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沁在山阴莫宅待着,和钟琪一块儿玩耍作乐。阿浠则跟着莫侍郎南下福建探亲,顺道把亲事敲定。
“阿沁,今天我带你出城逛逛可好?”
“到哪儿去?”
“安昌。”
钟琪虽是个大方善良的公子哥,但玩性很重。每每趁莫阶不在,他便不老实呆在宅子里。家里的两个幼弟,年纪偏小的那一位是莫阶的妾室所生,而胞弟与他年纪也差了一截,比阿沁还小一些。这会儿倒是对自家堂妹更偏爱些。这不,自来熟地抱着阿沁坐上了轿子去安昌做稀客(绍兴话:做稀客即到外面游玩或去别人家里聚会)。
从城内到安昌,约莫半个时辰。
安昌是“师爷”这一名词的发源地,清朝的官府总会招揽一些个来自绍兴的刑名师爷作其幕僚为官老爷出谋划策。师爷盛极一时正是雍正一朝,鼻祖邬思道就以足智多谋而名噪清廷。连雍正帝也曾在给田文镜的奏折中写道“朕安好,邬先生安否?”
彼时的安昌,需划船而至。河两道白墙黑檐,适逢雨季就是一幅伴着袅袅雾气的江南泼墨画卷。主街临河而建,聚集了上百家当地店铺土产,售卖着当地人自产的姜糖,桂花糖和芝麻糖,还有沿河垂挂的酱鸭、鱼干和腊肠,腌制后再风干,是绍兴传统人家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肴。因安昌地处绍兴府会稽北部,临余杭和宁波。所以这里除了山阴官话,还有杭音和宁波话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钟琪少爷请。”平叔和一些下人早已在安昌口的船头候着这位城里的贵客了。
钟琪抱着阿沁一同从船里钻出了脑袋,探了一会儿,便上了岸。
小地方的人个个都是爱打听的粗人,一见莫少爷身后竟带了个长相相仿的小丫头,底下人纷纷窃窃私语,以为这城内的钟琪少爷已讨了妻室有了千金。
“我堂妹,苏州过来的。”
平叔一见是苏州的客人,大概晓得是哪位千金了。他脑子跟猢狲一般灵光。突然变出一包用粉纸包好的东西双手塞入这位小姐手中,怯生生地说道“这是安昌有名的扯白糖,小姐赏个脸尝尝。”
阿沁一见那位递给她糖的老伯皮肤黑黝黝的,笑嘻嘻地不仅露出两颗灰灰的门牙,且眼角和嘴角也皱纹叠起,真是让人欲笑欲止。她抿住微微咧开的嘴,拉着钟琪的衣襟躲到他背后去了。钟琪接过那些糖,让下人拿着,他知道阿沁是出了名的害羞,等一回家她准吃。
到了平府门口,滕夫人已经迎了出来。
“钟琪,你来也不说一声,不然叫景荪不出去,与你一块儿闲话闲话。”
“他去哪儿啦?”
“去找他的相好慈铭去了。”
在平府后院的天井处,一壶刚沏好的云剑茶正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几碟小食,五仁云片糕、鸡骨干香片糕、炒瓜子、花生酥均依次摆上了紫檀八仙桌上。待平老爷和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钟琪才和阿沁也正坐在紫檀方凳上。
滕夫人拣了个鸡骨干递给阿沁,慈爱地问道,“小姑娘芳名何许?”
阿沁接过鸡骨干低头不语,就抿嘴笑笑。钟琪便大方替她回平夫人的话。“阿沁是大伯的小女儿,生来就害羞。平常都在苏州官邸待着。这次大伯有事,就带回山阴小住些日子。”
“阿沁,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苏州还是绍兴呀?”
阿沁见这夫人面慈亲善,渐渐放开了胆子。“吾顶欢喜山阴,船窝窝(窝即绍兴话 ‘划’的意思),糖吃吃,最喜欢吃奶油小攀。”
滕夫人一听乐了,抱着小阿沁的脸亲了又亲。“我要是有这么个可人儿就好了!”
阿沁突然也回礼,在滕夫人脸上啄了一下,以示友好。
两家人就谈笑闲聊了一会儿,不觉天色已晚。因未等到平景荪,钟琪只好先行告辞。
武汉疫情,让大家揪心!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在灾难面前多些宽容和善良,少些指责。
那么一切的灾难都会随之消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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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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