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夜吓了一跳,立即跑过去半跪在她身边,也不敢随便碰她,只能不停喊她。
栗姜没有回应,她已经晕过去了。
权衡之下,沈斯夜觉得还是找家庭医生比开车去医院速度更快,便立即拨出电话,描述了一下栗姜的情况,请人过来一趟。
医生说二十分钟内赶到,沈斯夜稍稍放下心来,看着栗姜人事不省的样子,他只能尝试着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栗姜出乎意料的轻,她整个人软软搭在沈斯夜双臂上,让他感觉她娇小得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他也将她如今的模样一览无余。
栗姜穿着一身宽松廉价的棉布睡裙,长度直到膝盖,毫无美感可言,可她露出的锁骨和手腿都很精致漂亮,尤其是两截小腿,纤细笔直又白皙光滑,甚至就连脚趾头也是粒粒饱满如珍珠,瞧着极为可爱。
仿佛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白嫩肌肤,却长在了一个女佣身上,除了一张脸,她简直从头到脚,没有一处生得不美。
沈斯夜之前从来不知道栗姜的身材这么好,即使睡衣不掐腰,他也能感受到她的腰细到不可思议。
除了母亲,沈斯夜从未和一个女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之前他也并未将栗姜当成一个女人,她是保姆,是姐姐,唯独不是女人。
可现在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个女人,还是个香香软软的女人。
栗姜在白日里的形象总是灰扑扑不起眼的,她也从来不喷香水,如今沈斯夜却能从她身上闻到一股很淡的清香,不刺鼻不厚重,是种很让人舒适的味道。
沈斯夜将栗姜放置到床上后,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就见她满头冷汗,嘴唇都被咬出了痕迹,显然是在忍痛。
而都这样了,她竟也一声不吭,实在可怜。
她现在没有意识,沈斯夜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替她将被子盖上。
最后一眼,沈斯夜不经意扫过了她上半身,宽大衣裙顺着曲线下塌,不仅显露出她平坦纤细的腰肢,也使得她饱满的胸型一览无余。
脑中“轰”的一声,沈斯夜脸热到爆炸,他别开眼,暗暗怒斥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他要尊重栗姐,不能把她当……女人对待。
栗姜没有了意识,只留沈斯夜一个人坐立难安,好在医生果然二十分钟内就赶到了。
医生为栗姜把了个脉后,就告诉沈斯夜,她这是痛经太厉害,才会晕过去。
这甚至都称不上病。
沈斯夜无法理解,医生只能详细道,“这位小姐估计一直都有痛经的习惯,只是之前应该都不严重,她这次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她最近有些体虚,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沈斯夜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她不好好吃饭导致伤了元气,这次痛经才会发作得厉害,我给她打个止痛针,她之后好好吃饭补补就行了。”
沈斯夜客气地送走了医生,再次回到栗姜身边,神色很有些复杂。
止痛针的效果立竿见影,栗姜皱着的眉头已经平复下来,虽仍然脸白如冷玉,但她的唇色已然有了些血色。
沈斯夜知道痛经是怎么回事,只是和栗姜联系到一起,是他想不到的。
他现在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栗姜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也才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会痛经痛到晕过去,原因还在于她减肥不吃饭,这无一不说明着她还算年轻,还爱美。
如果她还醒着,沈斯夜一定要让她以后都别减肥了,可栗姜现在人事不知,他只能为她关上灯,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晚沈斯夜睡得并不好,他做了一夜的梦,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
下楼后,他就看到栗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看上去不复昨夜的虚弱,甚至可以一边哼着歌一边择菜。
“栗姐。”沈斯夜叫了一声。
栗姜立即回过头来,“沈总,你这么早就醒啦!你今天想吃什么早餐?”
看着她毫无所觉的样子,沈斯夜莫名有些气闷,“栗姐,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他一句话,让栗姜瞬间慌乱起来,她是茫然的,却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
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昨晚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沈斯夜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栗姜全程目瞪口呆,显然,她完全没有昨晚上的记忆,她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就买菜干活,昨晚的不适对她并没有太大影响。
她现在只是腹部有些酸胀而已。
想到雇主被自己吓了一跳,还把医生请到了家里,栗姜几乎要哭出来,“对不起沈总,我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栗姜以为沈斯夜是对自己造成的麻烦不满,为了不被辞退,她必须认真道歉,让他看到她的诚意。
她边说边给沈斯夜鞠躬。
看着她佝偻着腰的卑微模样,沈斯夜心中滋味难言,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看到栗姜这个样子,仿佛这大半个月的愉悦相处不复存在,两人之间的距离比银河系还远。
他当然不是想跟栗姜算账,他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栗姜就已经这么诚惶诚恐。
沈斯夜有些烦躁道,“栗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找你麻烦,我只是想让你别再减肥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把身体搞垮。”
栗姜稍稍松了口气,听他这么说,却竟然有些犹豫,“可……可是我朋友说,我还是有点胖,瘦点更好看。”
闻言,沈斯夜脱口而出,“你身材那么好,哪里胖了?”
