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师叔祖,我去吧

几人被带上山,宁归砚支开几人独自去了议事堂。

堂内坐了不少人,上座的老者黑发须眉,穿的一身素白衣裳,见来了人,便放下手上的杯盏,和蔼地看了眼下方的青年,随后起身将抱拳行礼的宁归砚扶起。

“在这里,就不要遵循那些累人的礼数了,你可知道师叔祖叫你来,是为何事?”

宁归砚浅点着头:“师侄孙知晓,山下两位我已经带上山,管事的师弟已经带他们去了住处,现已安置好。”

“非也。”

大长老捋了捋他直长的胡须,沉吟几秒。

“不仅仅是问他们的情况,也是想要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前几次的弟子大选,因为你身体不好,老二不让你参加,但这次来的多的是达官显贵和其他宗门来的附庸,不能太怠慢了,所以,你可愿意跟随我们当个看客?”

他摊出手心,上方出现一张格外长的名帖,名帖被拂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这次大选的人名,比以往至少增加了一倍。

“不可!让他去做什么?他前几日下山,被邪祟伤及了根源,现在伤还没好完全,而且山腰的风那么大,他那身体,怎么受得了?我不同意!”

右侧的二长老倏然站起,他眉头皱在一块,走到宁归砚身前,将大长老手中的名帖夺过,目光扫过两遍,一哼,双手合上,鼻下的白须被沉短的气息一压一放扬起微小的弧度。

他将名帖捏在身后,看向宁归砚。

“你不用去,我天一山的弟子,什么时候要看其他宗门的脸色过日子了,要是有人说闲话,叫他们来找我!我看看到底谁在嚼舌根子。”

宁归砚内心“嚯”了一声。

他浅浅笑着,并不打算掺和进他们的争论:“师叔祖决定就好。”

这话把自己撂得一干二净。

二长老满心欣慰:“你就好生养伤,待伤好了,做什么不成?至于弟子大选,让你师弟师妹们去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就算他们没能让那些人满意... ...”

他借机将话头转到另一边去。

“不是还有我们和你师尊吗?”

他将身体偏向大长老。

“我听说,季师侄今日要出关了,他在山顶呆了快百来年,终于舍得出来了?明天叫人去送个信,也别让他闷在屋子里了,跟我们去山腰试炼地也看看,免得他闷出病来。”

大长老接过话茬:“他偏爱静,恐怕是唤不出来,难不成,你去?”

二长老面露苦涩:“我可不去,再说了,那小子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都拿他没辙,随便派个内门弟子去吧,他能伤了自己宗门的弟子不成?最多被赶出来罢了... ...”

宁归砚在中间听着,眉头微挑。

原著中少有提起天一山掌门的时候,最记忆清晰的出场,便是在将近结局的时候,出了个面,将还没咽气的想反杀男主的‘宁归砚’给毫不留情地解决了,甚至之后还补了一刀,就怕原主命大。

除此之外,便是旁人几句寥寥的‘剑痴’,‘不近人情’,‘冷面阎王’。

若是宁归砚没读过原著也就装作哑巴了,可他偏偏记得关于男主被冤枉后女主带他从后山的小路离开的剧情。

后山的小路,不就是那位掌门,他敬爱的从未见过的师尊的地盘吗?

宁归砚敛下眼内的笑意,欠身抱拳将两位的对话打断,接下了大长老瞥过来的目光。

“两位师叔祖,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风雪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无非是多耗费些灵力罢了,不如由于我去通知师尊,邀他参加本次的弟子大选。”

大长老看了他两眼,笑着眼点下头,抬手抚了抚胡须,十分满意。

“你有如此想法,便就将这件事交予你了,索性是要让你们见面的。”

说罢,看向二长老和其余几位,征询他们的意见。

几人点完头,二长老挥袖,沉着脸一脸不愿,张张嘴要说些什么,被几人盯着,又看向宁归砚恳切的表情,半天才开了同意的口。

“你想要去,那就去吧,只是你身体孱弱,我实在是不放心,这样吧,我这东西你先拿着,能有个保障,免得回来就几天出不来屋子。”

他单手一扫,手中出现一枚玉佩,与宁归砚玉笛的颜色十分相似,晶莹剔透,能看见其中刻印的金色纹路与法阵,绝不是一般玉佩甚至法器所能拥有。

宁归砚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玩意,稍作惊讶:“这,这是?”

二长老将东西塞进宁归砚手中,横着眉厉声:“不可拒绝,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几十年前我在山下寻得,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处,索性将它给你,这里面的阵法可以引周围灵气,既能御寒,也能在静修时作以辅助,正好你去山顶,用得上,不可推脱。”

宁归砚脸上露出无奈,抬头瞧向大长老,对方颔首,自己便也将不再推脱,将此物收下。

他垂眼看着手中的玉佩,几息后,与几位连名字都认不清的长老告别。

“那弟子先行离去。”

天一山的山势不算高,临近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刺骨的寒冷,风声自高处来,往远处去,人的感知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网纱之内无法分离出去分毫。

