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日光渐渐透过云层,校场中的风沙当然一空。
特伦拜尔的城市上空,过度城市化带来的城市拥堵已迫在眉睫,紧密的飞行器中夹着唯一空缺的一片,下方坐落着特伦拜尔联盟,唯一一座监狱。
此地显然少有人踏足,与周围新颖的涂装不同,被日光照射着,透露出陈旧的痕迹。
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在其中举步维艰,他身上戴着沉重的镣铐,单薄的训练服渗出血迹。只走过几分钟,便满头大汗,全身湿透。青年的眼睛似是特殊,在日光下,像颗海蓝宝石一样几近透明。
他眯起快要出现幻觉的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大门,不由地叹了口气。
门内传来警示的人声:“莫停留,城市上空的记者会捕捉这里发生的一切。”
青年闻言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轻声道,“那你倒是快给开门!”
门应声打开,里面依次排列的,是穿着不合身军服的黄毛、棕毛、黑毛……
队列尽头,通往一扇紧闭的门扉。
青年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眼睛,口中道,“前少校时让训练违规,被罚三日禁闭,前来执行。”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束从穹顶突然从天而降,直直落在紧闭的门扉上,青年一惊,眉头紧紧皱起来,小声问道,“这是什么邪门的仪式?”
队列之中无人回答,接二连三的光束落下,将陈旧的地面幻化出彩色的色彩。青年只感到随着光落下,他的身体便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感受。疼痛,酸涩,苦痛,开心……
不知多久,闪烁的光才平息下来,视线中仍有残影。
门扉已全然打开,青年再不敢多问一句,垂头低眉,快速钻进了门洞。
直到这时,天空才开始滚落乌云,雷声轰鸣,一点点晴云散去,便是不尽的雨水。
队列中,汪贝问道:“这应该是特伦拜尔第一次下雨吧,传说中的雨。”
“第二次。”叶知白说道,雨水很快浸湿地面,他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跟随进入门洞,低声道,“还有一次是聿风哥来这里。”
“聿风?”
“嗯,有机会改变特伦拜尔政治格局,以及所有人命运的唯一人选。当年我哥一心辅佐他登上军事战略部统领地位,原因无他,只因为聿风哥说,军事乃国之根本。”叶知白说道这里,脸上带了些凝重,“但直到聿风哥死去时,他的理想也没有完成,毕竟那样凶险的政局,想害他的人太多了。”
说话间,几人都钻进门洞,穿过狭窄的甬道,眼前是开阔的地牢,四周的模拟灯一照,露出整个监狱的全貌来。
监狱阴森恐怖,地上的血迹混着碎肉渗进地面,成为经年累月无法洗涤的痕迹,如人间炼狱。
青年终于卸下镣铐,疲惫道:“怪不得影视道具都是假的,真货是真的上刑啊……”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
只见那监狱中一扇门缓缓被打开,四周挂着一圈他无比熟悉的道士专用符箓,门框上悬挂的八卦镜无风自动,门内之处烟雾袅袅。
符咒之中,一个穿着罩甲的男子缓缓走出来。
那人一身罩甲简单却古朴,整个人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隔着几米远,那人却看向青年,对青年露出笑脸。这人虽一身杀戮之气,在面对青年时,却像温煦的日光,没有一丁点儿脾气。青年与他对视,只觉得内心都被安抚平整了。
下一刻,青年被男人伸手一拉,两人并肩走进符箓包裹的牢房,青年连连抬头打量:“巢雎,这些符箓是真的有用的吗?”
巢雎笑了笑,而后随意摆了摆手,青年便感到一双手抚在了后颈,有点冷,但却十分温柔,随即他头顶一沉,那双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巢雎意外的温柔,让其他几人几乎眼红,贺溪引言怪气道:“你尽管放心,那些黄色的纸都是聿风画了图让我照着画的,除了心理阿伟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悬停的八卦镜转过半圈,折射的光映进时让眼里,巢雎松开手,恭恭敬敬地对时让单膝跪地道:“巢雎愿追随少校,直到建成特伦拜尔新都!”
……
时让:……
“额……平,平身?”时让掩面,“其实我很想陪你演一演的,但是他们几个看起来真的很急,而且,你真的不需要在乎一下那位的情绪吗?”
