗?”
眼光落到刚才那个躺在草堆上的孕夫身上。
眼见计划败落,女子咬唇,狠下心来:“不错是我,我就见不惯你们这些人!打着赈灾的幌子,却根本不管我们死活,粮食和物资根本就被你们给扣下了!”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拿回这些东西?你们要这些粮食发财,我们要这些东西救命呢!”女子的言辞激烈,情绪激动,显然极度不满。
她的话语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附近的灾民们开始议论纷纷,情绪也开始激动。
眼看暴乱将起,万里屰只能转换策略:”我来这,不是来向你们追责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勾结海盗?江淮大难,为何你们还想着助纣为孽?”
“你胡说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和海盗勾结了?我都说了是我劫的船,和大家都没有关系。你休想血口喷人。”女子瞬间激动,张牙舞爪的想要冲上来,但是被士兵阻止了。
万里屰抬手,梁景北将之前的截断的飞索递上:“这可是铁器,八面有爪,又叫做飞索。是沿海的海盗用来打劫大型商船才用东西。”
“你们若不是和她们有勾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就你们这些人,也敢动官船?你们还不承认和她们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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