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正的天才2

队伍散去的时候,时让回头望向正在绕校场蛙跳的叶知白。

与墨循的争吵最终以教官的处置收场。

墨循挨了叶知白一拳,被带走,叶知白被留□□能训练。

不分青红皂白的处罚,是新兵营常用的手段。

时让的驻足在稀稀拉拉的落后者中尤为明显,注意到叶知白投来的搞怪目光,好像在安慰他自己不会有事。

时让微微皱眉,很想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在担心他。

只是对方才的对话内容十分在意。

叶知白所说的“他”,其实是皇室的一位皇子,大名叫聿风。

是真正的二皇子。

与皇室贵族不同的是,他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十分突出,在度过十八岁的训练营,以绝对优异的成绩毕业,成为特伦拜尔有史以来第一位——出身皇室的军事战略部统领。

与温以律是队友。

然而,两年前,他死了。

死在一场意外里。

生在和平共和国的时让想不处,究竟什么样的危机可以让军事部的总长死于一场“意外”。

除非这场“意外”,是被安排好的。

时让脚步渐缓,他的心口涌上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对这里产生恐惧感。

那是一种庞大而未知的恐惧。

就像一只毒蛇伏在他的后背,在耳边低语。

——“少校,少校?”

——“时让!”

时让回过神,空洞的蓝眸聚焦,眼前站着一位年轻俊朗的教官。

见他回过神,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对他鞠了一躬。

“时让少校,上将请您去校医室一叙。”

时让皱了皱眉,按了按耳朵,总觉得自己幻听,在一瞬间听见了不该存在的声音。

“好,我这就去。”

最后看了一眼正苦哈哈爬圈的叶知白,时让整了整衣领,跟随教官走向校医室的方向。

·

漆黑的地下室,四周传来铁器相撞的声音,随后一声吱嘎,地板被向外掀开一个方形板材,露出洞口,从中走出两个人。

率先泄露身份的是一只皮质手套,屈指扶住地板,随后一席黑衣的人走出,面目淡漠。

他静静走出,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站定后头也不回,径直走向通向一层的楼梯,这时,被后面跟着的人叫住。

“律,这样做真的好吗?”

“贺溪,做都做了,别问这些愚蠢的问题,好吗?”

与温以律的淡漠相比,贺溪的表情写满无奈,他一身白大褂上沾满血渍,在昏暗的灯光下幽幽闪光,很明显是刚才弄上的。

“清理干净,我约了其他人,先上去了。”

贺溪没说话,只在沉默中隐隐叹了口气。温以律本已走上台阶,却闻得那极轻的一声,原地站住。

贺溪想说些什么,低头却瞥见一手血污,沉默比声音先一步哽住喉咙。

又是极轻一声叹。

喑哑的声音拉扯着声带,传道温以律耳朵里。

“律,不要把无辜的人拉进来。风出事的时候,他还没进联盟……”

军靴声下踏了一声。

贺溪抬头,便见温以律神情痛苦捂着小腹,弯腰在楼梯口。

“你怎么了?”贺溪急了,僵硬的腿刚要前移几步,只听到“嘎吱”一声——

一道并非来自灯光的明亮射进幽暗的地下室。

射在贺溪一身血衣上,更映出温以律深色外套上湿漉的喷溅状纹路。

一双碧蓝的眸子在背光下漆黑一片。

“律……上将,和贺校医,是在忙?”

温以律低垂的头抬起,看向贺溪。

瞬间的动作在贺溪眼中却仿佛慢速播放。

温以律的嘴角挑起弧度,无声地吐出一句话。

“现在,他不无辜了。”

·

军事学院的体罚一向惨无人道。

暴政压制下带来的只有绝对反抗——叶知白脱力躺在校场上时,脑海中对战略课本上的这句理论产生了绝对质疑。

暴政会带来反抗?

不,不会,至少现在的他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盯训的教官早就收队,偌大的校场上只有他一具半死不活的人躺在沙坑里。

如低洼盆地的地理位置挡住了四面而来的风,连声音都减弱了几分,耳边只有心跳不止的声音,世界恍惚间只有他自己。

暮色低垂,食堂一定已经关门了。

不知他那没良心的室友有没有替他打饭。

夜训要开始了。

他得去百人猎场里找到他,亲自问问。

这样想着,叶知白莫名就有了很多力气,喘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他翻身起来,抖落身上的沙。

腿还有些使不上劲,只能深一脚浅一脚慢慢挪。

他边走边想:“还好没有其他人,不然真是太掉面儿了。”

夜风打着卷吹起风沙,令他止不住眯起眼,揉了揉,却没什么好转。

他只好背过身去,嘟囔道:“特伦拜尔的风沙怎么会这么大,真是不宜居的星球,当年风说的果然没错。”

却在他背过身时注意到漆黑的校场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其实也不是目力多好——

而是那个身影的味道太熟悉了。

淡淡的初雪味。

以及,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

“所以你告诉我,这具‘冰雕’,是墨循?”

