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三碗胡辣汤，五块钱油条五块钱灌汤包！”

易文站在早餐店里，盯着新鲜出笼的灌汤包，馋的舔了舔嘴角。

方晗和钟铭坐在店外矮矮的桌椅上。

“昨晚没睡好吧？”钟铭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

方晗搓搓脸，“做了一晚上噩梦。”

“来来来，没有什么是一顿早餐解决不了的！”易文端着托盘，“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顿！”

方晗笑笑，接过他的那一份。

金黄酥脆的油条和一咬爆汁的灌汤包确实很能治愈人心。

三人挤在小桌子上痛快的吃了顿热乎的早餐。

吃饱之后困意更是难以抵挡，方晗把车钥匙扔给钟铭，“你来开。”

“不行。”季林果断拒绝。

一个女生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哎呀，就这一次嘛会长。”

季林推了下眼镜，语气冷淡，“规则面前，人人平等。”

唐盈盈举了举手中的登记表，“撒娇也不行哦，来我这里报下班级姓名。”

女生扭头还想和季林说些什么，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季林站在校门口，拦下了下一个迟到的学生。

季林挑了下眉，这个人他眼熟。

第一面在男厕被方晗踹了屁股，第二面在镜头里破坏了构图，第三面在操场上摔了个狗吃屎。

周洋经过一个周末，已经自我调整好了心态，当众出糗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多了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十二分钟。”季林抬抬手腕。

周洋挠挠脖子，“这次您就当没看见我，行不。”

“上次你也这么说的。”季林说。

周洋嘟囔着，“关键上次你也没放过我啊……”

季林笑了笑，“那你怎么觉得这次我就会放过你呢？”

就在周洋和他扯皮的时候，一辆熟悉的小黄车闯入季林的视线。

钟铭一脸认真的开着方晗的小黄车，易文半蹲半坐在车头和钟铭之间，他的长发随风飘扬着，不知道在和钟铭说些什么，正开心的张着嘴笑着。

像是一只出来兜风的狗狗……

而方晗则抱胳膊坐在最后面，脑袋抵在钟铭的背上，闭眼补觉。

非常神奇的一个场面。

季林好笑的看着这三个人，然后抬手拦下了他们。

钟铭捏了下刹车，车正正好停在季林面前。

方晗被急刹惊醒了，脑袋顺着惯性在钟铭背上磕了一下。

季林浅浅笑了一声。

方晗扭头看着他，睡眼惺忪，额头上顶着一块儿红痕，白皙的皮肤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季林打量了下方晗的脸色，“没睡好？”

“有事儿？”方晗被吵醒了十分不爽。

季林点了点手表，“迟到了，十五分钟。”

“所以呢。”方晗眉头微皱。

“所以要登记呀，还要罚站呢，快下车吧晗哥。”周洋这会儿倒是积极了起来。

方晗懒得搭理他，用自认为凶狠霸气的眼神盯着季林。

但其实因为不在状态，他这会儿的眼神非常没有杀伤力。

季林难得看到方晗露出这种天然呆的表情，明明一脸没睡饱的样子，还要装凶。

季林嘴角不禁勾了勾，呲牙咧嘴的小野猫。

“困死了，我要回班睡觉。”方晗冲季林说。

方晗自己没有发现，他的表情和语气特别像是在……

撒娇。

季林看着他，有点被萌到。

季林清了下嗓子，“登记一下，很快。”

季林扭头看着周洋，“名字。”

“季林。”方晗顺嘴说道。

短短二字仿佛一道惊雷。

炸在众人耳边，季林笔尖顿住了。

方晗睡迷糊了，刚才在梦里回到了包包还在宠物店的时候，自己正在和前台报季林的名字。

刚猛的听到有人问名字，脑子一个没拐弯就说了出来。

方晗这下瞬间清醒了。

他的耳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季林看过来的视线仿佛若有实质，直勾勾的盯的他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方晗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把脑袋埋在钟铭后背，闷着声音低骂，“操……”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猫在前排的易文推推钟铭的胳膊，冲他努了努嘴。

钟铭收到暗示，一把拧下油门潇洒的把车开走了。

周洋后知后觉，“哎！会长！他们跑了啊，跑了！”

此时的会长还在心里默默回味着。

而顺利到达教室的方晗也没有成功补觉。

因为他的座位又被围观了。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

方晗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这次围观的群众自觉散开了。

朱恒正拿着一块儿抹布站在他的座位旁。

抹布上浸满了鲜艳的红色。

方晗皱眉走了过去。

“这……”朱恒面露难色，“不会是血吧？”

方晗看着惨烈的桌面，上面被泼了一大滩浓稠猩红的不明液体。

看起来确实很像已经干涸的血迹。

任谁看了，都难免会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晗直接用食指在桌面上划了一下，然后伸到鼻尖嗅了嗅。

