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不只是照片,还有照片后面的字,密密麻麻,每一行都像是一个地址,写完又划掉,最后只留下一行,写着“聚宝路44号”。
【恭喜宿主到达重要剧情节点,前往该处可获得重要剧情线索,届时可获得双倍生存点。】系统提醒道。
壬初小心把照片放回布包,心想阮澄可能是留了什么遗物在那儿。
他直起身垂下眸子,对上那张熟悉的清秀面庞。
存尸冷库里阴风阵阵,壬初连连打了好几个寒噤,冰床上的青年却面色不改,嘴角微微上扬,和平日里的他没什么不同。
青年赤.身.裸.体,身上蒙了层白布,没蒙脸,两只手臂隐隐露出来,壬初发觉了,就替他掩了掩,心情难过,“阮澄,昨天雨浇在身上,你也很冷吧。”
壬初回忆着,自他们相识开始,阮澄就不想沦为冲喜的工具人,想带他一起逃出陆宅,偏偏这一次,他们终于成功出了陆宅,阮澄却突发心脏病。
真的会那么巧吗……
“阿初。”
失神间,壬初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很熟悉很熟悉,可他却瞬间捏住衬衫的一角不敢动弹。
这是阮澄的声音。
可是……壬初低头去看,阮澄仍然一动不动,脸色青白,嘴唇又极干涩,毫无生气。
他想,他应该是幻听了。
“系统,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叫我?”他会听错,系统不会。
可系统没有应答,不管是脑海还是耳畔,都是一样地死寂,壬初最怕这个。
“阿初。”死寂里,这第二声就过于清晰了。
“阮、阮澄?”壬初再次低头去看,阮澄仍是那幅死气沉沉的模样。
“沙沙。”
紧接着,沙砾磨擦的声音也响起来,一开始微不可闻,后来就越来越响,越来越刺耳。
不止是声音,他的小腿也缓缓覆上一道冰凉,透过薄薄的布料,冰凉自下而上,绕过小腿,慢慢缩紧,缠过腰际与背脊,最后停在左肩。
余光里,一条黑色蟒蛇正吐着红信攀在他肩膀,冷冽如刀刃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整个蛇身几乎都盘绕他身上,将白净的皮肉挤压成粉红。
壬初不敢动弹,眼角泪水将溢未溢,他想,要是自己掉眼泪,肯定就会惊动身上这庞然大物,他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可即使这样,蛇头仍是越凑越近,壬初甚至觉得蛇信已经扫到了他的眼睫,缓缓绕过他的脖颈,一圈、两圈……
每绕一圈,蛇信都要扫过他眼皮和耳垂,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奶香。
“阿初。”
蛇身绕了很多圈,壬初逐渐难以呼吸,意识越模糊,他就越能听清耳边的低喃。
“阿初,阿初。”壬初听得很清楚,是阮澄的声音。
是阮澄生气了吗,想带他一起离开。
可他不想死,意识弥留之际,他再也顾不上别的,奋力挣扎,奈何这蟒蛇的力气实在太大,他越挣扎,蛇身就缠得越紧……
“阮澄,你放过我吧……”他虚弱地请求着。
“阿初。”
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又听到了一声呼唤,但不是阮澄的声音,而后颈间凉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温度。
*
“滴,滴,滴。”
壬初掀开眼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打点滴,身旁站着两个人,恰巧他都认识。
“彭医生?”矮一些,穿着白大褂的是彭医生。
“你醒啦”,彭医生面露喜色,向他解释,“早上没好好吃饭吧,低血糖犯了。”
“不是低血糖,有条蟒蛇……”
“阿初。”另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陆俨俯身替他理了理被冷汗沾湿的额发,声音温柔蛊人:“你刚刚晕倒在冷库里了,就躺在阮澄旁边。”
“是阮澄吗……那条蟒蛇。”壬初垂下眸子,心中仍有余悸。
“输完点滴我们就回家,乖”,陆俨的目光又温柔许多,“家里不会有蛇,什么都没有。”?
“……好。”壬初乖乖答应了,或许相比之下,真的还是陆宅比较安全。
陆俨听后似乎心情很好,安抚完他就和彭医生出去谈事。
【宿主,经系统检测,刚才有极强烈的灵体出现,和以前一样,干扰系统,扰乱剧情秩序。】
壬初低低“嗯”了声,心想这回的灵体应该是阮澄。
【但还是要恭喜宿主】,系统又说,【就在刚刚,检测到本书反派对您的好感度达到了75%,您的生存时长也相应有所延长。】
反派?
难道陆诚喜欢看他濒临死亡的模样吗?好让他真的成为他的鬼新娘?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别的。
阮澄的布包就被放在旁边,壬初想把里面的照片再取出来看。
他记得照片里阮澄就穿着一身浅棕工装服,将一只手臂搭在旁边人的肩上,嘴角咧得很大。
摸索了半天,他又发现一件事。
布包里不只一张照片。
他把所有照片摆出来数了一下,足有十张,每张都是两个人的合照,其中一个是阮澄,另外一个……虽然他很不愿相信,但真的和他身形很像。
而照片背面,无一例外地写着“1934年与阿初”,还有被划掉的地址,有的多些,有的少些,其中一张背面只有一个地址。
慢慢地,他发现这些地址每一张都有重复的,由一个地址到两个再到许多个,可以依次排开。
但照片上的人都一样,背景虽然不同,那个模糊的人影却一直在。
如果仔细看也会发现,阮澄的笑容不一样,从地址最少的到最多的,他的笑由疏离冷淡到发自内心的欣喜,有着细小的差异。
就像两个人由初识到相熟的过程,一点一滴,慢慢变化。
可是他真的完全没有印象,他不记得自己和阮澄拍过照片,更不可能拍这么多。
而且每一张阮澄都被拍得特别清晰,只有他,模糊不清,像晕开的水墨。
“壬少爷。”彭医生突然敲了门进来,手里还握着一束沾了晨露的红玫瑰。
“有人匿名送了这花过来”,彭医生纳闷地把花递过来,“贺卡上写着‘致阿初’,我心想,应该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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