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汌不急于回答，反而冒昧的凑近了去闻他身上的味道。

“抽烟了？”

季程裕：“嗯，顾叔叔觉得我不像会抽烟的人？”

“我可不是什么乖巧听话小孩。”

顾靳汌看着他笑了，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只是手里那件迟迟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你房间里的东西我没乱动，这件我看在客厅放着，拿来用了一下。”

季程裕并不在意：“随便。”

“你最近拍戏……有需要身体上的改变吗？”

顾靳汌摇头，在面对他的时候对外那层严厉的伪装永远是卸下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努力想让季程裕觉得亲近。

“怎么这么问？”

季程裕抹除心底的那层窥探欲，英俊的眉宇舒展，说了声没什么。

“你来我这儿有其他的事？”

他猜是因为顾衍的问题，自己还没接他电话，所以找上门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顾靳汌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啊……

顾靳汌拿他明知故问的态度没有办法，带着一股宠溺的叹息喊他：“小裕，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

“顾衍的事情，我很抱歉……今晚已经教训过他，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

提起顾衍，季程裕脸色冷了几分：“像他这样的，你家里还有几个？我还要应付几个？”

“什么？”

季程裕：“你家里看不上我，等着给我下马威的人，还有多少？”

“最好一次性跟我讲明白，说不定哪天我忍不了真动起手来，你夹在中间难受。我明白，合同归合同，现实归现实，上面写的什么受不受委屈、有没有刁难都是屁话，你就跟我直说吧。”

顾靳汌抿着唇，没了刚才的坦然自作，手掌握成拳头隐忍的听他说完，缓了许久才从牙缝里发出一道声音：“没有了……以后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季程裕移开视线不屑的笑了，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做出的承诺。

“行了，到此为止吧，没有其他事你自便。”

大半夜没必要争论这些没意义的东西，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

顾靳汌一把拉住他的手，表情格外认真的说：“我要你搬到顾家。”

季程裕挣脱开满脸不可置信：“你开什么玩笑！”

矛盾还没处理还就要他搬家？

眼前的人却自顾自的穿上了他的衣服，告诉他没开玩笑。

“房间早就准备好了，你所有的一切那边都有，只需要人过去……小裕我这是为了你好，外面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我想让你早点立威，站稳脚步比任何手段都有用。”

季程裕：“……”

顾靳汌说的对，他们两个在外人面前就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既然是利益共同体，曾经的死对头对付不了顾靳汌还对付不了他？都会挑他这个‘软柿子’下手。

这肯定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从要跟他联姻开始，顾靳汌早就算计好的后面的事情。

“先同居，然后呢，开始催着我订婚，最后结婚？照这个速度，应该等不到我自己愿意，你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了。”

顾靳汌笑着看他没有回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应。

现在是演都不演了，好言好语的‘逼’他留在顾靳汌身边。

季程裕讨厌受人胁迫，特别是打着为他好的名声。

“如果我不同意会怎么样？你要由着我被那群人吃掉？”顾靳汌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舍得吗？

“那我只能跟在你身边护着了，到那时希望小裕别嫌我烦，”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需要让人知道你是我护着的，跟着你时间不用太长，半个月就够了。”

季程裕拧眉：“你不会忘了自己还有一层身份吧，想拍你花边新闻的那么多，不公布不暴露是你答应过的！”

“和你的安全相比，优先级很明确。”

“你！”顾靳汌怎么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眼前的人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束腰处收紧，其余位置宽大的样子在诉说这件衣服的主人是谁，现在却穿在别人身上，勾着他人的思绪在两人不寻常的关系上浮想。

“小裕，我给你时间考虑，三天后我来接你或者……我住过来。”

