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五层的面积非常辽阔, 里面却并无太多摆设,所存在最多的东西,除了画, 就是画。
甫一进入这里, 就仿佛是进入了一处被尘封已久的私人作画空间一般。
这些的风景画作很少,大都是含有人物的。
而这些人物画的主角,则都是白幽。
各种动作与神态的白幽, 穿衣裳和没穿衣裳的白幽,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几千幅, 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几十排,上下数层,以供人浏览鉴赏。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 便是正对着五层入口的那幅人物巨画。
画中的男子半裸着胸膛,心脏位置被破开一个血淋淋的整齐口子, 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他一身白衣带血, 若雪中红梅,虽显狼狈, 却因为作画者的笔触与个人偏好,而将之带上了几分旖旎。
而其情景, 则正是白幽被许悠然挖心割肉时的模样。
画中白幽的表情是仇恨且愤怒的,却又因为受制于人的原因, 不得不隐忍。
一向温和禁欲的人, 眼底突然现出隐忍的仇恨,还夹带着那么一丝迷茫与委屈,不得不说,这种隐晦的美感,容易引起人的施虐欲, 分外地吸引视线。
尤其是白幽本身就长得极好,平日里更是爱端着,天生有种与尔等皆是凡人的圣洁气场,如此气质上的极大翻转,就好像是被拉下凡尘的仙人。
虽然白幽的本质,不过是个傻白甜。
这幅画,许悠然估计对之是非常满意,故而才将之挂在五层的正中,以供自己日日欣赏。
当然,如果这五层中只有这些各类的画作,白幽可能也不会如此愤怒,楼青茗也不会如此迅速地闭上眼睛。
究其原因便在这些书画的深处,还有一位与白幽有九分相似的男子正衣衫半露地站在那里,直挺挺得毫无遮掩。
那人的眼眸呆滞,表情恭顺,对她们这几个外来的闯入者并无多少反应。只身上不知被谁缠了数层红色丝带,牢牢捆住,在他坚实的肌肉上勒出一道又一道殷红的印痕。
此时,依依也从书画深处闻声赶了过来。
她一对上白幽愤怒的眼神,就率先出声解释:“我一进来,他就对着依依脱衣裳,之后依依就将人给捆住了,白幽你不要多想。”
这位男子明显是被许悠然制作出来的傀儡,虽与白幽有九分像,却有着与白幽完全不一样的风情。
只是许悠然不知是因实力限制,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并未给这位傀儡赋予太多行动自主权。
一般的服侍傀儡是平常时候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听到人声就上前服侍。眼前的这个却是平常时候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听到人声就上前脱衣裳。
依依目光滑过一旁闭眼的楼青茗,向白幽继续补充:“这具傀儡的词汇量少得可怜,只会说三句话,‘主人’,‘听凭主人吩咐’,和‘主人我怕’。除此之外,完全无法从他口中问到更多线索,所以白幽你对他可以随意处置。”
乖宝蹲在白幽怀中,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情景。
它原先在辛蓝水的影响下,情绪一直比较暴躁,但现在感受着白幽喷薄而出的怒火,它竟突然笑了起来。
“哎哟我去,我就说那个许悠然肯定对你心怀不轨,偏你要嘴硬,哈哈哈哈哈。”
“现在看到这个情况,你是不信也得信了吧,笑死本噬天了……”
伴随着它的哈哈笑声,乖宝只觉得心间一直积蓄着的那些暴戾的、让它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出去的烦闷情绪,都消失了大半。
一下子只觉得神清气爽,天清目明,就连眼睛的色泽也似要恢复正常。
白幽:……
他敛眉看了乖宝一眼,一改原先对它的包容,一把将它塞到楼青茗怀中,就要挥出灵气将所有东西全部毁尸灭迹。
却不想就在此时,楼青茗似有感应,连忙出声阻止:“手下留人!”
白幽转头看她。
楼青茗的眼睛虽还是闭着的,吐字却相当迅速,生怕她一个疏忽,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那些画像你随便处理,但那个傀儡先别急,你给他穿上衣裳,等我看完再动手也不迟。”
乖宝闻言惊讶了,它歪头看她:“茗茗是想摸?我觉得白幽的身材好像比这个傀儡更好诶。”
楼青茗□□了它一把,赶紧解释:“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这傀儡的制作手法,是否与我一位故人类似而已。”
具体是哪位故人,曾经背着楼青茗偷读过《宗主姐姐爱上我》系列话本的白幽恍然记起,私下偷偷购买过相关话本的乖宝也眸光微闪。
只依依轻咬着手指,看着两人的表情小脑袋微歪,她好像不小心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白幽重重哼出一声:“行,你稍等一下。”
说罢,他便自掌心飞出成千上万道翠色窄叶。翠色的鲜嫩窄叶在眼前的书画中飞快穿梭,瞬间就将这里原本挂着几千幅画,给切割成了碎片。
白幽直到将心间的怒气全部发泄完,才微一震袖,将这些画作碎片都震做了齑粉,在眼前似雪花般纷纷扬扬。
如此,他方才惬意地展开了眉梢,觉得心情舒爽了一些。
等楼青茗再次睁开眼睛,这里的景象已经与她之前用并蒂涟漪看到过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对上白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温声安慰:“许悠然已死,连魂魄都未剩下半分,你气过一场也就算了,没必要为她太过上心。”
“而且,等咱们将此处全部毁掉,她在这世上仅存下的一点痕迹也被全部抹去,你完全无需担忧自己的名声被毁。”
白幽斜睨了她一眼,不悦反问:“我一个男修,要的什么名声?”