白皑皑的雪色很快就模糊了来人的视线,在勉强找到路之后,宁归砚喘一口气,不敢太大动作,怕锋利的冷将他的喉管割破。

等到袖中的温热感冒出来的时候,宁归砚已经走到了山顶,脑后的黑纱在自我纠缠,啪啪的声音吵得他脑袋发疼。

或许是风吹的,也或许是爬山爬的。

待到近了山顶的石碑,宁归砚顿住脚步,将袖口中的玉佩拿出来,拢在手心,周围的寒冷驱散了不少,自己那颗破碎的唯物主义的心彻底掉在了地上。

他攥着东西,眯了眯眼将眼前的黑纱稍微扯下一些,刚瞧见光亮,眼睛便被刺得沁出了泪,像被剜掉眼珠子似的疼痛立刻就覆盖了头疼,于是又立刻盖了回去。

山顶的日光在这时并不算盛,但刚刚眼上的刺痛总算让宁归砚知道原主为何是个‘睁眼瞎子’了。

将眼前的遮挡再次覆上,他继续向前走,从模糊的视线当中找到了一所屋宅。

屋宅不算大,被细碎的雪倾盖,屋顶上方有一只很大的鹰,震动翅膀朝着出现人影的方向去,将宁归砚掠倒之后在周围转了两圈,又扑哧着翅膀走了,没一会就不见了踪迹。

宁归砚拍拍身上的雪,抬目看着身侧他倚着的石碑,上面写着‘宿’字,字迹经历过岁月已经有些淡,下方是四个相同的咒文,从左到右,一道比一道深刻。

他抬手在石碑上抹了一下,光芒一闪,字边的雪便消融了。

宁归砚站起,挥袖挡着忽然大起来的风,那寒气钻进口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惹得他遮住口鼻咳嗽好一会。

石碑前方几步内就是屋宅的大门,门环已经凝结了冰,往下坠着冰刺。

“天一山二十四代弟子,宁归砚,特来请师尊下山。”

宁归砚敛下眉,弯腰大声朝里呼喊着,只得到到空悠悠的回音。

“弟子宁归砚,特来请师尊下山。”

他又唤了一遍,依旧无所回应,在他扯着嗓子差点给自己喊劈了之后,那扇紧关的大门才堪堪有了动静。

门上的冰雪消融去,铁环上的阵法耀起数秒,一阵嗡鸣声之后,上空传来的清冽嗓音透过门环上的冰块析出传入耳内,叫宁归砚打了个寒颤。

“进来。”

宁归砚站起身顿了顿,心想——要比那冰更冷。

恍然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当时穿过来时的那个雨夜。

他推开门进去,敛起脸上的怔色,将被门冷透的手缩起,沿着被雪覆盖的石子小路一直到了最里面的屋子前。

住所不奢华,也没多清寒,除却三个屋子,里面大部分都是树,还有一池养着的花,白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能在这么冷的环境下生长得如此娇艳。

宁归砚平静的目光在四周扫过一圈,随后低头弯腰抱拳。

“师尊。”

他朝正前方的门恭敬,依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果果真真不近人情。

一个姿势保持了将近一分钟,余光中的那扇门才堪堪敞开一些。

“起来。”

又一声没有清晰的指示,宁归砚顺着直起身,对上那双黑如墨的眸子时短暂地恍了神。

身前的人神采英拔,白发少颜,一身素衣在他身上相得益彰,额间飘过雪融在发丝中找不见踪影,衬得那双黢黑的眸子更加深邃。

他手持一把细长的剑,剑身映出当空的日光,再次将宁归砚刺得紧闭起双眼。

剑尖忽然一甩,破空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格外清晰,地上被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他再次开口。

“第二十四代弟子?”

宁归砚的心都颤了颤,垂眼看着那道剑痕,想象着这剑气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可谓壮观。

“是,弟子宁归砚,因弟子大选一事前来打扰,望师尊见谅。”

他低下头,如实说来。

“师尊?”

男人冷冷问着,指尖一松一抬,手中的剑便化作一道浮光散去,随后目光落在宁归砚身上,含着明显的讽意。

“我何时多了一个弟子,”他说完,那实有质的目光让宁归砚感觉清晰,“快些离开。”

说罢,转身去,留下宁归砚一个人在风中随着衣袂哑然。

宁归砚卸了力,身上千万斤石块压着的感觉遽然消散,他身体一摇一晃着站起来,手中攥着的玉佩拿不稳,便落在了地上。

“啧。”

小声地烦躁一声后,他也只能乖乖弯下腰,去那踩一脚都看不见脚印的石子路上找那颜色通莹的玉佩,勉强从灰蒙的视线里瞧见玉佩,伸手回去,耳边骤然擦过风声。

宁归砚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一下飞起来的感觉。

落地时宁归砚的背脊狠狠地砸在池边的假石上,后脊被硬物撞击过后的疼痛让他再难维持脸上的平淡表情。

他双眉揪在一起,皱着的额角落下定点的冷汗,嘴唇霎时间就白了,还没想明白对方为何忽然出手,睁开的双眼便迎上了凌人的剑光。

身前的男人抬剑直指着宁归砚的脖颈,稍许划出了血色。

“你身上的魔气,从何而来?”

不远处掉落的玉佩被风挑起晃在半空中,后落在一只快要融入雪色的手上。

小宁:-.-。

小季: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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