地下室一层,时让皱着眉,诚然站在一座棱形冰雕前,面色却比冰雕更冷些。

并非他过于冷静,而是有不得不的理由。

他的胳膊被反手束缚,耳边盯着一只军事用械,更危险的是温以律就站在他背后,一手抚摸着他的后颈。

腺体的位置。

贺溪换了身看似干净的衣服,垂头坐在地面,躲避着时让的目光。

“是他告诉你的?”时让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你们这算什么,杀人放火,蛇鼠一窝?”

“任务里出现Omega信息素,唯一幸存的少校不惜革职为我顶嘴,除了愧疚,我想不到其他原因。”温以律冷冷的声音传来。

“聪明,不愧是律上将。”时让称赞道,又转问,“联盟上将和校医联合杀害学生,带我来这里是要杀人灭口,怕我说出去?”

“怕就不会让你来。”说话的是垂头的贺溪,他抬手无力指了指更深的一座冰雕,“看到那里了吗,知道那是谁吗?”

时让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在那里,一座更加厚重的冰雕立在那里。

说是冰雕,其实叫冰刺更合理。

颜色更深,层次更厚。

时让却觉得那冰雕对他有特殊的吸引力……仿佛,那里封印着十分重要的人。

是谁呢?

“是谁在那里?”时让问出口,不自觉向冰雕的方向踏进一步。

后颈传来尖锐的刺痛时,时让才回过神,贺溪震惊地看着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温以律的神情也有一丝诧异。

“抱歉,力气用大了。”温以律道,“你能感受到里面的存在?”

“很模糊,但里面确实有人。”没在意温以律的故意行为,时让收回目光,不知是那黑色反光太严重还是怎么,他总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恍惚。

“真是怪了。”贺溪不敢置信,“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就算是制造它的人,现在也感受不到里面人的存在。”

“不,一定有人。”见温以律没有继续威胁自己的动作,时让放松警惕,按了按眉心,随口道,“我能感觉到,是个很年轻的人,很强,很特殊,好像还活着……”

“别胡说八道了……”贺溪有些结巴,不敢置信看向温以律。

“你说的‘好像活着’,是什么意思?”温以律问道。

“很模糊的概念,他好像有生命,我不是说冰雕,而是里面的东西,虽然我看不到他。”时让顿了顿,问道,“你刚说,‘制造它的人’都认不出……为什么制造这个?”

时让实在想不到,除了漂亮国那种毫无人道的生物研究,还有什么人会把人关进冰里。

“还能有谁呢?”贺溪意有所指看向墨循那座冰雕。

时让震惊,“墨循?他只是个学生!”

“学生?”温以律冷笑道,“可特伦拜尔不一直在让‘学生’背负星球运行的压力吗?”

时让一时噎住,他不了解特伦拜尔,但单从这几天的观察,这个世界确实很奇怪。

他所见到的上层人物,甚至是某一范畴的统治者,都是与他年龄相当的同龄人,那些更为年长的大多占据着基层的位置,而在原来世界常见的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们,却根本不见踪影。

“那些人,年纪大些的人,去了哪里?”时让的心中诞生了一个不太可能得猜测。

“新的世界,传说中的宜居星球,也或许被囚禁在了宇宙飞船里。”贺溪摇头,“不知道,特伦拜尔没有老去,所有的一切在三十五岁时都将画上终点。”

时让恍惚,“三十五岁?难道到了年纪,就要被遣送离开这里吗?”

贺溪有些古怪地看向他,“你不知道吗?按照规定,三十五岁,联盟三部将按其过往,将其运往宜居星球,养老修养。”

这是什么道理?

时让皱眉,受反诈app的影响,这听起来像是什么药店送鸡蛋的变体骗局,可这竟是一个世界的规则?

“那,有人从传说中的宜居星球回来过吗?”

“没有。”

十八岁毕业营,按能力分军衔,为特伦拜尔殚精竭虑,三十五岁无论过往,都要被送往其他星球。

从未有人回来。

怎么听怎么像生命骗局。

而这竟然是一个世界的基本规则。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小剧场】

特伦拜尔十大未解之谜——第八名

「无法回到的世界」

特伦拜尔联盟新规,为星球发展节省资源,为居民幸福指数提高,所有三十五岁以上者将被统一遣送至宜居星球,每年两次普查,未被传送者按高度违法处置。

颁布者:联盟三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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