晚上顾靳汌没有逗留在这里，忍不住想见面的是他，没有片刻犹豫离开的也是他，试图在他的生活中留下无不足道的痕迹，碍眼又擦不掉。

季程裕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顾靳汌真的给了他思考的时间，没有发消息打扰。

剩下几天他过上了黑白颠倒的生活，凌晨开会跟国外公司对接，处理邮件的时间都挪到了下午三点以后。

父母打电话问过他的情况，让他别一个人扛着，处理不了大可以交给公司其他人帮忙，当年他爸的助理还在公司，完全可以辅佐。

季程裕明面上答应的好好地，其实根本不打算用老人，利害关系牵扯太复杂。

让他意外的是顾靳汌居然给他派了个人过来，帮忙打理对接顾式交给他的产业。

那个叫方均的助理是在顾靳汌待了很多年的精英人士，短短两三天时间就把公司的全部状况告知清楚，一点没有隐瞒。

季程裕本就忙碌，有人帮忙自然是好事，每天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种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就算方均是来监视他的也能接受。

在顾靳汌给出的截止时间前一天，季程裕才终于有时间去思考要不要‘同居’。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大脑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不知道顾靳汌说的来接他是不是真的。

他将外套挂在臂膀，拿着车钥匙驶出公司。

酒吧包间内灯光迷离，季程裕在混乱的人群中格外安静，他抱臂独占在最中央的位置，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头上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斑斓的光点划过他的脸庞透露着安静，身边的人各玩各的，默契的没有打扰。

他贴身站着个服务的小男孩，能触碰的仅仅是可以按摩的地方。

耳机里播放的是他当初没看完的电影，顾靳汌演的，季程裕不可避免的想起来他腰上的那一小块纹身，反观里面角色的性格才像是会去弄那种东西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靳汌应该凭借这部片子拿奖了，市场反响不错，路人都被他精湛的演技折服，现在看了，倒不知道是他演的好，还是本身就贴近角色……

随着顾靳汌饰演的角色下线，后续收尾的剧情没了他的声音，季程裕缓缓睁眼。

杨俊逸刚灌下一杯酒，立马凑过来问他怎么了，“合作项目成功拿下，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哪个不长眼的惹你？”

“你的好亲戚。”

杨俊逸：“……哎呀，可别这么说，以后介绍还是说你未婚夫吧，关系更近。”

季程裕给了他一记冷眼，“你对他了解多少？”

“？不了解，跟外面的人一样，只知道在公司事务方面铁血手腕，冷血无情，而且豪门间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当初都说应该是顾老爷子的长子继承企业，谁知道他大哥身体不好，最后落到了顾靳汌头上，当初就有人揣测是顾靳汌对他哥下的手，为的就是夺权。”

季程裕听完只觉得是屁话，真如同外界传言的那般，顾衍还能这么护着他小叔？

而且就凭顾靳汌没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来开，他就不像对公司有多大野心的人。

不然谁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那么多事做。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季程裕看着他挑眉。

“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

“感觉你那地方**性不好……哎呦算了！我直说，前两天顾靳汌是不是大晚上找过你，被人拍下来了，说他夜会情郎，那个情郎就是你。”

这都是什么东西？季程裕划开手机去查相关信息，事情已经被压下去，流露出来的现场图片并不多，很多都是被打码处理过的，不过讨论的热度不低，随手一划，微博下面的评论最少也有近万条。

舆论两极分化严重，一拨人认为花边新闻不可信，这样的事情一年到头十几条，没有一次是真的。

另一波人觉得这次跟以前不同，那可不是在路面或者现场的接触图，实实在在上了一层楼的，一个小时之后还穿着别人的衣服下来，多明显！

最重要的是顾靳汌这次没有亲自下场否认。

以前那都事出不过两天，正主亲自发公告否认恋情，凭实力坐到顶端的演员，不用顾忌别人的脸色，更何况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

季程裕越看脸越黑，顾靳汌就是在堵他的路！仅仅是几次见面他就能被盯上，真被黏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咬牙握着手机，近乎要把屏幕捏碎，偏偏顾衍那小子哭天喊地的找了过来。

