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湫神清气爽地走进教室，看见里面一片歪倒的身影，哈欠连天，没精打采的，借着桌上堆起的“知识阶梯”，就地趴下睡得毫无意识。

要说床具行业的最大竞争对手，非课桌不能并列，并且后者还随送经典款和更新极快的新款大礼包，讲台催眠音、午休附赠效应、熬夜补偿最优选……等等等等一并附上。

伏湫眯眯眼跟过道旁一个恰好对上目光的女生笑了一笑。

没读十几分钟书，卫生委员就站起来拍手：“大家停下，一会儿每组男生跟着我去拿卫生工具，女生先下楼到各自负责的卫生区。卫生要认真打扫，扫完会有人检查。”

高一高二的班级在早读时间要轮流打扫校园一周，潜台词就是可以提前吃饭。

没明文禁止，每个班都是打扫完卫生，就估摸着时间，早几分钟往食堂走，没人抢来抢去，才有点早饭悠闲的样子。

伏湫被分到车棚，三个男生三个女生一组。

前一天阴天大风，但是雨没落下来。

早上一看，校园里垃圾和落叶不少，有的扫了。

车棚里停满了住宿生和一些走读生的车子，打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而存有的空隙则被零食袋、落叶和纸张等填满，等着被一点点用扫帚毛扫出来。

不是一个简单直白的任务，看样子。

垃圾桶满了又倒掉，不时也有其他组往返于垃圾池和卫生区之间。

几个之前在教室外面晃荡的男生向学校围墙方向靠近。

伏湫瞥了一眼其中有个人顺手扔垃圾桶但飘出来的烟头，低头扫了。

打扫工作临近尾声，同学有闲逛串区找朋友聊天儿的，动作间都慢了下来。

伏湫拉着最后一桶垃圾往垃圾池走，太阳将将冒出个头，叶子显得很绿，有读书声断续传来。

有人在西面唯一的进口站着，隔着四五米就喊住了伏湫，面无表情地盯过来一眼，冲她摆手：“一会儿再来！”

伏湫听话地掉头将桶拉走，步伐不急，好像她就是要往回走的。

将垃圾桶在半路树旁边放好，伏湫远远绕过垃圾池转角，饶有兴趣地在另一处拐角、墙上缺了一块砖的地方平稳落脚。

伏湫将校服拉链拉到顶端，从扣了扣子的裤口袋里莫名有丝熟练地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从小方洞里露出摄像头，找好角度。

又看见熟人了，由于伏湫是半途来的，王桉对面那帮人已经在暴躁动手的边缘了，就听见一句打架前跟冲锋号角似的一句傻逼兮兮的狠话炸开——

“上周五教室那茬儿今儿我要找回来！”

三个群攻的人都是打架练出的身手，平常还算不赖能过眼撑撑面子，但是相较之下，却都没王桉下手狠和快。

上次是只听见响动，闷哼和哐当声被放大感知，这次目睹拳脚到肉的不对等干架，有点刺激，伏湫缩了缩脖子，拉链头戳到鼻梁。

伏湫看了一会儿摁了结束，但没走。

有说话声传来，声音有变大的趋势，没一会儿，刚刚拦住伏湫的男生跑进视线，犹豫地想拉架，躲着拳脚而烦躁无措。

因为有中年男人开着车进来处理垃圾了——

王桉周围踉跄着三个狼狈的男生，四个来围堵的男生慢慢聚成一团，脸上还是不甘心和一点羞恼。

师傅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他通讯录里躺着的一位老师。

此时，垃圾堆积的味道又隐隐约约钻进了王桉鼻子里，他蹙着眉，稍微拉正了肩膀处的衣服，但是上面的灰色印记很明显，让人难以忍受。

“谁有纸？”

楚寒没和王桉分到一个卫生小组，他刚拖着垃圾桶到这儿，就看见王桉校服上的污迹，跟对面的四个人急眼的同时还不忘问周围人一句。

楚寒心已经跑了大半到前面，没看清递湿巾的人就冲过去了。

伏湫刚才从斜后方给楚寒递过湿巾，也没想到这男生这么急，只看到半截胳膊没扭头看是谁就跟炮仗撵在后头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