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风吹火

颜枿头晕腿软的被半搂半抱地拖着。他迷惑地扭头,看了眼搂着他的男人。

“你……”颜枿刚开口,就被推到了墙上抵着。

“抱歉,”男人吐声喑哑,双手钳制着他的双臂,额头靠在他肩膀上,话语中的脆弱和身形严重不符:“让我靠一下,我有点难受。”

颜枿的理性已经被酒气驱赶得所剩无几,眼前男人示弱般的语气,轻易就勾起了他心底的怦然。

视野虽然很模糊,但影影幢幢的轮廓传输到大脑后,经过想象力处理后得到的数据让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散:这人长得感觉比他刚才看到的那些人都好看,身材比例、肌肉走向即便是隔着衣服,颜枿也能想象出那分明的肌理,一定宛若世人赞叹的希腊雕塑,是蛮符合他的审美的。

他正啧啧的在心里称赞这位很适合做人体模特,一道铃声就打断了他越飘越远的思维。

铃声都快挂断了,贺闻沁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手机铃声,他有些眷恋地从颜枿的肩膀抬起头,摸出手机,在挂断前一刻接通了:“喂。”

“老板,我到酒吧门口了,您在哪儿呢?”

贺闻沁的司机这几天请假,赵助理便沦为了临时司机,白天上班被摧残就算了,现在大晚上被老板喊醒,还要任劳任怨地开车过来,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老板的人,但一位尽职尽责的助理是不会有任何抱怨的,哪怕老板后面告诉他,他白来一趟,也不会有怨言!

“你帮我在酒吧旁边的宁悦酒店订间房,让他们把房卡送上来,我在顶层电梯口等着,快点。”

赵晌还没来得及回应电话就挂了,他兢兢业业地迅速订房,随后悠悠哉哉地开车回家,得,听那暴躁劲儿,醉得应该不轻,连平时伪装得体的体面都不见了,不知道明天用不用早点来接老板上班。

工作人员很快送房卡上来了,看着亲昵的两人眼观鼻鼻观心地送完房卡赶紧就走了。

拿过房卡后,贺闻沁半抱着颜枿来到房间门。握着房卡准备开门时,冷/硬的触感引起的丝缕犹豫像漫涨的水般,让他被燥/热围困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他在干嘛,知道自己被下药了不应该赶紧去医院吗?现在搂着一个陌生男人是要干嘛?他可真是喝多了,这药劲和着酒劲冲得他都变傻了。

他搂着颜枿的手不由得松了松,准备拿出手机拨回去让赵晌回来接他。结果手刚离开颜枿的腰,就又被抓住了。

颜枿抓着他的手放脸边蹭/了蹭,嘴里嘀咕着:“你怎么也这么烫。”说完又把手松开了。

颜枿转身,脸颊贴在门上,冰凉的金属让滚/烫的温度被镇压,他无意识地呢喃乱语:“好热,好冰。”

贺闻沁拇指摩挲了下食指外侧,看着面前的人紧紧贴在门上,脸颊的肉被门挤压变形,他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好软。

欲/望业火终是肆意焚身,伊甸园的风鸣助长烈火喧嚣。

贺闻沁在理智和欲/望的磋磨下,终是向欲/望俯首。

他俯身刷卡开门,门把下压,门应声而开。倚靠在门上的颜枿在重力与惯性的牵引下前倾,将要摔倒之际,被贺闻沁拦腰束缚在了原地。

软玉在怀,贺闻沁的理智再度坍塌,掌心在纤细腰肢处游离,鼻腔尽是玫瑰酿酒的甘甜气息,他凑近那抵在他胸膛的脖颈嗅闻,香气被蒸腾得愈发浓郁。

焚身的火势蔓延,理性在大火中蒸发,情/欲催生于热烈滚烫之中。

贺闻沁抚着手心的软腰,鼻尖顶着细嫩的脖颈,将颜枿一把抱起。

颜枿失重下下意识抓住了贺闻沁的前襟做支撑,悬空状态让他潜意识里意识到了危险,但疲软的身躯和混沌的大脑又让他放下了警惕。

当被扔到床上时,他下意识做出了逃离的反应,却被拽着脚踝拉至身下,柔软炽热的吻落在锁骨上,他迷蒙的眨了眨眼。

颜枿最后一丝的犹疑动摇也被这个灼热的吻打碎,撕扯出丝丝细线捆缚住他欲要逃离的手脚,心中那个胆小怯弱的自己被欲/望的壳子罩住,隐匿在角落,任欲/望野蛮地泛滥生长。

唇舌/相撞,唾液/相融,甘甜的玫瑰夹杂着酒香流窜于齿间。贺闻沁仿佛喝到了最醇香的玫瑰酒酿,欲上加瘾,品尝着逐渐转淡却又浓烈的佳酿。

情意滋生,欲/望炽烈,主的祈祷在火舌腾升中支离破碎。

——

颜枿朦朦胧胧听见了自己闹铃的声音,在枕头边摸了几下没摸到,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颜枿平时起得早怕吵到舍友,清晨他又很容易听到动静醒来,闹铃的声音就调得很小,恰好可以吵醒他的程度。可宿醉加上几乎一整晚的精力消耗,他难得睡得很沉。埋在衣服下的手机孤零零地响了一会儿便消停了,没再影响床上两团鼓包。

