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一场喧嚣终于落幕，叶无心望着因疲惫陷入昏睡的无垢神色复杂，他起身离开床榻，顶着湿漉漉的衣衫收拾起屋内混乱的痕迹来。

转身离开的叶无心并未看见躺在床榻上的慕碧桑肌肤之上突然浮现青黑色的游蛇纹路，从布满抓痕的胸腔一路攀爬至额间，疯狂鼓动后又悄然消失。

慕碧桑餍足的躺在床榻上，阖眸养身。

【小啾啾，第三个攻略目标如今在何处？】

慕碧桑向来谋而后动，又极其擅长把控人心，完美接收剧情的他自然能够初步推测出所谓天眷的粗略所在，询问这一声不过是确保万无一失。

白团子系统围着慕碧桑转了一圈，【宿主，攻略目标三圣宫圣女正往武林盟所在地快速移动，目测不到三天就能到达。】

【还有宿主，刚刚叶无心好感度加了20，目前好感度为79％，已经到达喜欢的程度了。宿主棒棒哒！】

小白团子日常夸夸自家宿主，满心满眼都是幸福和陶醉，只觉得它这统生最走运的事情就是绑定了宿主大人。

慕碧桑在意识海中化出身形抱住小白团子，【妃县距离武林盟只有两日路程，但若是我此刻无法动身，拖延一日便可寻机会撞上圣宫圣女遇刺的剧情。】

慕碧桑眼眸半眯，眸子中带着算计与戏谑之意，【至于如何拖延……】

慕碧桑心下已然有了打算，他点燃一只香烟，回味着适才那种被人疯狂渴求的韵味，安静了下来，他怀里的小白团子也乖乖的不再讲话。

精神过度消耗的青年僧者直到次日日上竿头时才从睡梦中苏醒，早早守在慕碧桑床榻边神思不属的叶无心忍不住屏住呼吸。

“无垢小师父，你、你醒了？”

叶无心目光游离，却又忍不住关注慕碧桑面上的神情，生怕被他帮助解除了谷欠望的慕碧桑心生恨意。

然而很快，叶无心发现慕碧桑似乎有些不对劲。

手撑在床榻上，慕碧桑起身，一双干净澄澈，包容万千的眼眸带着说不出的陌生和疏离。

“这位施主，敢问此地乃是何处？小僧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慕碧桑的记忆只停留在循着山间狼兽的指引下山寻师父的时刻，对于之后接触之人的记忆是一分也未留下。

叶无心心间的炽热瞬间被一股冷气扑灭，浑身也仿佛置于冰窟之中。

不过是、不过是以手疏解了药/性，并未真的破了色戒，无垢竟如此悲痛以至于忘却了他吗？

叶无心只觉得心一阵抽痛，痛到仿佛要失去呼吸，他忍着悲痛，“无垢，这是前日我们暂住的客栈。我与你目前暂时在这里落脚。”

他避重就轻，再不敢提昨日中事，生怕刺激到慕碧桑，可心却越发刺痛，慕碧桑因昨日之事将他忘的干干净净，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碧桑微愣，他拧眉片刻，目光在眼前人身上流转，似在打量，片刻后，他像是放下了戒备，眉眼含愁，带着浓浓的歉意。

“多谢施主解惑。如此看来，小僧应是早早便与施主相识了。”

慕碧桑似有预料的话勉强拉回了叶无心的理智：无垢好似对于失去记忆之事并不意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无心心中疑惑又担忧，他压下因适才无垢恨他的猜测而生出的痛苦，犹豫道，“无垢，你为何会忘了这几日的事？”

瞧出眼前这位陌生施主眼底的担忧，慕碧桑心想他与这位施主这段时间定是成了极好的友人，他就这般忘了对方，实在是失礼。

“道及此事小僧应向叶施主致歉。小僧因自幼身中奇毒，与人有关的记忆七日即逝。距离上次毒发已过七日，今日与施主们有关的记忆全消，应是昨日毒发了。”

慕碧桑情绪十分稳定，既没有毒物缠身之人的阴冷暴虐，也没有因失去记忆陷入自我怀疑、神智混乱，他甚至语气十分平和的道出了这对于旁人来说可能会摧毁他们的事情，面目之上带着淡然与如水般的波澜不惊，仿佛天塌下来依旧云淡风轻，进退有度，从不会为外物所动摇。

叶无心微愣，紧绷着的心骤然松懈下来，原来无垢并非是太过怨恨于他才失去记忆，而是因中了毒……

掀起惊涛骇浪的心海仿佛被一双手抚平，叶无心理智回归，心生担忧与疼惜之意，“怎会中了如此恶毒的毒物？无垢可知此毒何解？”

“武林盟有位妙手回春的廖神医，若是无法，无心陪你去求神医相救。”

那位年纪轻轻却医术高超的廖神医曾欠他父亲一个人情，承诺可无条件为他们叶家医治一人，他定能帮到无垢……

慕碧桑闻言眉眼柔和了一瞬，“多谢叶施主关切，此毒并非无解，只不过药方所用之物繁杂且难寻，以至于多年未接罢了。不过不用担心，小僧的师父已经为小僧寻药去了。”

经过无寒多年呕心沥血，慕碧桑好说歹说能借助画像文字记住些许与无寒有关的事情了，因而他虽毒发没了对无寒的记忆，脑海中却仍旧记得于书籍中记下的一些文字、画作，并借此记住了此次外出所为之事。

叶无心松了口气，有办法便好，即使那毒令无垢忘了昨夜之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帮助了他，可那终究是毒物，于人无益。

“即便有令师正在寻药，也万不可掉以轻心。那毒物还是早日解除为好。”

“无垢，还缺了何种药材，不若我们寻令师时顺带去廖神医那儿寻寻。”

那毒一日不解，叶无心便一日不能放心，今日无垢将他遗忘一事令他一度心如刀绞，他不想再瞧见那双澄澈、柔软眼眸中出现陌生与戒备。

因而，叶无心以千百种理由劝服了慕碧桑，他心下喜悦，却见着了慕碧桑额间渗出的冷汗、苍白的唇色。

慕碧桑昨日因污秽之物精力耗尽，后又毒发，再如何强大也有了些许不适，可再如何虚弱，慕碧桑也未曾言语，而是温和的与叶无心交谈。

慕碧桑好似在纵着他一般。

叶无心耳尖微红，却越发为眼前人心动，“无垢今日受罪颇多，先用膳吧，用完膳还是去多，歇息。”

叶无心打开一旁的食盒，端出早早令人备好的膳食置于一旁，带着几分诱哄意味的让慕碧桑用了膳，便神色轻松的离开了。

次日，突发急症的县令小姐想起慕碧桑却发现下人误会于她的意思，给慕碧桑下了药，以至于慕碧桑消失之事后终于恍然。

她昨夜生出的浑身酸软无力的病症或是护着那僧人之人的报复罢了……

想起那干净圣洁的青年僧者，她露出惆然若失之态。

“柳玉，将那些公子们放了吧。”

见过那皓月曜日之辉后，她眼里怎么能再容下萤虫之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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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七日记忆僧者（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