楼青茗:“那这个傀儡,咱们就不毁了?”
白幽向她瞪眼睛:“你敢!”
楼青茗就看着他笑。
白幽:……
眼见着再逗就要过了,楼青茗果断绕开话题,开口:“我就观察一下这傀儡的制作细节,稍后随你处理。”
说罢,她便踏着一地的齑粉纸末上前,捏住了那位傀儡的下巴,手指轻轻抚触着他的右边耳后,果真在其后的发丝遮掩处,发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微小凸起。
而随着这个凸起的被发现,这个一直情绪不多的傀儡面上,终于现出了几分后怕与惊惧。
楼青茗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两下,之后便毫不犹豫地一按,下一刻,这位傀儡的表情便倏然停滞,全身无法动弹。
楼青茗眸光微闪,又拉过他的右手,每一根手指都仔细端量过后,才松手撤离:“好了,白幽前辈你随意处置吧。”
说罢,她便转身给他留出足够的处理空间,看向依依,“依依前辈,不知能否查到许悠然其他资产的藏匿地点?”
她现在已经百分百肯定,许悠然的傀儡技术是跟着莫辞一起学的。
所以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依依抬头认真看她:“要说线索,还真有一点,不过太过含糊,目前还没判断出来。”
“什么?”
依依:“刚才被白幽毁掉的那些画。”
楼青茗:……
依依:“整个五层的画共有几千幅,依依本着研究的精神一幅幅地看过并分析了,因线索太过隐晦,依依现在只能判断出,此处遗府内部确有一处隐匿地点,且与辛蓝湖水有关。”
三花闻言好奇:“线索都在画的哪里啊,我怎么就没瞧见?”
依依:“都是在白幽的瞳孔内,根据其内些微映衬出的影像综合判断。”
三花:……打扰了,失敬。
“原来如此,”乖宝甩着尾巴一脸惋惜,“我方才光顾着看白幽的胸了,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眼睛。”
楼青茗瞟了眼白幽的面色,见他面色难看,又体贴地收回视线,调转话题:“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发现?”
依依颔首:“有的,少宗主请随我来。”
说罢,她便将楼青茗引入交楼的书桌位置,指着旁边盆栽上挂着的白鹿布偶开口道:“这些都是用鹿毛所扎,其内含有血液气息,初步判断也为傀儡,鹿毛原料应该取自白幽。至于那些已经化为一滩焦黑的布偶,则应为被消耗过的报废品。”
“这里的数量我大概数了数,与外面的脂鹿数目一致。想必也是因此,那些脂鹿方才会呈现出与白鹿一族极为相似的体色。”
楼青茗大概瞄了一眼,轻啧:“这个是变异凶傀,应是用一部分脂鹿的心头血,与白幽的毛发混合道一起进行炼制,能够让脂鹿具备白鹿一族的部分特性。”
“不过按照这种方式制作出来的凶傀,应该比较凶残就是。想必咱们之前进入它们的聚居地时,它们之所以会表现得那般温顺,乃是有白幽在身边的缘故。”
依依颔首,她一边将树上的白鹿布偶摘下收起,一边开口:“至于其他的发现,便除了这枚放在书桌上的玉盒,再无其他。”
这枚书桌上的玉盒上刻有灵魂筛选阵法,依依是肯定不合适的,楼青茗也是不行。
随后,她便将玉盒递给白幽。
白幽的手指只在上微触,就很轻易地将之打开,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玉简,想必这个便是许悠然为白幽所留下之物。
眼见着白幽还未等阅读,脸色就又黑沉下来,楼青茗果断与依依一起,带着三花与乖宝从旁边墙体的缺口跳出了高塔。
“白幽前辈你先慢慢看哈,我们就先行一步,不再打扰你。”
“若有线索,记得分享,请务必看完。”
几乎是在几人话落的瞬间,白幽的身侧便又卷起狂暴的翠色窄叶,疯狂地在四周翻卷、锋锐切割。
五层角落的盆栽与书桌等物,皆于瞬间便化为碎末,随着白幽周遭鼓动的灵气,在他身边高速旋转。
落到高塔外后,楼青茗便将三花放下,顺手撸了一把它的鸡毛,笑道:“这座塔已无甚用处,你若是想吃,可以把这塔的所有珍稀材料全部吃光。”
三花颔首:“我知道了,我争取早些吃完,还能早些去其他地方逛逛。”
乖宝的眼眸颜色此时已经差不多要恢复正常,它甩甩尾巴开口:“那我就在这边与三花一起,有那诡异湖水的地方,我可是再也不想去了。”
楼青茗对此并无意见:“随你们,只是记得小心鬼面蛊,切忌大意。”
和两小只叮嘱完,楼青茗又看向依依询问,“那边的辛蓝湖水,依依前辈可能成行?”