颜枿梦到自己坐在一个竹筏上,树影婆娑,月光绵绵地撒在水面上,泉石泠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派祥和的景象却让颜枿有些惶然无措,他试图在竹筏上站起来,双腿石化般无知无觉,他正焦虑茫然之际,又突生变轨,前面涓缓的溪流直转而下成为悬挂崖壁的瀑布,而竹筏已顺着水流飘到了悬崖边界——

陡然的失重感唤醒了颜枿疲乏的身躯和大脑,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五感回归后他猛然清醒。零碎的记忆瞬间充斥了空白的大脑,他的表情从茫然到惊愕再到郁闷羞恼。

四肢酸痛的像跑了场马拉松,他掀开被子艰难地坐起来,宿醉带来的头疼让他眼前一花,但随即便怔愣住了。身上青紫红痕交错,不像是跑了一晚上马拉松,倒像是连夜和人打了一架。

他有些无语又羞愤地重新扯回被子盖住自己。

昨天晚上的记忆他只记得零星几个片段,被人尾随,被人解围,随后被人……他自己在酒劲的熏染下居然欲拒还迎?!这喝的不是酒是蛊吧!

是他自己喝多了没错,是他自己拉着人家的手没错,可他是个醉鬼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对方怎么能色/欲熏心、趁人之危呢!而且,而且……好吧,他一个男人在半自愿的前提下,这么过分计较地让对方负责好像有些理亏,可就这么放任这件事吗?

他搓了把脸,努力回想着昨天的情形,试图给对他和对方找出合适的睡觉理由,倒不是他回味这件事,只是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这件事合理起来,一件普通正常的事情就没有让人刻意在意的动机了,就可以让这件事作为不足为道的经历被忽略、被遗忘。

可他连对方的脸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身材好像不错。等等!所以他为什么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

他往另一边床看了一眼,空空荡荡,摸了摸,连有人躺过的温度都没了。

现在颜枿是找不到任何说服自己这是件正常事的理由了,那人睡了他就跑了,没有为自己的无礼道歉,没有事后的安抚,连一夜荒唐后冠冕堂皇的客套都没有!他也顾不上私/处和身上的酸痛,气冲冲地下床,腿软和头晕让他趔趄了一下,等缓过来,捡起地上的裤子就套,也没注意裤子上的不明污渍,皱巴巴的卫衣刚穿好,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林宁琅的电话。

“颜颜,你人呢?”林宁琅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我昨天晚上来找你你怎么不在房间啊,电话也打不通。”

颜枿看了眼通话记录,昨天晚上确实有林宁琅的未接电话,但只有一个,“你只打了一个?”

“哎,这不昨天喝得太多,没抗住就睡过去了,不管一个不一个的,你也没接啊。”

“喔。所以你现在才想起来找我。”

林宁琅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鼻子,“这不给你订好了嘛,所以你昨天去哪儿了。”

颜枿犹豫了几秒便随口扯谎:“我昨天也喝多了,没听清你说的,就自己订了间房。”

“你笨不笨啊,报我名字不就行了。”

“不是笨,是我喝醉了。”

“喝醉了又不是喝傻了,你就别找……”

“林二郎,闭嘴。”颜枿有些烦地往卫生间走,准备洗把脸回学校。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卫生间门里有微弱的淋浴声传出。颜枿想也没想转身就走,快步逃离到门口,打开门就径直往电梯口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明明刚还在生气这人不辞而别很没有教养,但发现这人没走时,他又没有勇气出口诘问。醉意早已经蒸发殆尽,带着他被熏腾而出的勇气消失了。

回笼的怯懦让他下意识逃避——这只是件意外,反正他也是男人,被睡了也没少什么,没必要耿耿于怀,不依不饶。一切还是如常的!

电话里的林宁琅还在逼叨:“那你现在在哪儿,还在酒店不,我刚起来,一会儿准备回学校,一起不。”

颜枿不停地摁着电梯下行按钮,举着手机根本没听见林宁琅在说什么,电梯叮一声到达时,颜枿才终于从走神中恢复。

“喂,喂——,颜颜,问你话呢,走不走?”

