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宇缓缓上前,拔出了长剑,“谁是我的对手?”
他身穿红衣,神色却清冷,衬得冷者愈冷,艳者愈艳。
简文林桀桀怪笑,走上前来。
段灵宇看向简文林,“就是你吗?”
简文林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奴隶要和你打。”
段灵宇听到摩罗教竟然要派出一个奴隶与自己对战,皱起了眉。
“段掌门可别小瞧了他,他是我炼出来的一个药人,也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和他同批的有五百人,都受不住药性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简文林顿了顿,“说来,他也原本是你们正道中人呢。”
段灵宇冷声道:“丧心病狂。”
一个人从魔教弟子中飞出,落到了高台上,整个高台都震了震。他把斗篷一掀,露出真容。
贺梦情见到这人,吃了一惊,原来此人竟是沈懿行。不过,沈懿行身材比之前高大了许多,皮肤也变得更为黝黑。他眼眸黑沉沉的,毫无神采,脖子上系着铁链,上半身**,只下半身穿着一条裤子,鞋也未穿。
虽然沈懿行容貌有所改变,但还是有许多人认出了他。
“这不是‘昆仑七子’之首沈懿行吗?”
“沈懿行竟然也投靠了魔教。”
“沈懿行是被炼成药人了,神智全失,怎能怪他。”
将一个人炼成药人,虽然能让此人功力提升数倍,肉身刀枪不入,但也会让人或癫狂,或痴呆,而且过程会让人痛苦无比,生不如死。并且此法极难成功,通常几百几千人里只出一个,其余人都丢了性命。所以,只有邪魔外道才会将人炼成药人。
段灵宇看着沈懿行,叹了口气,“昔日我曾见过你,可称得上少年英杰,如今沦落至此,不如我给你一个痛快吧。”
沈懿行低垂眼眸,毫无反应。
简文林命令道:“打败他。”
沈懿行低吼一声,攻了上去。
段灵宇与沈懿行过了几招,心中暗惊。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药人,但□□强悍到这个地步的药人,他从未见过。他手中长剑,竟然无法伤到沈懿行分毫。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魔教妖人说五百药人中只出了沈懿行一个,若是这样的药人可以批量生产,那魔教岂不是天下无敌。
几百招后,段灵宇落了下风。他心知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于是使出了绝招。
他手中长剑化为千剑万剑,重重叠叠,向沈懿行袭去。这千剑万剑之中,只有一剑是实,其余都是虚招,但剑影之多,令人眼花缭乱,难以判别。
下一刻,段灵宇刺中了沈懿行的胸口,沈懿行也一掌击中了段灵宇的胸口。
段灵宇口中呕红,倒飞了出去。
沈懿行面色不改,将胸口的剑拔了出来,扔在了地上。他伤口中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黑色,而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胜负已分。
三场之中,魔教已赢了两场。若是下一场魔教再赢了,便是魔教胜出;若是正道赢了,便能算作平手。
众人的面色都十分沉重,现场气氛凝重至极。
扶桑派弟子连忙过去将段灵宇扶起。
段灵宇站了起来,叹息道:“五百年前谢修然独上六欲顶,何等英姿勃发,没想到五百年后正道竟凋零若此。”
众人听了,一时沉默。
谢修然,谢修然,正道何时再出一个谢修然。便是资质高超、剑法高妙如徐宵明,也远远不如谢修然。
柳飞絮听到段灵宇提起谢修然,神情有些不悦。这谢修然是他们摩罗教的奇耻大辱,可惜他没生在五百年前,否则定不让谢修然如此猖狂。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比试。
易恨水缓步上前,眼睛在面具后冷冷地看着陆景胜。
陆景胜无奈,只得也走上前来,“易师侄,你父亲在世之时,与我有交。你父亲宁死也不愿将《七昙心经》交给魔教,你却将《七昙心经》献给魔教。你百年千年之后,如何面对你父亲啊!你此时还可回头,不要一错再错了。”
易恨水拔刀在手,一刀劈向了陆景胜。
陆景胜拔出剑来,拦住了长刀。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易师侄,回头是岸啊!”
