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对于萧冕很是宠爱，一个筑基期的孩子出来历练配了两个金丹期保镖，手里的灵剑都是中品灵器。
陆湫眠拔剑在手，灌注灵力在灵剑之中，一声铮然剑鸣，银光在剑锋之上吞吐。
虽然比不上他的那把惊羽剑，但金丹期完全够用了。
鞭风凌厉，陆湫眠手腕上挑，剑尖刺在暗红色的鞭子之上。
灵气碰撞之下的尖锐之声把空气刺破，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这鞭子也是中品灵器，还是萧冕送给她的。
但可惜之前被黎希崩碎过一次，这几日虽然恢复了原型，裂纹仍在。。
陆湫眠选中的就是一处裂纹点。
惊羽剑法的关键在于剑意凝练，出手轻如羽毛，剑势锋锐凝聚。
银光剑意顺着裂纹侵入到鞭子内部，一波气浪涌过，长鞭咔嚓碎成了几段。
鞭子上的余力仍在，陆湫眠紧紧攥住剑柄，才没让灵剑脱手而出。
这是灵力厚度的差异，用技巧只能部分弥补。
“你！”黄敏看到心爱的鞭子又被崩坏，不禁气恼。灵器可以修补，但是多次修补一定会降低品质。
陆湫眠本就不是有耐心之人，黄敏三番五次下杀手彻底消磨掉了他所有的好脾气，冷声道：“这本就是我从萧家带出来的鞭子，是送人还是毁了，本就是我说了算。”
刘奇一见到黄敏受了委屈，刚才的为难作态全都没了：“萧少爷，你知道这是敏敏最喜欢的灵器，你既然喜欢她，就不应该让她这么伤心，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陆湫眠有点头疼，刘奇这个逻辑怎么就奇奇怪怪的。
那女人都要把他杀了。他反抗一下，毁了那条鞭子，就变成了狠心。
刘奇的剑尖直朝着他的胸膛刺来，一击若中，必然是致命的伤势。
陆湫眠脚下一滑，躲了个空，把刚才刺出去的剑收了回来挡在胸前，堪堪挡住刘奇的剑尖。
惊羽剑法不擅长防御，剑柄上的力道震动，陆湫眠的手腕都在这等力道之下微微发麻。
手腕灵巧转动，卸掉剑身上的力量，趁此间隙，手中的剑招转刺为劈，凛凛之风荡起鬓边的发丝，剑光如虹。
明明是黄家和刘家拿着萧家的好处，仰仗着萧家的庇佑。
这两个人怎么动起手来倒是一点都不心虚？一招一式都是惊险的杀招。
陆湫眠实在不愿意跟他们继续墨迹。
灌了金丹期全部灵力的惊羽剑意一剑劈砍出去。剑气直略过两人，撞上林中的桦树，树叶纷纷扬扬飘洒下来，一道剑痕深深刻在树干之上。
“还有其他人，一起滚出来吧！”他收剑落地，目光扫过周围的树林。
这林子里不只是有刘奇一个人，黄敏居然还找了个金丹后期的帮手，摆明了今天要置他于死地，若是真的萧冕在此，注定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林子里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脚步有些不稳，面色惨白道：“萧少爷，我并非此意，只是路过……”
他心里也在叫苦不迭，只看重了黄敏给的报酬，以为这只是个被宠坏的草包少爷，现在才知道是被坑大发了。
他是金丹后期没错，但是这一剑的剑势凝聚，树干上还残留着剑意……他自问做不到。
得罪了萧家不说，还被这么个天才少年记恨在心，亏大发了。
“路过对吗？那好，拜托你一件事。”陆湫眠笑了笑，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两个人，“把他们送回到塞北萧家，就说这两个人要谋害我，让萧家按照家规处置，塞北那边自会给你报酬。”
“好好好……”那男人只觉得捡了一条命，拉着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转身就跑。
眼前的萧冕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传闻中的那种纨绔，萧家崛起指日可待，他一个散修可得罪不起。
陆湫眠喘了口气，身形微晃，嘴角溢出来一丝血线。
他并非只是为了震慑，也是想试验一下这具身体的真正实力。
现在看来，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承受惊羽剑的最后一式，强行使出来也要受到反噬。
陆湫眠拭去嘴角的血迹，喃喃道：“也算是给你报仇了吧，还了借你身体的恩情，日后有机会的话，萧家我也会庇护一二的。”
说完这句话，陆湫眠顿时觉得心头一松，仿佛有道千钧重的巨锁断开了。
这是这具身体的因果，承了别人的情，就要负责这一份因果。
陆湫眠本以为他的因果是黄敏，却没想到竟然是萧家……虽然纨绔不堪，还算是个有情之人。
篁涯谷口清冷萧瑟，只有山壁之上那一道剑痕散发着如山的威压。
陆湫眠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黎希是个好孩子，天资卓越，勤奋刻苦，而且把正道仙宗带领得很好，他能够暂时放下心了。
顺着往里走一二十里，就进入到了较为篁涯谷外圈的位置，隐隐可见罡风汇聚。
黎希靠坐在侧边山壁的巨石之上，墨发随意挽起，和浅白色的衣摆一起随意铺散开来，和在众人面前端正严肃的首座剑尊判若两人。
随手摸出摸出一壶烈酒，手掌轻拍解了泥封，炽烈的灼烧感从口腔一直蔓延到整个胸腹。
他一抬头就看到星子遍布的深邃天空。
