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眠的运动和熟睡之间，好像还差了点烟灰。

江燃从温暖的怀抱里抽出来，轻轻扭开床头的小灯，抖落着之间的火光。

姚随一像极了小狗，轻轻蹭着还在怀里侧腰，哼哼唧唧的问：“今晚要我留下来吗？“

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她，祈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随你。”江燃用揉搓小狗头的手，勾起来了姚随一脖颈上的棉绳。

“听说这个香囊可以吸味儿，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味道弄下来。”

听到可以留来了他拱了拱头，小腿在被子外轻轻晃了两下，“你想闻，叫我就行，随时出现。”

“这么……”乖字没出口，被大门合上的声响打断话头。

感觉到腰上的手轻轻停滞收紧，江燃轻轻拍着他的头安抚，自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应该是七七出差回来了。”

“我们要出去打个招呼吗？”

“不好意思，我忘记她要回来了。“轻拍变成顺毛安抚。“我去打个招呼吧。”

还没等二位出去，刚到家的人向屋子里问：“燃燃，不在吗？”

屋里没回答，她倒也轻手轻脚拎着行李箱到楼下卫生间门口，把箱子里的东西稍微分一下。

江燃粗糙套好睡裙往声音响动处走。

看到门口到卫生间开了一路的灯，眼睛还没适应那么明亮的光，就站在卫生间灯外，靠着门框站着。

蹲着把行李箱刚合上立起来的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发白裙女鬼靠在门边，吓得一个后撤步又把行李箱踢到，”哐“一声盖过了，脱口而出的一句脏话。“*。”

两个人两个月间第一句话。

说完寂静就在两人间站定。

“怎么站这？”七七先打破沉默。

暗处看不太清的眸色沉了沉，说：“打个招呼……”

七七好像看不见横梗的气氛一样，突然自然起来，指着柜子下面说“又给你带了一套洗护。”

江燃没回复，没从暗处走出来。

脚步声却在身后响起，随一从屋里出来，“怎么了？我听这一声巨响。”

“没事。”七七率先打招呼，“我被她给吓到了。”

江燃语气轻快介绍两人认识，表情显得有点阴沉，“这是七七，我舍友，朝**。“

“这个是我之前提到的随一。”

朝**展示出和她满耳朵的耳饰和半身的纹身，有点不搭噶的热情。

她和姚随一想得不太一样，以为会更加朋克的打扮。

但花臂在纯白的体恤下显得像水过礁石。

酒窝钉留下的痕迹，让朝**笑起来的时候更加可爱。

同时能看出来她疯狂的青春和岁月的打磨。

主动打招呼后，她又热情攀谈。

“小姚就住下来吧，要是你们饿还可以和我再吃一顿。”

说着指了指桌上啃过的半个三明治。

“现在半夜就先不吃了吧。”但，能把姚总整没话接的人也不多，讪讪笑着“还不饿。”

这个热情，显然是空壳。

“行呀，那你常来住，平时一楼走廊那边只有燃燃。“

江燃突然打开了头顶的灯，说“也不一定，看随一今晚想不想在这住。”

听话听音，感觉到江燃一点反驳朝**的意味，先没出声。

“我明早六点得起来，要不你先回去，也能睡个好觉。”

姚随一有些失落的顺着说，虽然没立刻明白为什么原本的纵容，因为热情的朝**，反而下了逐客令。

“怎么不留小姚住下来？”

“这就是你想问的？”

“对不起……”刚低下去的头，又摇摇晃晃抬起，对着光漏出真诚晶莹的双眼。

但真诚应该只是因为她的杏眼，深情也只是因为她的优越建模。

也许没有吵架后立刻失踪的两个月，这一声道歉和脸上的几分歉疚就是江燃想看到的了。

但现在……轻巧的道歉比汽油更助燃。

大火着在最近已经被烧干的精力上，只徒然的助长疲惫。

“我有点累了……”

“我那天立刻出国，确实是有事，太临时了，只来得及给你发消息。”

“她用你东西真是我没想到会影响你第二天工作。”

“以后我不会让我带回来的人，去走廊那边好吗？”

“真的，我保证。”

“我知道了……”一向跋扈的江燃，显得有些乏累转身。

不打算计较的言语，显得有点冷暴力的寒意。

“嗯，你要不要洗澡？”朝**，再拉住江燃，

知道江燃喜欢事后洗澡……

“不洗”，正要去洗澡的江燃脸色更臭。

转身回了屋子里……

关上门时候，江燃落寞地想。

朝**难道不知道她很久不用这个味道的洗护了吗？

距离总是悄然产生，当能看见的时候，已经是条遗憾的河。

江燃等到半个小时后，才带着黏糊糊的味道去洗澡。

她还是打开了刚才朝**指的柜子，发现新的洗护不再是原来的味道。

原来她最近闻到了。

拍照过去“怎么是这个味道?”

