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范阳23

217

郭嗣和谢云鹤出发往南来的消息到了范阳之后,陈谦润当即决定先将整个齐州拿下,在他们到达范阳之前,往北去拦截,绝不能丢了范阳和阳潼。

钟凝雪也要独自带兵,陈谦润同意了,分开前的晚上,陈谦润大胆了一回,躺在黑漆漆的房中,转身抱住了她。

片刻沉默后,钟凝雪问他:“你想做什么?”

陈谦润道:“我只是想抱一抱你。”

钟凝雪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度,甚至感觉到了他胳背上的骨头。

他瘦了。钟凝雪心想,他怎么瘦了?

钟凝雪思考这个问题时,给了陈谦润继续抱着她的机会。

应该是太操劳了吧,钟凝雪想。

钟凝雪将问题想清楚了,她也就推开了陈谦润,问她:“郭嗣和谢云鹤的大军,王爷想好怎么拦了么?”

陈谦润被拒绝后没有再去抱她,他回答钟凝雪的问题,说道:“我初步的想法是将他们的兵力分散开来,秦臻领兵从夏州往东北,我们从淮郡过,直向北去。”

钟凝雪明白了:“关键在齐岭。”

想来齐州,若不经淮郡,或是从临歌绕行,必须要过齐岭,但是从淮郡过,有人为阻碍,谢云鹤在军中的话极有可能建议郭嗣走齐岭,但是也要两边都做好准备。

“嗯,”陈谦润道,“若是时间充裕,应该没有问题。”

钟凝雪道:“可是羌可达还在夏州。”

陈谦润告诉她一个消息:“赵延知和广安王回广郡去了。”

“那么……”钟凝雪翻了个身,去看陈谦润,即便什么都看不清,她道,“这二人真是帮了大忙了。”

“嗯。”陈谦润笑了,想伸手抱人,还是忍住了,只道,“睡吧。”

“嗯。”钟凝雪重新翻回身去了。

羌可达原本听说谢云鹤和郭嗣领了朝廷的圣旨往南疆来了,他是兴奋不已,心想终于有机会可以回丹陵了,这一路应该是没有阻碍的,不成想他设想的一路畅通,被广安王和赵延知给打了个稀巴烂。

不过他只要按兵不动,不主动骚扰大楚,他和秦臻之间的约定就还作数。

他还专门去找了秦臻一趟。

秦臻道:“我正想去找将军,不想将军先登门来了。”

羌可达还以为有了什么变数,连忙道:“将军找我是什么事情呢?”

秦臻道:“郭嗣和谢云鹤不是要向南来了么,我是怕将军听闻消息想回去丹陵。”

心思被猜透的羌可达只好尴尬地笑道:“不过我得知消息比较晚。”

秦臻问道:“将军是先知道的广安王和赵延知去广郡的消息么?”

羌可达顺着秦臻的话随便地点了点头,算是掩饰过去了。

秦臻道:“那现在将军还想回去么,我得问清楚了才行,我要回给殿下的。”

羌可达忙道:“我不回去了,我是来向将军证明我的决心的。”

秦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将军说话可要算数,不要反悔。”

羌可达坚定道:“一定不会反悔。”

秦臻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将军说,我领了王爷的命令要往北去了,所以将军不能继续待在夏州了。”

羌可达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道:“那我是?”

秦臻道:“这是要与将军商量的,不知将军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去,若是这样就是明着投靠了王爷的,或者是将军向丹陵方向出发,这样证明将军是自己回去丹陵的,不过要经过广郡,还是不可避免的开战,要看将军到底怎样选择了。”

这个问题羌可达暂时是没有想到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于是请教秦臻,问道:“将军觉得我该如何做?”

秦臻表示为难,他道:“我替将军做不了主,我有我认为应该走的路,但是我不能跟将军说,因为我认为的不一定是对的。谢云鹤和郭嗣,赵延知和广安王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但是或许就是差那么一点,胜负就改变了,将军久经沙场,这个道理应该是懂的。”

羌可达想了一想后说道:“我跟着将军。”

秦臻道:“跟着我也行,但是为了以示将军的诚意,应该立个功才行。”

羌可达问道:“立什么功?”

秦臻道:“将军也不必大动干戈,只需把贺兰艺和贺兰俊这两个人给拿下,便是大功劳。”

羌可达:“?”