繁星闪烁，高不可攀，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眼睛，洞察着世间的一切。
良久，
他冷笑一声，喃喃道：“不过是天道而已。”
他犹豫了百年，始终没有勇气进去篁涯谷的最核心之地看看。
他怕进去了也找不到陆湫眠的身影，更怕进去之后找到的是他身死道消留下的痕迹。
陆湫眠离开后，他努力修炼，只求尽快也能飞升上界，能够和陆湫眠重逢。
在突破大乘期之后，他在琼玉楼发现一本古籍，那是一位修炼破天剑道的前辈留下来的笔记。
笔记里说飞升只是个骗局。
所有飞升之人都踏入到了一个必死的陷阱之中，灵力和神魂全被世界意识吸收为养料。
要想打破这个骗局，唯一的方法就是斩破天道，因此那位前辈修炼了破天剑法。
笔记后半段的记录散碎不全，只依稀记录着天罚之类的东西，显然那位前辈也失败了。
黎希心中一阵阵压抑不住的酸涩地疼。
那个谈笑之间夺天造化的人就这么身死道消了吗？
如果是飞升，他可以千百倍努力修炼追赶过去。可如果那人就真的消失不见了呢？那他拼死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暮色渐浓，黎希体内灵力流转，驱散了静脉之中的酒气，迷离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清醒如初。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早已湿了眼眶。
又看了一眼篁涯谷，黎希起身离开。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每年来这里和师尊一起过生辰都已经是奢侈。
如今他的破天剑法只剩下最后两层，到时候他就能斩破天道。
上穷碧落，只要还有一线之机，他都不会放弃。
谷口处的那道剑意悬挂在山壁之上，黎希看着剑痕的眼神逐渐盈上几分暖意。
“剑道真谛在于一往无前的锋利，只有以身为剑，才能真正走上剑道之路。”
陆湫眠俯下身，淡淡草木清香环过黎希的肩背，陆湫眠的手掌握住他执剑的手，墨色的发丝垂到他的脸侧，呼吸之间满是路湫眠身上的清淡香气。
温暖清淡的味道惹得黎希心思微乱，身体不自觉一僵。
感受到他的不专心，陆湫眠拍了拍他的脑袋，调笑道：“别走神，我清净峰可不收握不稳剑的笨蛋，你是想百年之后被我逐出师门吗？”
黎希表情一凛：“师尊，我以后不敢了，我会百倍努力的。”
陆湫眠轻声笑了笑，凤眸微挑，语态散漫：“这才是我陆湫眠的徒弟，不就是个废灵根吗？夺天造化的事情，为师可没少做，你只要认真修炼，师尊保你百年之后的门派大比不会输给任何人。”
黎希回头看到陆湫眠的侧脸，眉眼精致，气度无双。
不知为何，他从心底相信了陆湫眠有些荒诞无稽的话。陆湫眠这样出众的人，仿佛没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黎希仍然觉得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美好的幻梦。
当年，所有通过试炼之路的孩子都被各大峰主收归门下。
只有他身居废灵根，峰主们表情为难，最终还是决定让他下山。
就在这时，陆湫眠来了。
素衣如仙的人问他：“我是清净峰主，你可愿拜我为师？”
“湫眠，别胡闹！”坐于主位之上的明心宗宗主江褚渊霎时间站起身，语气严肃，“你是明心宗的首座剑尊，以后你的徒弟必定也要担任剑尊之位，你以前不愿收徒，我也从未强迫于你，但是绝不会允许你收一个废灵根的弟子。”
陆湫眠被他加大了的声音吵得有些头疼，轻揉眉心道：“师兄这么凶做什么？我就是收个徒弟而已。”
江褚渊表情铁青，一副绝不退步的坚决表情：“湫眠，师尊从小宠你，师兄什么都依你，就是这件事不行。”
陆湫眠上前半步，隐隐把黎希护在身后：“我明白师兄的担忧，但是我敢向师兄保证，来日莫说是明心宗，就是天下剑道的至尊之位，都是我徒儿的。若不然就以百年后的宗门大比为限，若是他不能进入前十名，到时候我就逐他出师门。师兄可还满意？”
鸿钧峰主公徽卫向来看不惯陆湫眠如此做派，捋了捋胡子说道：“陆师弟做事未免太随心所欲了吧？明心宗五峰之一的清净峰居然收了个废物，这种事情传出去，明心宗的颜面何存？”
陆湫眠最讨厌这种麻烦的纠缠不休，无奈道：“颜面是靠修为和实力，可不是别人给的。公师兄若是不服，不如擂台上说话？”
公徽卫表情变了变，愤然转头不再说话。
陆湫眠的惊羽剑法可排入仙门正道的前三之列，他的确不敢。
在擂台上败给陆湫眠，才是真的在弟子们面前丢光了脸。
“荒唐！”江褚渊厉声喝止，“明心宗设置擂台是为了激励弟子们的勤奋修炼之心，不是给你们胡闹的！
殷离：我挺委屈，就是露了个名字……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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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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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