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与清清亦步亦趋地从洞口爬出,满心惊喜。然而,眼前的景象瞬间将她们卷入了更深的绝望。
清清不及多想,本能地立即用自己柔弱的身躯堵住洞口,将尚未现身的三皇子阻隔于那狭小的黑暗之内。
“朕早就料到你们有妄图逃离,此地早已被朕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们自投罗网。”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仿若来自九幽地狱般,令人周身寒彻,如坠冰窟。
何清夏的心瞬间被无尽的绝望填满,恰似被黑暗完全吞噬的夜空,无半点光亮。她毫不犹豫地将夏夏与清清紧紧护在身后,母女三人宛如屹立于狂风暴雨中的苍松,身姿虽显瘦弱,却透着无畏的刚强,直面皇帝以及那群如狼似虎的侍卫。
“你当真以为你能将我们永远囚禁在深宫之中吗?将军府的冤屈,迟早会得以昭雪!”何清夏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呐喊,声音久久回荡在这死寂的皇宫之中,似要撕开压抑沉重的氛围。
皇帝闻听此言,却只是发出一阵张狂肆意的大笑:“你们不过是朕脚下微不足道的蝼蚁,竟还妄图反抗?来人呐,将她们给朕押回钟华殿,严加看守,如再有闪失,就以你们的项上人头抵罪!”
随着皇帝这声充满暴戾的命令,侍卫们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母女三人淹没。何清夏母女虽拼死抵抗,但恰似扑火的飞蛾,带着决绝的勇气,却终究是孤掌难鸣,难以抵挡这如潮的攻势。一番激烈挣扎过后,她们再次被无情地押回了那仿若人间炼狱的钟华殿。
这一次,皇帝下令将钟华殿的窗户全部用粗长的铁钉死死钉牢,只留下一扇被沉重铁链紧紧锁闭的大门,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隔绝在外。唯有皇帝前来发泄那暴虐□□时,钟华殿内才会透进一丝如烛火般微弱且短暂的光亮,却又旋即被黑暗吞噬。
自此,她们被彻底地禁锢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自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然而,何清夏并未因此而放弃希望,尽管一直承受着非人的屈辱与折磨,可心中的斗志却从未有过丝毫消散。
她在心底暗暗起誓,无论前方将会遭遇何种艰难险阻,她都一定要带着女儿们逃离这可怕的皇宫,为将军府的冤屈报仇雪恨,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在这暗无天日的钟华殿内,夏夏从未停止习武。因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溜出去偷取绣花针,她灵机一动,将破碎的衣物仔细收集起来,用灵巧的双手系成一条长条,权且当作鞭子,日夜苦练不辍。
清清则在心中不断地谋划着新的策略,她凭借着自己的聪慧才智,深入地分析着皇宫中的权力结构以及各方势力之间错综复杂的矛盾关系,试图从中找到能够被她们所利用的弱点,以图东山再起。
而何清夏,她每日都会对着窗外缝隙那仅存的一小缕阳光,默默地虔诚祈祷,祈求上苍能够怜悯她们的遭遇,赐予她们一次逃脱的机会,为将军府满门冤魂报仇雪恨。
母女三人在这艰苦的绝境之中相互依偎,成为了彼此在黑暗中坚持下去的唯一温暖与力量。
三皇子被堵在宫墙内未能成功脱身,他的心瞬间被不安与担忧填满,他深知,清清此举必然是因为发生了不祥的变故。宫墙虽厚,将外界的声音隔绝得严严实实,但那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好似沉闷的雷声,透过厚厚宫墙传来,他心中猜测,大抵是众多侍卫的脚步声。这脚步声仿佛每一下都踏在他的心上,让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他不过是这深宫中一个微不足道、备受冷落的皇子,在这权力的漩涡中,他没有任何可以驱使的力量,甚至连太监宫女都对他不屑一顾。他无法获取任何关于她们的消息,只能在这无尽的猜测与担心中苦苦煎熬。
他每日夜晚都会怀着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前往藏书阁,期待着能再次看到那抹娇小可爱、明艳动人的身影。那身影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在他黑暗的世界中闪烁着微弱却珍贵的光芒。
这一等,便是漫五年。
这五年里,何清夏母女一直被困于这暗无天日的钟华殿内,苦苦期盼着那遥不可及的一丝光明。
钟华殿自那之后,侍卫的把守变得极其森严。之前,清清还能偶尔寻得机会偷溜出殿,前往藏书阁偷偷学习,但如今,只要她踏出寝殿的门,便会有侍卫如影随形,不断地盘问她的去向,让她再无半点出去的可能。
