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刚刚才看见你的信息。我妈上午突然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了……”孟童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文野一听，立刻紧张起来：“阿姨晕倒了？严不严重？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来！”

“不用了，已经输完液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问题，害你等那么久，抱歉。”孟童的声音有些疲惫。

文野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孟童妈妈的声音，他只好作罢。

“那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挂了，再见。”孟童轻声说道。

“再见。”

孟童挂掉电话，走到妈妈身边。

“真的不用在医院观察两天吗？”孟童有些担心地问。

“哪有这么严重，医生都说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孟芸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妈，你把饭店的那份工作辞了吧。”孟童突然说道。

“童童……”孟芸有些犹豫。

“听我的。”孟童的语气不容置疑，眼神里带着几分心疼。

孟芸现在一天做两份工，白天当保姆，晚上去烧烤店打工。虽然辛苦，但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一万多。母子俩的日常开销并不大，就算只做一份工，也足够了。

孟芸看着儿子眼里的认真，终于点了点头：“好，那就听你的。”

……

星期一。

“文哥，你没穿正装啊？”陈松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眼神在文野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

每个星期一是一中的升旗典礼，规定所有学生都要穿正装校服，文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白短袖，无奈地耸了耸肩：“前几天没上课，忘记了。”

“牛。”陈松竖起大拇指，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待会还要上台去念检讨，被主任看到估计能让你再写五千字。”陈松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文哥，要不跟别人换一下吧。”旁边一个男生建议道。

文野想了想，点了点头：“行，谁跟我换？”

陈松立刻摆手：“别看我，我待会要跟你一起上台的。”

文野的目光落在周韫亭身上，两人身形差不多，他的校服最合适。然而，陈松像是看穿了文野的心思，立刻补充道：“他你也别看了，他就是检查校服的。”

文野：这辈子最烦学生会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孟童刚进教室，就看到自己座位旁围了一圈人。

“孟童，你来了。”有人招呼道。

“我们在找人跟文哥换校服呢。”陈松解释道。

孟童的目光在文野身上停留了一瞬，立刻注意到了他穿错的校服。

“你来了。”文野的声音有些局促。

“嗯。”孟童将手中的豆浆油条包子放在文野的桌上，“早餐。”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瞬，气氛有些微妙。

“哇，孟童你还给文野带了早餐？我可以有吗？”

“不开玩笑，谁给我带早餐谁就是我义父。”一男生搞笑道：“义父，明天能帮我带一份吗？”

“滚滚滚，你一个走读的要孟童给你带什么早餐？”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但是陈松还是仗义执言。

“不过，你带这么多，文野一个人吃得下吗？”陈松鬼鬼祟祟地伸出手，想要抓个包子，但文野眼疾手快地打开了他的手。

“要吃自己买。”文野冷漠地说。

这是孟童给他带的！

“小气鬼。”陈松不满控诉。

“我这里还有一份，你想吃就拿去吧。”孟童说道。

如果不是文野的眼神太吓人，陈松真没打算跟孟童客气，“算了算了，我吃了你吃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

说完陈松挥了挥手，将其他人赶回了座位，“走走走，借他校服的人有了，都回去吧。”

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回座位上，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一本漫画，装模作样地翻了起来，眼神却时不时往文野那边瞟。

文野低头看着桌上那袋还冒着热气的早餐，豆浆、油条、包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香气扑鼻。他抬头看向孟童，声音有些迟疑，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局促：“你……怎么给我带早餐了？”

孟童微微侧着头，眼神清澈，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耳畔：“补偿。”

文野愣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烫，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他低头掩饰性地拿起豆浆，吸管戳进去，吸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甜度刚好。

“豆浆蘸油条，很好吃，要试试吗？”

孟童似乎对他的提议有些兴趣，轻轻“嗯”了一声，伸手从袋子里抽出一根油条，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处理什么精致的点心。他低头咬了一口，油条外酥里嫩，蘸了豆浆后口感更加绵软，甜香在舌尖蔓延开来。

味道果然不错，孟童舒展的眉头像只吃到好吃的小猫一样。

看孟童吃饭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他对待美食总是很认真，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满足感能轻易感染周围的人。和他一起吃饭，文野每次都能食欲大增。