饕餮对辛蓝水的抵抗力差,犼其实也不见得会强上多少,毕竟都属凶兽范畴。
依依一本正经道:“我便过去试试吧,不行我再及时撤离,少宗主无需担忧。”
楼青茗便笑:“也行,那咱们便一起过去探探看。”
等两人离开了一段时间,白玉高塔的五层内部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这塔被建设得非常结实,白幽这全力一击之下,竟未能打动,只让它在地上晃上了三晃。
三花与乖宝应声抬头,就见白幽独自从五层的汉音白玉墙体内走出,悬立在空中四顾环视。
此时的白幽气场严肃,一向温和无害的面上,更是现出几分难得的凌厉与愠怒。
他很快就锁定了楼青茗与依依的所在位置,身形微动,便闪身跟了上去。
直到白幽走远,高塔下的三花才舒出一口气,小声开口:“白幽今天生气的次数真多,肯定是被气坏了。”
想想当初楼青茗将白幽从三层解救出来时,白幽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是平稳的,甚至在提起许悠然时,还有说有笑,没有半分烦恼。
现在看到白幽这般的变脸,三花是真切地有些好奇。
乖宝心有戚戚颔首:“本噬天也是刚知道,原来老实人生起气来,竟是比经常生气的人还要更加可怕。”
三花:“你猜猜他这次生气的理由?”
乖宝沉吟了一会儿,不期然地便想起之前偷看的《宗主姐姐看上我》话本中,里面种种误会场合的高能场面,不禁开口:“莫非许悠然留言说,她肚子里有了白幽的孩子?”
三花:……
三花忍不住对乖宝侧目了:“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
乖宝嘿嘿地笑了起来:“突然窜出来的,这就叫灵光一现,灵光一现!”
说着,它就在空中垂首,对上三花清凌凌的纯真视线,压低声音神秘开口:“三花。”
“恩?”
“上次茗茗没让看你的那几本话本,其实我和既明在外游历时,曾经偷着买过,你要看吗?”
三花瞬间来了精神:“要!当然要!”
乖宝得意:“那不急,你先吃,我给你读,我有感情朗读话本时,读得不比凤君老祖差。”
就这样,在楼青茗等人完全没发现时,乖宝这个话本的重度中毒者,又成功将三花拉上了大船。
另外一边,窦八鑫在享受够了若锦难得的颐指气使以后,便将那些辛蓝水盖上,结束了这段勉强能算作是闹别扭的情趣。
他侧头看向若锦,扬起眉毛,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好了,生完气了咱们就去玩些其他的。我带你去看看茗茗怎么样?咱们过去看看她们又在整些什么幺蛾子。”
若锦被他气得小脸通红,手上努力地使着劲儿:“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生气。”
窦八鑫嘿嘿地笑了几声,忙又将笑容收敛,做出吃痛的表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好若锦你就快原谅我吧。”
若锦:“不饶!”
就在两人热热闹闹的打闹间,就见不远处,白幽一脸隐忍的怒气从两人身边快速经过。
窦八鑫、若锦:……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看着白幽的背影思考起来。
“就连白幽这种好脾气都能给气成这样,那若锦你的心性是当真好,比白幽都好。”窦八鑫忍不住出言夸赞。
要知道白鹿一族,可是出了名的心性纯正、脾气好。
若锦眉梢微扬,原本放松的手劲儿又开始增大:“你之前竟还怀疑过我的脾气?!”
窦八鑫:“……口误,当真是口误!是我错了。”
*
等白幽寻到楼青茗时,她已经与依依探查完遗府内的三处辛蓝湖所在,此时人正在那处矿坑旁,捏着块石头思索。
见白幽过来,楼青茗与依依均是打量了过来,尝试询问:“白幽前辈,怎么还给气成这副模样了?”
依依:“可是许悠然玉简中写了什么?”
白幽闻言,眼底忍不住涌出几许浓稠的厌恶与冷意:“有些事当初我并未细想,现在看她在玉简中将当初我忽略的细节一一道来,莫名地有些恶心,我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什么喜欢,谈什么真心,平白让他反馈!