她们的日子充满了凄惨与悲凉,皇帝那残暴的行径令人发指,时不时地前来凌辱何清夏。
更令人痛心的是,他还以折磨人为乐,喜欢让清清和夏夏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残忍的举动,二人眼神中的惊恐与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却又被无情地压制。
起初,两个太监还能勉强按住两个年幼的孩子,但自从夏夏开始习武,练就了一些身手后,那些太监便再也无法控制住她那反抗的力量。
皇帝见状,恼羞成怒,便派数名侍卫对她施以毒打,几次夏夏反抗得极其强烈,几度被侍卫打得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何清夏看女儿遭受如此,痛不欲生。从最初的拼死反抗,到后来,为了保护女儿,她不得不选择妥协,强忍着内心的屈辱与痛苦,违心地迎合皇帝,求其放过女儿。
皇帝似乎对她的迎合颇为受用,竟应允夏夏和清清住在偏殿,不必再旁观那令人作呕的场景。
时光匆匆,这般阴暗无光的日子,一晃便过去了五年。三人在这钟华殿内,日复一日地过着了无生趣的生活。
夏夏依旧每日苦练武艺,无论是针还是鞭子,在她的手中都好似被赋予了生命,成为了她对抗命运的有力武器。
清清虽没有纸笔书本,但她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和顽强的毅力,每日都会在石头或树上刻下曾经研读过的内容,然后沉浸在其深邃的思考之中,每一道刻痕都好似她在这黑暗中前行的脚印,虽艰难却坚定。
何清夏和清清虽不喜习武,但为了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丝逃脱的希望,也会偶尔跟着夏夏学习一些武功,渐渐地,也具备了一些保护自己的能力。
就在何清夏已然觉得此生大仇再无报偿之时,忽然久违地,那扇许久未曾开启的钟华殿大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踹开,发出一声沉闷而震撼的声响,久违的耀眼金光丝丝缕缕地涌入殿内,照亮了母女三人满是沧桑与绝望的面庞。
来人瞬间击中了何清夏的心,那是一张许久未见却又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熟悉面孔。
何清夏不禁有些恍惚,好似陷入了一场久远而深沉的梦境。
记忆仿佛一下被拉回到许多年前将军府后院。那年初夏,杏花开的极好,何清夏一时兴起,命人将她最爱的琴置于杏树之下,身着一袭月白罗裙,青丝垂肩,玉指轻搭琴弦,神色专注而温婉,清风拂动她的发丝,宛如春日里一幅柔美的画。
远处,何锦天一袭竹青长袍,抱着刚修剪好的杏枝走来,他身形挺拔,面容清俊,衣袂随风轻拂。他缓步行至何清夏身侧,悄然落座,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似要将这静好画面深深刻入心间。
林嫣轻抬素手,纤指拨弦,琴音悠悠而起,宛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于这烂漫杏花之下。曲调初时平和舒缓,如春日微风轻拂湖面,泛起丝丝涟漪,继而婉转悠扬,仿若黄莺啼鸣于翠柳枝头,声声啼唤着春的生机。
何锦天听得入神,嘴角不自觉上扬,眼中满是倾慕与沉醉。待一曲终了,他轻声赞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娘子,你的琴艺愈发精湛了。”
随即,他从背后拿出开的正盛的杏花,远处,眼神温润,深情地注视着何清夏:“这几枝杏花开得极好,插在你房里定然好看。”何锦天笑着,声音如春日暖阳。
何清夏抬眸,眼中满是欢喜:“多谢相公。”
她起身接过杏枝,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何锦天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两人目光交汇间,情意绵绵,在这将军府中,岁月静好,爱意悠长,似那永不凋零的杏花,岁岁绽放。
直至夏夏惊喜出声:“爹爹?”何清夏才从这如梦似幻的回忆中猛然惊醒,被拉回至残酷的现实世。
苏管家中箭后鲜血淋漓地爬回将军府报信的惨痛模样,父亲的尸体在雨夜中千疮百孔、恐怖狰狞的惨状,皇帝那禽兽不如的暴行,将她们母女几次打得奄奄一息的痛苦回忆,如同一把把利刃,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刺痛着她的心。
她向来心思单纯,不善权谋,但此刻,内心却罕见地五味杂陈,仿若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是愤怒、是怨恨、是疑惑还是那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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