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路只同意让娄本物和童程陪他一起去见阿锥。

院长知道这孩子脾气倔，就劝短发女性暂时留在办公室，并且详细询问了她和伴侣领养阿锥之后的事情。短发女性坚持说，上周办完手续把阿锥带回家之后，一直悉心照料，不知道阿锥身上为什么会有伤痕。

莫路自觉身负重任，一张包子脸紧紧绷着，大义凛然地在前面带路。

涉及到儿童权益，童程也拿出了严肃办案的态度。

再次路过活动教室，里面的孩子出于好奇，纷纷扒在门框上、窗户上朝外看，还有小朋友招呼莫路，问他是不是又要被打屁股了。

莫路小脸一红，恼羞成怒：“去去去，你们懂什么！我在配合调查！”

为了不妨碍他们，老师招呼孩子们坐好上课，大家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

跟随着莫路的引导，他们穿过食堂和宿舍，来到了二楼一处较为偏远的房间。这房间看起来有些陈旧，大门上的红漆都有些剥落，显然不常使用。而且这扇门是老式的指纹加机械锁，莫路没有钥匙，他们三人的指纹也没有进入权限。

莫路说：“阿锥就在这里面了。”

在这里面？

童程四下看看，墙上连个窗户都没有，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娄本物没耐心猜，直接问他：“你们怎么进去的？”

莫路撇撇嘴，不敢瞒他，拉着童程的袖口带他进入隔壁的房间，向他解释：“这里是卫生工具房，我们的扫地机、洒水器还有墩布平衡车什么的都在这里，每天会有值日生进来借东西还东西，所以门一般是开着的。然后那里……”他指着橱柜顶端说，“那里有一个小窗户，我们踩着柜子爬上去，就可以钻到对面，就是旁边那间仓库了。”

童程顺着他的手看去，的确在那面墙上看到一个方形通气口，但那个口子很小，成年人很难钻过去，只有小孩子能轻松通过。不仅如此，想要够到那个通气口，必须先爬上将近三米高的橱柜，怎么看都挺艰难的。

“你每次都这么爬上爬下么？”童程问。

“是啊，那里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莫路自豪地说，“我和阿锥经常偷偷钻过去玩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谁也找不到我们！”

童程查看了橱柜，由于孩子们普遍够不到上面的卫生工具，所以上层的隔板上积了很多灰，但有几个可以着力的地方很干净，附近还留下了几处明显的手指印和鞋印。

说明莫路没有撒谎。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身手还挺灵活。”娄本物夸奖道，“拐带人家一起去秘密基地玩，挺会讨女孩子欢心么。”

“那当然，阿锥最可爱了！”莫路坦诚地说，“我要哄她开心，时时刻刻保护好她！”

“有点东西。”娄本物几乎要给他鼓掌。

童程：“……”我觉得你俩没抓到重点。

他可以理解，小孩子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喜欢探险，喜欢和朋友分享自己的秘密和快乐，这都是孩子们的天性，不过必须要在可控的范围内，该告诫还是要告诫。

所以他板起脸说：“莫路同学，你这样的行为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很可能会造成自己和同伴摔倒受伤。如果真出了问题，大人们也很难发现，会延误救助你们的时机，以后最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莫路垂下头：“知道了，我已经把这里告诉你们了，以后就不是我的秘密基地啦。”

我们倒也不是想曝光你的“秘密基地”……

哎，算了。

童程深刻地感觉到，教育孩子太难了。

他叹了口气，对莫路说：“不过现在是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莫路同学，我以少判的身份请求你，再次钻过那个小窗户，从里面帮我们解锁那扇门。我和你爸……咳，我和娄先生会在下面确保你的安全，需要我抱你起来吗？”

莫路再次昂首挺胸：“不用，我很快的！”随即他以熟练且矫健的动作爬到橱柜顶端，哧溜一下就钻了过去。

刚伸出手准备抱他的童程：“……”

娄本物看着他，勾唇笑了笑：“不要太小看这孩子。”

童程心里本来就憋着气，睨他一眼：“怎么，你很了解这孩子吗？他是你生的？那你尽到父亲的监护责任了吗？”

娄本物烦躁道：“我不是他爸！”

外面传来清脆的童声：“爸，少判先生！我把门打开啦，你们过来吧！”

娄本物：“……”

童程率先去了隔壁。呵，偶像的嘴，骗人的鬼。

这里是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有破旧的玩具、损坏的乐器、残缺的桌椅，还有一些离开福利院的孩子留下的私人物品，类似电子相册、五颜六色的画图本、上锁的日记……它们也许会永远存放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会被原先的主人领回。

大门敞开着，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

空气中的微尘飘飘散散，缓慢而安静地落在这些被遗忘的物品上。

童程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眼熟。

在他的童年里，似乎也有这样一个“秘密基地”。那个带他一起玩耍的人，会用积木帮他撑起断腿的桌椅，会从垃圾回收箱里翻找出坏掉的电子表，修好了给他戴上，会用碎了屏幕的文书板教他数学，然后督促他写作业。

原来他们也有过这样的一段生活，而他都快要忘记了。

童程回过神来，在仓库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瑟缩的身影。小女孩留着齐耳短发，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她蹲在一张歪斜的木桌下面，两手抱着桌腿，警惕地看着他们。

莫路说：“阿锥，你别怕，他们是好人，来帮我们的。”

阿锥又往里缩了缩，还是不肯出来。

而此时，童程和娄本物的脸色全都沉了下去。

他们看见了阿锥胳膊上的青紫痕迹，那是成年人的指印。

另外，她的碎花裙和小腿上，残留着点点血迹。

这不是普通的虐待。

有人猥|亵，甚至可能侵犯了她。

闲言碎语：

抱歉，临时有事，今天是短小君……

预告也抢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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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