再次重温了许悠然的面目可憎,他突然感觉自己一只鹿过也挺好,已经没什么动力去赚取身家。
依依观看着他神色的变化,眸光微闪,却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反倒是楼青茗见他情绪不佳,犹豫过后开口道:“她都已经死透了,再气也是平白气到自己,还不如开心一些。现下记得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去犯也就是了。”
要她说,当初的白鹿确实是有些单纯,不过现在却已进步斐然。
白幽敛眉,他现在还有一种粘腻的恶心感挥之不去,但见楼青茗眼中的担忧,他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那枚玉简中有提到说,每年七月七的午夜,这三处辛蓝湖下就会产生连通,在其下方会出现通道,连往她藏匿全部身家的隐秘之所,你们可到时过来再探。”
当然,许悠然的原话是说,如果那枚玉简被白幽拿到了,就说明她的夺舍失败了。
她到底是舍不得他太过悲惨地死去,让他到此处取走她的全部财产,出去买上一枚乾元造化金丹治疗伤势。
但是这些温情话语在白幽看来,却全都是放屁。
这些个莫名深情,就好像是经过层层包裹后的粪球,她可能是想让他在她陨落后,能够对她有几分好印象,或者心心念念,但那怎么可能?!
只要想想,她曾经给他设下了一处怎样的禁锢阵法,就知她压根就没想着他能活着走出来。
那枚玉盒中的玉简,根本就是她随意布下的、以为自己永远也用不到的后手罢了。
依依盘算了下时间,开口:“七月初七,倒是没有间隔太久,可以等等看。”
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
楼青茗颔首:“多谢白幽前辈告知,您既心绪不稳,最近就别靠近辛蓝水附近的区域了,不若四处走走,或去乖宝那边调整一下心情,花园那边我去忙活就行。”
*
白玉高塔下,三花的进食速度很快。
尤其是有乖宝在旁边有感情朗诵话本的辅助,三花啄食得格外带劲,也觉分外开胃。它前后没耗费多少时日,就将这处白塔给啄成了个空架子,直至最后完全垮塌。
等地面上的高塔被完全吃完,乖宝也念完了一本话本,刚刚用大锅煮完饭、晃着尾巴回来。
它看着正一眨不眨看着高塔地基的三花,迟疑开口:“你还要吃?我觉得这些地基的材料好像一般。”
三花绕着地基所在的废墟土地踱步了数圈,半晌道:“看起来确实一般,却是有些奇怪,我觉得下面好像还有东西,而且是非常好的东西,突然有些馋。”
乖宝的眼睛瞪大:“当真?”
“当真!”
“嘿!”乖宝兴奋地甩甩尾巴,“你要说起宝贝,我就不饿了。来来来!本噬天帮你一起努力,咱们一起挖到下面看看。”
于此同时,在花园方向,楼青茗与银宝也一起利索地忙活起来。
清洗灵植,按照种类分装,休眠后的鬼面蛊全部收好,留着等给若锦一部分,自己用来炼器时再用一部分。
毕竟鬼面蛊的甲壳,可是难得并稀少的炼器材料。
在她们进入花园的半个多月后,她们终于将这片花园上的所有灵花灵草成功挖秃,收入储物袋。
“看来咱们的速度还挺快。”楼青茗左右端量了数圈,又取出几枚酒坛,准备再挖十几坛子的黑土带走。
银宝兴奋地挥舞肉触,低沉开口:“是咱们配合得好。”
楼青茗轻笑,在她耳下的气泡内,残波则正潜伏在水面下,透过气泡看着外面的银宝,眼睛一眨不眨。
当楼青茗估量着,这些由鬼面蛊化为的尸粉黑土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准备收手时,却突觉她手下那枚用来装黑土的酒坛子晃悠了一下。
楼青茗心头微动,将酒坛子抱起,就看着在它下方的地面中,一枚丹炉倏然钻出。
她扬起眉梢,笑问:“这位前辈,不知有何指教?”
这枚丹炉色泽殷红,纹路古朴,看不出具体品阶,却正是楼青茗之前企图诱拐的那一只。
它听到楼青茗的询问,当即嗡嗡地左右晃悠了两下,下一刻它的炉口就陡然缩小,挺着一个硕大的丹炉肚子,就倏然挨到楼青茗的腮边,发出了“啾”的一声脆响。
楼青茗:……
她眸色复杂地看着它,伸手在面前划出一道水镜,就看到自己的腮边多出一道仿佛吻痕的红色印子。
殷红丹炉仿佛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又左右晃悠了两下:“嗡!嗡!”
它一边嗡着,还一边扭着个肥硕的肚子往楼青茗身边蹭。
顶一下,再顶一下,最后就将楼青茗成功地顶到了地上。
楼青茗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看着这丹炉荡漾的模样抽了抽嘴角:……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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