易恨水眸色更冷,招式也更为狠辣。
陆景胜与易恨水越打越是心惊,当初他逼易恨水跳崖之时,易恨水还远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与他过招,竟是丝毫不落下风,不知这小子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练了什么绝世武功。他心念电转,“《七昙心经》,你练了《七昙心经》!”
《七昙心经》果然是天下无双的神功秘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易恨水进境如此。而易恨水当初还骗他不知道《七昙心经》在哪里,真是可恨。
众人哗然,易恨水竟然练了《七昙心经》。
易恨水紧抿着嘴唇,招招夺命,式式追魂。
陆景胜绝招出手,他手指往剑上一抹,一道金光从剑上飞出,灿烂夺目,犹如太阳一般。
易恨水也使出了绝招,刀上散发出黑气,黑气化为黑龙,与金光相撞。
黑龙撞碎金光之后,向着陆景胜飞去。
陆景胜横剑以抗,犹是不敌。黑龙将他的剑撞飞之后,撞在了他的胸口,透体而过。
他吐出一大口血,倒在了地上。
胜败已分,但易恨水仍提刀向陆景胜走去。
陆梓瑶跑了出来,拦在了易恨水和陆景胜之间,“当初你满门上下都死光了,只剩你一个人,我爹好心收留你,你却不思报答。后来你投靠魔教,说明你这个人就是卑劣不堪,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易恨水没有说话,从面具后发出一声低笑。他举起刀,就要向陆梓瑶砍去。
“住手!”段灵宇强撑着伤体,拦在了陆梓瑶和易恨水之间。
易恨水看向了段灵宇。
段灵宇痛心疾首道:“她不过是一个少女,纵有失言的地方,你也要对她下手吗?”
他上一次与易恨水见面,还指点过易恨水的剑法。没想到再见之日,两人竟是正邪对立。
易恨水环顾四周,今日还是同往日一样,无人会信他。他们都觉得他狼心狗肺,有辱门风。
那日他跳崖之后,又后悔了。若是他从此死了,谁替昆仑派报仇,谁又能揭穿那些伪君子的真面目。
为什么是他死,而不是那些恶人死。
他拔出了剑,插在了山壁上。不过剑受不住下坠之势,断了。幸好崖底是一个水潭,他和断剑一起掉进了水中,留得一命。
他上岸之后,发现断剑之中,竟有一卷纸,纸上就是《七昙心经》——原来《七昙心经》真的在他身上。
这把剑是他十岁的时候,他父亲赠给他的,谁能想到《七昙心经》就藏在剑中。
他虽得到《七昙心经》,但这只是其中一卷,世上可是有七卷《七昙心经》。想要以一人之力报仇,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不敢寻求正道其他人的帮助,一是现在蒙受污名,二是怕又遇到陆景胜那样的人。
于是,他心中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投靠魔教。
他将《七昙心经》献给魔教之后,当上了魔教左护法。魔教之中不服他的人,都被他杀了。
今日,他受魔教教主之命,来到沧海派,夺取沧海派的《七昙心经》。
他本欲收回目光,突然神情一震,因为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贺梦情。
贺梦情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
今生再见,竟好似隔世相逢。
易恨水没说话,柳飞絮倒是开了口,“段掌门可知,不论男女,不论老幼,都能有蛇蝎般的心肠。”
“你这魔教妖人竟敢说我心如蛇蝎!”陆梓瑶听出柳飞絮的话外之音,柳眉倒竖。
柳飞絮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陆梓瑶的身后。他拿着一把匕首,搁在陆梓瑶的脖子上,“陆姑娘,你对易恨水说什么话都不要紧,但对我说话可要仔细了,因为我这样的魔教妖人,可不会怜香惜玉。”
说完,他轻轻一划,就在陆梓瑶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救、救命!”陆梓瑶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微痛,睁大了眼睛,惊恐至极。
陆景胜连忙道:“右护法何必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柳飞絮轻哼一声,收起了匕首。他身影一闪,回到了原处。他扬声道:“四场比试,我教赢了三场,是我教胜出。依照约定,你们应该把《七昙心经》交出来。”
宋林溪面色十分难看,魔教本来就势大,若将《七昙心经》交给魔教,魔教岂不是如虎添翼。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宋林溪看向响声传来的方向,脸色更难看了,“这是……我派藏宝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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