一股甜腻的味道传来。

“不是血。”方晗说，“红色色素吧，大概加了蜂蜜。”

毕竟没有人比他对血液更熟悉。

朱恒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操，没完了是吧。”易文揉了把头发。

方晗接过朱恒手里的抹布，继续擦拭桌面。

“这颜色调的还挺不错的。”方晗笑了下。

钟铭叹了口气，“你还笑得出来。”

“这次比上次有创意点。”方晗淡淡评价。

“恶作剧”凶手作风依旧，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发泄一通便没了下文。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哎，熬过周三，周末还会远吗？”易文回身趴在方晗桌上。

方晗在笔记本上画着简单的四宫格小漫画，“周六补课。”

“熬过周六，中秋节还会远吗？不会！”易文突然乐了。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真是辛苦你了。”方晗说。

易文也不反驳，咔滋咔滋嚼着饼干，“放假吃火锅去啊，馋了。”

钟铭好笑的摇摇头，转身冲方晗说，“晗哥，你那盒荧光笔借我用下，画个重点。”

方晗伸手在原来的桌洞里摸索着，掏荧光笔时带出来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黑了吧唧的一团掉在了地上。

方晗低头瞥了眼，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了？”易文伸头看了一眼，嘴里的饼干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一只灰灰的死老鼠正躺在地上，大概半个手掌长，带着些血迹。

这次来真的了，不是蜂蜜了。

“操……又来。”钟铭皱着眉。

方晗掏出消毒湿巾，仔细的擦了一遍荧光笔盒子，然后递给钟铭，“笔在里边放着，应该没碰到。”

易文还看着那只死老鼠，“这该怎么办啊？”

“别看了，小心一会儿吃不下饭。”方晗说。

易文撇着嘴，“已经吃不下了。”

“你这话我先持保留意见。”方晗擦着手，对易文说，“你啃鸭脖那一次性手套给我两个。”

“凭什么？凭什么啊！”周洋用手里的拖把恨恨的捣着地板，“凭什么方晗迟到了就不用被罚！”

旁边一个男生拍拍他的肩，“洋哥，你都念叨方晗快十分钟了！他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啊。”

周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就你话多！拖你的地去！”

周一迟到的一行人正敷衍的打扫着卫生，季林也就敷衍的走一下监督的流程。

季林趴在实验楼二楼的阳台上，心里默背着课文。

噫吁嚱，危乎高哉……

这外面真没什么好看的，就一条回宿舍的路。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第22棵树，第23棵树……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嗯？方晗？

季林眼前一亮，嘴角扬了起来。

只见方晗弯腰在路两边的灌木丛里找着什么，姿势有些古怪，右手一直悬在半空，和身体保持着距离。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手里好像还拿了什么东西，他在干嘛？心情看起来不太好。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季林过完一遍课文，回身冲打扫的几人说道，“提高效率，打扫完就能走了，保证上课前进教室。”

周洋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呵，满面春风的，急着见谁去呢。”

“喵～”

一只大橘从花坛里钻了出来，迈着猫步走到方晗腿边。

许是有其他学生喂它的缘故，方晗觉得它最近长胖了不少。

方晗蹲下去，把老鼠放在地面上。

“今天给你加个餐。”

大橘埋头警惕的嗅着。

方晗摘掉手套，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渐渐的放空了自己，低头陷入沉思。

“哪儿来的老鼠？”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方晗抬头，正迎上季林含笑的视线。

“别人送的礼物。”方晗说，没再往下解释。

季林压下心底的疑惑，看着他，“那能吃吗？”

“应该可以吧。”方晗说，“看起来像是踩死的，无妄之灾了属于是。”

季林和他面对面的蹲下，一起看着大橘闻老鼠，“它怀小宝宝了啊？”

方晗一愣，“怀小宝宝？不是胖的吗？”

季林指了指大橘，“它四肢都不算胖，只有肚子鼓的不太正常，而且你看它尾巴根这里，两侧鼓了起来，一般怀孕的小猫就会这样。”

方晗认真的瞧了瞧，“还真是，你连这些都懂？”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猜测。”季林笑了笑，“看过一些闲书。”

方晗拍拍大橘的小脑袋，“汪汪！你什么时候找小野猫了，我怎么不知道。”

“汪汪？”季林没忍住笑出了声。

方晗回答，“咪咪这个名字不是被包包先占了吗。”

季林笑的更放肆了。

方晗能看到他标准的八颗牙齿，和眼睛里隐约的泪意。

虽然季林平时脸上就总挂着笑。

但此时此刻的笑又不太一样，方晗说不出来。

大概是没再端着了吧，很放松，很舒展。

很帅。

方晗捏了下耳垂，移开了视线。

季林清醒过来，扭头看着周洋，继续问他：“名字。”

周洋有样学样，“季林。”

季林：……

周洋是吧？记两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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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