栗姜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也不敢相信这是在形容自己。
她长得不好看,习惯了用宽松的衣裤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夏天都不会穿裙子,完全没有自己身材好的意识,这个词一直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沈斯夜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不能说自己昨晚看得一清二楚,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你那什么朋友啊?劝你减肥,也不想想你的身体情况,真关心你的人只会希望你长结实一点。”
栗姜本来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听他说起自己的朋友,却皱起了眉头,“沈总,我的朋友也是为我好,希望你不要这么说他。”
她鼓足了勇气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他了。
沈斯夜差点被气笑了,“你的朋友是为你好,我难道就是在害你?”
他本来没把栗姜说的朋友当回事,现在却觉得这朋友果然不值得交往,“他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翻,你就乖乖听话,可这人真的是为你好吗?他有把你的身体当回事吗?你痛到晕过去难道跟他没关系?”
栗姜猛地抬起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没想到沈斯夜嘴里会说出这种话,朋友被无端污蔑,让她很不高兴。
可她到底是没底气跟沈斯夜争辩,只能转过身,继续收拾今天的菜。
窝囊的人生气也很窝囊,她连摔摔打打都不敢,只能不理沈斯夜。
事实上,沈斯夜也吓了一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刻薄的潜质,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以前绝对不可能说出口。
这太不绅士,也太不严谨了。
他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想要跟栗姜道歉,然而看到栗姜一副不想再理会他的样子,他心头又无名火起,便也转头离开了。
坐到小花园的椅子上,初秋的清风拂面而来,沈斯夜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他开始反思,栗姜只是他的保姆,又不是他的谁,她听不听朋友的话,又是不是交友不慎,关他什么事?
他付了工资,她做好份内的事,也就行了,他何必多管闲事?
这么一想,沈斯夜都觉得刚才的自己莫名奇妙。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让他脑子不清醒了。
沈斯夜努力让自己别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就在这时,一双纤细漂亮的手突然出现,把一份三明治和咖啡放在了他面前。
他下意识回头,栗姜竟然已经转身离去。
很明显,她还在生气,甚至连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这份早餐也是多日来最敷衍的一次。
沈斯夜紧了紧后槽牙,情绪控制不住地被她牵动,只能喝咖啡压一压。
结果咖啡一到嘴里,他就捏紧了拳头。
今天的咖啡怎么这么苦?
沈斯夜怀疑栗姜是故意的,可是如果真的为了这种小事跟她吵架,又显得他很没风度,很像是在故意找茬。
算了,她生理期,他就让让她吧!
两人就这么“冷战”了,而沈斯夜不知道是出自什么心理,也不上楼去,就在客厅坐着,专心致志地看平板。
栗姜打扫卫生时,好几次都离他很近,却一声不吭。
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夜以往封印住的嗅觉突然就灵敏起来,栗姜靠近时,他可以很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就像昨晚一样。
这不禁让他回想起了昨晚抱着她的感觉,软绵绵的,也香香的,带着温热的触感,叫人想要再抱紧一些。
他以前只听过温香软玉,如今真实体会,才知所言不虚。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斯夜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样是不对的,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沈斯夜虽然不懂何为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但他的确不想乱搞男女关系,只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未来的妻子。
栗姜只是他的保姆,跟他也绝无可能,他怎么能对她有这种龌龊念头?
栗姜不知道沈斯夜在想些什么,只是悄悄瞄他的时候,发现他脸色突然就变得很差,死死盯着平板,好像上面有他的仇人一样。
她被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心想着,还是等他消了气再道歉吧!
虽然是沈斯夜恶意揣测她朋友,但她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也不对,沈斯夜说话不好听,其实也是为了她好,他连她昨晚带来那么大的麻烦都不计较,她怎么能怪他呢?
两人各怀心思,眨眼就到了中午。
栗姜往餐桌上摆好菜,攥了攥拳头,才鼓足了勇气开口,“沈总,吃饭了。”
沈斯夜闻声,好似才终于发现饭菜好了,目不斜视地走了过来。
栗姜正要回厨房,沈斯夜就叫住了她,“栗姐,你跟我一起吃。”
“这样不合规矩的。”栗姜一脸为难。
沈斯夜抬眼看她,“我花钱请你来,你应该听我的,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不是吗?”
他冷眼声沉,压迫感十足,完全不复以往温和的模样,栗姜不敢不听,只能乖乖去拿了碗筷,坐到了餐桌上。
沈斯夜一下子就舒服了,看着栗姜不情不愿的样子,他吃饭都更香了。
而栗姜跟小鸡啄米一样,半碗饭吃了半天,还只夹素菜吃。
沈斯夜都已经决定不管她了,见状还是忍不住开口,“栗姐,医生说你是减肥伤了元气,这次才会痛经痛这么厉害,让你好好补补,你真的别再减肥了。”
痛经两个字从沈斯夜嘴巴里说出来,让栗姜无比别扭,她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见沈斯夜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忍着羞涩道,“我知道了,我会注意方法的。”
沈斯夜向来信奉交浅不能言深,在栗姜这里却破了功,偏偏她还听不进去,不由意兴阑珊,“行,随便你。”
栗姜意识到他语气不对,心里一慌,不自觉就说了实话,“我本来长的就不好看,要是不减肥,就又胖又丑,没有人要的。”
沈斯夜怔住。
钓与被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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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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