羌可达疑惑地问道:“可是贺兰俊不是在丹陵么?”

秦臻道:“就是因为他在丹陵,所以将军把这件事情办好了,才算是立了个大功,也有足够的底气给殿下提条件了。”

羌可达忙道:“我是断然不敢给殿下提条件的,只要留我一条命便千恩万谢了,我愿意向瑞王,大楚未来的天子俯首称臣,心甘情愿,丹陵的疆土就是大楚的疆土。”

秦臻对这时的羌可达还是比较信任的,因为他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秦臻道:“将军的诚心我不怀疑,只是该办的事得去办。”

羌可达道:“那我应该怎样去办?”

秦臻道:“将军若信得过我,只需配合我便好,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夏州了,若到那时事情还没办好,剩下的就要靠将军了,将军若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羌可达疑惑地问道:“将军不是说我随从将军一起离开的么?”

秦臻笑了笑,说道:“那只是在试探将军的诚意,对付贺兰艺和贺兰俊,将军还是往丹陵方向回去,这样对将军是有利的,若陈靖一旦知道将军投靠了瑞王殿下,说不定会叫人去途中拦将军去的。”

羌可达大悟道:“还是将军考虑的周到,我若贸然行事,说不定早被人给灭了呢。”

秦臻道:“将军不必客气,在瑞王殿下这里只要保持自己的真诚,已经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性命便是能保住的。”

羌可达道:“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先去见一见贺兰艺。”秦臻道。

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贺兰艺心中早已心如死灰,但是面儿上却表现的还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样子,尽管他衣衫不整,见了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羌可达,仍是先做了一番嘲笑:“将军这是傍上了一个大腿,向我炫耀来了么?”

羌可达这人不擅伪装,向贺兰艺实话实说道:“贺兰公子知道我的脾气,我向来不会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你算计我,我从来没有算计过贺兰公子,如今我有了我自己的想法,与贺兰公子无关,贺兰公子也不必嘲笑,至少我能保证自己活着,可是贺兰公子连自己能活到哪天都不知道吧。”

贺兰艺不为所动,继续笑道:“将军说话的本领愈加厉害了,想必是受了调教。”

羌可达道:“我不想和公子东拉西扯,此时我只是想来跟公子说一件事情,你的哥哥贺兰俊。”

贺兰艺果然变了脸色,他道:“我的哥哥怎么了?”

羌可达道:“我要取你哥哥的性命去了。”

贺兰艺嘲讽道:“就凭将军的本事,能取得了我哥哥的性命么?”

羌可达道:“可是我有秦将军的帮助。”

贺兰艺立刻问道:“秦臻他人呢?”

羌可达说道:“秦将军事务繁忙,怎会有空来见你?”

贺兰艺道:“我要见秦臻,不见秦臻,我什么也不说。”

羌可达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说什么,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要取你哥哥的性命了,还要告诉你在这之前我还和你的哥哥联系过,约定好了一起对付大楚的,他现在还在等着我呢。”

贺兰艺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起了来,狰狞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竟是这般算计我哥哥,你不得好死!”

不同贺兰艺的激动,羌可达十分冷静,他道:“难道公子就能得个好死么,你将你的哥哥留在丹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本来就不是最对的,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不是对的。”

贺兰艺道:“那是你咎由自取,自己笨就怪别人算计么?”

羌可达仰天大笑道:“公子已经走到今日地步了,竟还是狡辩,将过错全都推到他人身上,公子是彻底无救了。”

贺兰艺的眼神阴鸷,他道:“我提醒将军一句,不要得意的太早,你臣服的人可是秦臻,是瑞王,将军真就觉得自己是有本事斗得过他们的么?”

羌可达道:“我为什么要斗,我老老实实地做我自己的分内之事,难道别人也都会像公子一样非要来招惹我么?”

羌可达告诉他:“未来一日,瑞王做了皇帝,我向他俯首称臣,丹陵的疆土便是大楚的疆土。”

贺兰艺扶着墙壁,声嘶力竭道:“你不能这样做,去找我哥哥,丹陵还有活路的!”

羌可达道:“去找你哥哥做什么,齐心协力将你救出去,再给你们算计我,算计丹陵的机会么?”

贺兰艺仍道:“去找我哥哥,你不能就这么妥协了!”