拄着拐棒闯进包厢。

一看见他身边站了个‘服务性’人员，下一秒就高举拐棒要打人。

蹦跶两步腿上疼的厉害，想起自己的遭遇，又窝囊的放了下来。

就站在门口哭着骂他不要脸。

顾衍这次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季程裕抄起桌子上一瓶麦卡伦1972砸过去，酒瓶在顾衍身后炸开，碎片溅落，巨大的声响整个包间都安静下来，除了播放的音乐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季程裕薄唇微动，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都出去。”

宽敞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顾衍没想过只是一句话就刺激的季程裕大发雷霆，上次他被那么捉弄都没事，这次却像变了一个人。

眼神里难掩凶狠和暴怒，看向他的眼神像极了凶兽绞杀猎物。

“你继续骂，到底是谁不要脸！”

顾衍被猛然砸了一酒瓶，虽说没伤到也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还缩着脖子。

“可你都跟我小叔发生关系了，还到这种地方花天酒地，我小叔可是正处在舆论风暴中央，你呢！”

季程裕阴沉的嗓音清晰的传来：“发生关系？顾靳汌跟你说的？！”

“没……没有，我小叔什么也没说，是我猜的，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难不成结了婚以后当活寡妇啊，光守着人不下嘴？

季程裕冷笑：“你小叔还真是会避重就轻，不过你也是个眼瞎没脑子的，活该被人耍。”

“你说什么！！”顾少爷哪受过这种讥讽，敢骂他没脑子！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外面铺天盖地被人肉的是谁！多少人想把我扒个底朝天，拉出去指摘唾骂，这一切都是你那个好小叔的手笔，怎么？他做的烂事，自己不敢来见我？！”

顾衍挣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单腿踉跄的后退，踩在脚下的玻璃碎片上，一下子滑倒，整个人跌进酒水里。

季程裕高高在上连手都伸一下，冷冰冰的看着顾衍摔的满身污渍。

昏暗的光线下，顾衍却好似看见了季程裕眼里的倨傲和报复的快感。

他就是在为了上一次见面的事情出气，当时没有发作却始终记得，等有朝一日送还给他身上。

季程裕拿上风衣，修长的腿跨过垃圾一样越过他出了门。

黑色宾利在京城繁华的夜景下飞驰，半小时的路程他用了十几分钟到了自家楼下，汽车稳稳停在早就等候多时的顾靳汌面前。

对方依靠在车上，光明正大不加遮掩的站在路灯下，晚风吹起衣角，单薄的单薄的身影还真是让人看了心碎。

这个样子被人看了去，可不是有大把的人来骂他。

季程裕下车时顾靳汌刚点燃一支烟。

吸了一口慢慢往外吐。

似乎不适，紧皱着眉头。

季程裕凑近，看清他手里拿的是黄鹤楼公爵，自己常带在身上的那款。

那天既然被闻出来了？

季程裕比他稍微高出半个头，靠近了有压迫感。

顾靳汌知道他心里窝火，已经准备好了承受，只要人能跟他回去，怎么着都行。

“小裕想明白了吗？”

季程裕笑了，环顾四周看了一圈：“你觉得这附近有多少人看着你？”

“今晚夜景很好，拍照应该会很清楚。”

顾靳汌安静的听着，觉得他是在宣泄不满，没想到下一秒心爱人的脸突然凑近。

季程裕措不及防的吻了上来，手指插进他的头发，抓紧动作强硬的摁住。

“嗯……”

顾靳汌真正面对他渴望已久的亲吻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

唇上温热的触感终于将他唤醒，他张嘴要加深，对方却干脆的抽离。

那个夹杂着雪莉桶甜美与木质感的轻吻就这么草草结束。

季程裕那双带着狡黠的狐狸眼依旧贴近在他眼前，舔着嘴唇恶趣味的问：“这样的照片，打码应该都没用，顾叔叔打算怎么办？要让我暴露在大众面前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