对方答非所问“你在洗澡?”

“洗漱”

“你带了浴袍，照片里有”

过一会儿敲门声响。

江燃不应，朝**自己进来了。

两人又站在卫生间，门口，只是换了方向。

“这两个月我也给你发消息了。”

“你一条都没回过我，我也很难过……”

朝**捕捉到灯光下一点新的柔和，立刻把握机会，轻轻把江燃搂到怀里。

江燃微微后退，她也跟着往里走。

“对不起，我真的也很想你……”

掌握好话语的温度到了合适的位置，冰块逐渐融化。

动作不停，她轻轻捋过江燃的碎发到耳后。

“听到回到我一声好不好。”

“嗯……”轻短的一声鼻音。

“燃燃，不原谅也没关系，我下次肯定不会让人过去了。”

“嗯……”

这次朝**微微低头轻吻了一下额头。

江燃触电似的一把把她推开，后背撞上花洒的杆。

“江燃？”疑惑的语气家中沾上点愠怒。

“江燃……”

还是只有沉默，和江燃一脸疲惫的神情。

卫生间中封闭的压抑气氛，终于被疲乏的神色点燃。

朝**伸手，轻轻压下花洒，头顶的花洒喷涌着冰水把江燃整个淋湿。

模糊的视线中，江燃转身拎住对方领口，狠狠把对方也拉到水下，肋骨相撞的生疼。

朝**身后的手想把水关掉，却把水转成从移动花洒。

江燃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取下花洒就对着朝**脸冲。

拿着花洒的手被反扣在胸前，扣下的花洒抵在江燃下巴下，整个人也被带着往墙上顶。

撒了水的地砖湿滑，江燃用腿拌住对方，失去重心朝**小腿撞在浴缸沿上上，整个人侧着往下摔。

江燃下意识拿胳膊撑住墙，另一个手互住对方头，跟着对方往下掉。

先看到朝**手臂被蹭破一道皮，而后手背顿时也是紫一块，腰腹也磕在浴缸沿上火辣辣的疼。

江燃拉起手臂看伤，朝**更着急地转动胳膊，把江燃手背往自己眼前带。

确认对方没事后，江燃翻身骑在朝**身上，一拳锤在朝**小肚上，对方闷哼一声。

朝**挑衅的神色，从看到手背的青紫后，被打了也只是隐忍。

“浴缸硬……”

拳头停在小腹上……

朝**按住江燃的手“你还在生气吗?”

江燃又不说话，手被拉着往衣服外带。

擦红的胳膊，心疼立刻溢出，又被自己的心疼搞的有点烦躁。

朝**反而腾出撑在身后一只手，缓缓摸着江燃的头。

“消气了？”

过来很久，有一声闷闷的“嗯”

“我给你造成的事故解决了吗？”

“嗯。”

“我现在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嗯……”曲调有些婉转的表示否定。

“那我之后保证不会让人过去，可以吗？”

“嗯。”

“你也知道这样是对的?”

“只是不习惯?”

“你还是喜欢我?”

“也知道我爱你?”

江燃都是闷闷的嗯

“那我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闷闷的嗯，再次慢慢传来。

朝**刚坐直，江燃的嗯变成波浪号的音节，表示不同意。

“?”

“要洗澡……”江燃强烈表示。

朝**轻笑，“能说话了?”

“嗯”

“我帮你。”

两人拉着边脱掉，朝**轻轻拉她坐起来，在旁边台子上。

江燃的眼睫轻轻搭着，被轻轻在床上放下。

被沿也在下巴下被掖好，又在身下轻轻塞着被角，才转身出门。

出门后，门缝光亮反而逐渐消失。

屋里江燃攒紧背角，把眼泪全都浸湿在被子上。

几个小时后，闹钟再次在浴室振响，却只叫醒了楼上的朝**。

闹钟主人还在被窝里肿着眼眶。

朝**进屋把还在响的手机扔在床上“你闹钟……”

江燃猛的惊醒，好像刚才的梦才做了一半，什么回忆都没留下，只有一点空落落的感觉。

江燃盯着大肿眼泡来到客厅时候，舍友姐已上楼。

空空的房子里，又只留下里寒意。

取了冰箱里早餐，刚好发现冻好的冰袋。

也许是朝**昨晚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