羌可达道:“既然公子好心提醒我了,我也好心提醒公子一句,有些人可以做朋友,有些人不可以,有些人可以为敌,也有些人不可以。”

贺兰艺哑着声音笑了:“原来将军是来羞辱我来了。”

羌可达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不是说让我去找你的哥哥么,我是要去的,并且我要和你一起去。”

贺兰艺问道:“和我一起去?”

羌可达道:“这是秦将军的吩咐,两个时辰后我们就要出发回丹陵了,公子开心么?”

贺兰艺愣了一愣后,又大叫道:“秦臻,我要见秦臻!”

羌可达道:“方才不是与公子说了么,秦将军事务繁多,怎么可能有空来见你?”

羌可达说罢,不再管贺兰艺的怒吼,沉默看了他片刻,转身离开了。

羌可达犹犹豫豫地找秦臻去了,他对秦臻说道:“将军真的要我将贺兰艺带走么?”

秦臻好像很忙,他低头不知道在写什么,看了羌可达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写去了,一边说道:“将军是没有信心么?”

羌可达惭愧地笑了笑,说道:“我的能力的确与将军差的太远了,怕弄巧成……成……成坏事了。”

秦臻又抬头看了看他,示意他坐下,说道:“将军未免太谦虚了些,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将军手底下偷着跑出去,还是说将军手底下有和贺兰艺串通一气的人?”

羌可达连忙否认道:“这自然没有的。”

“你告诉贺兰俊,贺兰艺在你的手中,让他来找你,这样就能将他们两个全都拿下。”秦臻道,“若是没有贺兰艺,单叫贺兰俊来找你,他应该是不会来的。”

羌可达道:“可是我已经与他约定好了,我要回去丹陵我们一起打谢云鹤的。”

秦臻终于写完了,他放下笔,抬了头,饶有兴致地说道:“哦?那谢云鹤现在在哪里呀?”

“在……在和郭嗣来南疆了。”

秦臻问他:“你知道的事情难道贺兰俊会不知道么,即便不知道,也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差别。”

羌可达道:“我知贺兰艺对于将军的重要性,我害怕这件事真的办不成,将军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全都能办,即便现在让我领军打上原,我都在所不辞,只是贺兰艺这个人……”

秦臻想了一想后,道:“既然将军有所顾虑,那我就派别人去吧,无论是谁去都是一样的。”

羌可达不成想秦臻竟是这么快就答应了,他其实心里还是希望秦臻不要答应的。

秦臻对羌可达说道:“那将军也要返程回丹陵,依旧与贺兰俊联系,说你知道他弟弟的消息,他会来找你的,到时候剩下的事情将军就不必插手了。”

羌可达不知道他有没有得罪秦臻,正要开口问,只见秦臻封了信,站了起来,要向外走去了,该是要去忙,羌可达便没有敢问,心情复杂地应下了。

谢云鹤和郭嗣是从魏州一路直着向南走的,没有要往东去的迹象,若是这样从广郡、夏州、淮郡这样过,不经过齐岭的话,陈谦润原想的计划就要调整了。

秦臻便是写信告诉陈谦润这个消息的。

此时陈谦润、卫凡、朝离、钟凝雪、凌霄、唐灿分别领兵在齐州各个不同的地方,进城基本都很顺利,因为范阳和阳潼这两个有驻兵的已经在陈谦润手中了,余下的大多是一些府衙的护卫。

陈谦润去的地方最远,回来的却不是最晚,差不多与钟凝雪同一时间到范阳,在城外两军相遇,陈谦润又想起了初见钟凝雪时,一样的人,一样的表情,却多了一些冷酷。

他不禁开口叫她:“雪儿。”

钟凝雪坐在马上向他点了点头,道:“王爷。”

钟凝雪问他:“一切顺利么?”

陈谦润道:“顺利。”

钟凝雪点了点头,面向城门,扬鞭道:“走!”

二人骑马同行回到城中,在风的呼啸声中,陈谦润对钟凝雪说道:“谢云鹤和郭嗣应该不到齐岭了。”

闻言,钟凝雪扭头看了陈谦润一眼,道:“那我们……去广郡么?”

她还是那么聪明,一点都没有变,可是为何待人更冷酷了?陈谦润只在心中想,回答钟凝雪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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