如果孟童去做吃播的话，文野觉得他能看一整天。

文野视线下移，此时他才注意到孟童手腕上的手表。

“你这手表是新买的吗？”文野的目光落在孟童的手腕上，棕色的表带很衬人，显得孟童的皮肤更加白皙，表盘看上去像是老式工艺，透着一种复古的美感。

“不是，之前坏了拿去修，刚拿回来。”孟童轻声回答。

“哦。”两人又恢复了安静，各自吃着早餐。

“你要跟我换吗？”孟童主动问道。

“什么？”

“校服，要换吗？”

文野手一抖，豆浆洒了些出来。他一边擦一边低声问：“可以吗？”

“你不要？”孟童挑眉。

“我要。”文野的声音突然提高，引得前排的同学纷纷回头。

“我要跟你换。”文野又重复了一遍。

“嗯。”孟童轻轻点头。

“他们干嘛去？”有人小声问。

“换衣服。”听到全过程的陈松说道。

“换衣服出去干嘛？”

“都是男的还害羞不成？”

……

卫生间隔间里，两人只隔了一层门板。狭小的空间里，衣料摩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清晰地传入文野的耳中。

“孟童？”文野轻声唤道。

“好了。”孟童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两人将各自的校服从头顶上递了过去，指尖不经意地触碰、缠绕，文野的耳朵瞬间又染上了一层红晕。

“换好了吗？”

“换好了。”

两人相继从隔间里推门出来，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有点大了。”孟童扯了扯身上的校服，瘦削的骨架撑起大一号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更加单薄，衣摆宽大，领口处隐约露出锁骨。

“有点小了。”文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衬衫，贴身的布料勾勒出他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两人换上对方的衣服回到教室，不少女生捂嘴偷笑。

陈松一脸茫然：“她们笑什么？”

周韫亭瞥了他一眼。

升旗典礼正式开始。

文野和陈松站在队伍的前列，准备上台念检讨。

“文野，陈松，陆阳，过来！”主任的声音从主席台传来。

陈松是第一个上去念检讨的，通篇就讲明了一件事：陆阳活该。

陆阳在后面脸都快气绿了，手上的检讨也被他捏变形了。如果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两人估计能再打一架。

“文野，好好念！”主任警告道。

文野站在话筒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检讨书，清了清嗓子，开始念检讨：“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今天我站在这里，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台下的同学们听得格外认真。高一一班和三班打架的事早就传遍了，大家都知道是谁先挑起来的。

“怎么念个检讨都这么帅？”

“身材真好，腿好长啊。”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文野的校服看上去有点小？”

“有一点。”

……

文野念完检讨后，下意识地去找孟童的身影。孟童穿着他的校服，正看着台上。虽然隔得远，但文野就是觉得他在看自己。

他的检讨中规中矩，但有了前两个的衬托，主任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两分欣慰。

“文野，你这校服是不是有点小？”主任叫住了文野。

“还好，可能是我长高了。”文野笑了笑，语气轻松。

主任点了点头，心里感叹：还得是年轻人，长这么快。

几人下台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两人默契地没提把衣服换回来的事。

陈松一转头，看见两人身上不合身的校服，忍不住问道：“你们衣服不换回来吗？”

“换来换去太麻烦了。”文野笑了笑，转头看向孟童，“孟童，你这衣服我回去给你洗干净再带给你吧。”

孟童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

第二天，文野将洗好的校服带给了孟童。他特意将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找他妈要了香水来喷了点。

“校服给你。”文野将校服递给孟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孟童接过衣服，一股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气弥漫而来。

“这是山茶花的味道吗？”

文野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嗯，我妈的香水，就放在门口，走之前顺手喷了点。”

孟童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顺手？”

文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对……就是顺手。”

孟童轻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只是将校服收好，转身去接水去了。

文野回到座位，抽屉里放的是他的校服，被孟童用袋子装好了，他拿出校服，轻嗅了下，衣服上还有残留着的洗衣液的味道，和孟童平时身上的气味是一致的。

文野心里陡升起一阵异样的情绪，迅速将它塞回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