时让所说,是站在隔壁间牢房,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温以律。
他表情看起来无状,时让却注意到他眼底翻腾的无尽怒火,几乎要将他引燃,燃烧殆尽。
“这里实在太无趣,我险些杀红了眼,忘记自己的身份。”巢雎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回手将一把桃木剑扔给时让,“都是老物件,睹物思人,送你解解苦闷吧。”
简单打趣完这几句,他便不再打浑水,冲叶知白他们几个点点头,随即人影一闪,不见了。
这不借助外物飞天遁地的功夫将众人看的一愣一愣,唯有温以律,早已见识过巢雎百人狩猎时的英姿,倒不感意外。
温以律从隔壁的牢房缓缓踱步而出,拐杖在地上敲出一声声轻响,接着,四面的质询等被打开,巢雎蹲卧在房顶的身影被清清楚楚照射出来。
巢雎被拆穿把戏,和颜悦色道:“切,看来聿风告诉了你不少,么,那家伙,不是托我的福,他连你都见不到呢,请吧。”
众人这才一通挤进牢房。
“今天集会到这里,有几个原因,”巢雎在房顶架起长腿,颇为自然地说道:“第一,在座的应该都是自己人,当然,如果不是也没关系,如果有任何人背叛或逃离,我都会一一解决;第二,我们的身份,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改变特伦拜尔;第三,既然我们的目的相同,就请大家坦诚一点,任何背叛的行为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叶知白听得都呆住了,不由问道:“到底在谋划什么?为什么我们突然和你成为一个团队了?”
巢雎笑道:“谋划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哥都得听我的,你就不要有这么多问题了。”
说话间,外面有走进来一个人,竟是他们的主训教官,后修筠。
除了一向没表情的温以律,还有早已知道的巢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叶知白一看贺溪,见他也是一脸不解,全然没了玩闹的心思,只觉得牵扯到这么多必定是大事,赶忙把目光投向温以律,却见那人一贯云淡风轻,似乎早已料到。
后修筠到来后,巢雎终于让众人坐下,开始正式说起这场计划。
巢雎挑眉,“其实,你们也知道特伦拜尔目前时局存在问题,第一,三十五岁送到宜居星球的命令是假的,所有移民者都死了;第二,聿风不是意外死亡。”
贺溪听到这,神色一凛:“果然不是意外!”
巢雎叹气,说道:“其实你们或多或想也有猜想,所以温家小子才保存了聿风的尸体,但是,你保存在冰雕里的那尸体,并不是聿风的。”
不是聿风的?
时让不敢置信看向温以律。
贺溪却若有所思,这才说道:“我一直觉得黑色冰雕的保存方式奇怪,而且学院的地下室保存,时间久了难免被人发现,难不成……律你是故意的?”
自聿风意外死后,温以律病态般将他的尸体搬到地下室中,又时不时将一些参与政变的人封进冰雕带到地下室里,里里外外处理,在密不透风的学院里很难不引人注意。他早就怀疑这一切是温以律故意为之,只为钓鱼执法引出背后的大鱼。
只听始终沉默的温以律道:“嗯。风不是会让意外发生的人,只是政局混乱,上有皇室,我并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棘手角色。”
叶知白又道:“那后教官呢?他在这之中扮演什么身份?”
他原本怎么也想不通,听见这只言片语,虽感觉自己没完全捋顺,却对眼前要做的事情清晰了百倍。
温以律转脸看他,“他是聿风最后交代我要重用的人。”
后修筠的一只手上带着漆黑的一只手套,起先时让以为是军服必备,但从没见除了温以律和后修筠以外的其他人手上看到过。只见后修筠缓缓褪下手套,果然,虎口的位置绣着一只小小的水滴。
时让缓缓回头,面色复杂道:“我有一个问题,聿风……他‘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巢雎:“丹青。”
时让:“……”
我看应该是文身才对吧。
巢雎摆了摆手:“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标志证明了后修筠是我们自己人。”
“你们选的人,你们自己要信得过,不要最后出现窝里反的局面,那很难办……我选的人只有一个,时让。”巢雎说道,“我要让时让坐以前聿风的位置,也只有他可以。”
说话间,温以律的官方通讯器突然响起,这东西不需要信号塔,经常不分场合扰人安静,巢雎烦的要死,可官方信息又不能不解,只得示意温以律出去,把门关了个严实。
叶知白对他抬了抬下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哥那么紧张。”
巢雎对他的不尊敬毫不在意,邪气笑了笑,“推翻皇权,改制政策,我们要做,革命。”
写完下一章后,突然对后续产生了纠结。
是继续走剧情,还是给律拴条狗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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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宫廷那位殿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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