“啊,什么?”

“你干嘛呢,我问你现在回不回学校。”

“没干嘛,可能电梯里信号不好,我没听清刚才。我现在去一楼大厅等你。”

“行。挂了昂。”

电梯内窄小封闭的空间,本该让人窒闷,却给了颜枿一丝封闭的安全感。

颜枿在大厅没等多久,林宁琅就下来了,两人坐林宁琅的车回了学校。林宁琅宿醉头还晕着,就找了个代驾,他和颜枿都坐在后座。

“你干嘛给我端那么多酒?”颜枿靠着车窗,乜斜着林宁琅。

林宁琅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毛,讪讪开口:“你全喝了?”

“嗯。所以你想灌醉我?”

“怎么可能,谁想到你全喝完了。本来就是让你尝个鲜,每个尝两口就行了。”

“……不早说。”颜枿转过头看向窗外,到学校前没再搭理林宁琅一句话。

林宁琅本来还想继续辩解,但看到颜枿苍白的脸色和唇色,便悻悻地闭嘴了。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巧在两所学校就隔了一条马路面对面地遥相望。颜枿在江城美院读版画专业,林宁琅在对面的江大学商管。所以也方便了林宁琅时不时跑去对面骚扰颜枿。

车刚停稳,颜枿就打开门往外走,但由于动作幅度有点大牵扯了一下,他不由得“嘶”了一声,又扶着车门坐了回去。

林宁琅正接过代驾递来的车钥匙,转头随口问了句颜枿怎么了。

颜枿沉默了会儿才说没什么,随后又慢腾腾地移下了车。

林宁琅:“你真没事儿?”

“没事儿,先走了。”颜枿说完就关上车门往学校走。

“哎哎哎,你等等。”林宁琅锁好车就追了下来,“你把水倒裤子上了?”

“嗯?”颜枿回以一个疑惑的表情,顺着林宁琅指的方向看了看自己裤子。

在右大腿后方靠大腿内侧有一片深色的类似水渍的污痕,他伸手摸了摸,没有潮湿感,正疑惑自己从哪儿沾的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直起腰,快步往学校走。

“哎,颜颜,你走这么快干嘛啊,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带你喝酒了,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了,再见。”颜枿头也不回地走。

林宁琅追了两步就放弃了,他没收住力的甩上车门,懊恼又气闷地吐出一口气。

之前每次约颜枿出去玩,颜枿都拒绝了,只有他生日的时候,颜枿才会来。以往都是在火锅店烧烤店之类的地方主打一个吃,这次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想着毕业前狂欢一下就来了自己家的酒吧。

他是真不知道颜枿酒量这么差,既气自己给颜枿点酒,又气这个人没点自知之明地喝酒。林宁琅又郁闷地憋着气吐出来,悻悻地开车走了。

——

贺闻沁在颜枿的闹铃响了之后没多久就醒了。

当看到旁边沉稳睡着的颜枿时,他意识到自己没在做梦,自己真睡了个男孩,当了畜生。

情波婉转的桃花眼被薄薄的眼皮覆盖隐没了风情,挺翘小巧的鼻尖、饱满微嘟的嘴唇和莹润剔透的皮肤,睡着的颜枿看起来像十来岁的少年。只是搭在枕头的纤细双手的指腹和虎口处有着薄薄的茧子,指尖还有些看起来愈合不久的伤口。

看着颜枿懵懂无知的睡颜,贺闻沁真担心自己睡了个未成年。艹,他这是犯法了吧。(主角成年了!)

他没忍住轻轻触碰了一下颜枿手上已经愈合的细小伤口,随后小心翼翼地下床去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掐了掐眉骨,心里不停地唾骂自己不要脸,恨不得把昨天晚上伪君子的自己拉出来揍一顿。操!昨天他是被夺舍了吗?

明明知道自己被下/药了,还想逞英雄,结果赶走了别人自己却上手了。他怎么就成了这么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色/欲熏心到昏了头。

自我鄙视完后,贺闻沁洗了个澡,边想着一会儿该怎么道歉该怎么安抚对方,又想到醒来时看到的那如玉雪般的面孔,不由有些忐忑,暗暗祈祷对方成年了。

他擦着头发出来时,看着空空荡荡的床,脑子宕机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人好像跑了。

艹,他妈/的不会真是未成年吧!完了完了,这是报警去了?

(请放心主角是成年人!)

记住“色/欲熏心”“趁人之危”!

某人还挺有自知之明,和老婆对自己的评价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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