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着发,戴顶鸭舌帽,略低着头,遮挡了部分面容的男人拐进小巷。
这种杂乱隐蔽的小巷子里,一般都开着一些家庭作坊。
卖吃的、服务,或是一些功能性场所。
没有合法经营的证件,躲过监察,以逃避高额税收。
当然,这种不正规的经营场所,也会滋生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条巷子里有一家牌局。
走进去,空间不大,放眼望去大多在打.扑.克.牌,下棋的也有。
输赢都是小额钱币的转手,只能算一点怡情的彩头。
男人走到柜台前,帽檐下的阴影罩在脸上。
“今天是多少号?”
磁性的嗓音低沉。
前台微笑服务:“先生可以查看自己的手机哦。”
男人:“两个九。”
“稍等。”
前台翻阅了下桌上的本子,然后询问:“请问是星期几呢?”
男人:“三。”
前台把本子合上,笑容不变,“请跟我来。”
帘子后面是员工休息室。
最右角落的柜子后面,有一道暗门。
踏进去便是向上的窄梯,只够一个人通行。
上到二楼,余留出来的过道两边,是一个个被隔出来的小单间,挂有牌号。
楼下那些都是“障眼法”,这些房间里的才是真正的赌.桌。
有的老板做庄,有的是自己找人起局,后者得交大额“场费”。
前台领着人走到9号门前。
他退后一步,示意男人上前去敲门。
“谁啊?”
里面的人说话带着点细微的、别扭的口音。
男人回应道:“我出来了。”
门打开,男人被热情地邀请进去。
前台确认双方认识后,才转身离开。
关上门,同样是混血偏亚洲长相,伪装成日本人的探员表情一肃。
“村山一郎口中的兽场在哪儿?是黑衣组织的人员储备基地吗?”
哪怕单间隔音很好,探员还是压低了声音。
男人抬头,露出硝烟与血色未褪的一张脸。
英俊、凌厉,如一颗破面而来的子/弹,叫与他相对而视的探员陡然心惊。
“……赤井?”
赤井秀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那种攻击性减去不少。
他说出自己得知的信息:“不是固定基地,兽场的存在专门用来筛选行动人员。”
“这次是在一艘货轮上,停在公海,没挂旗。”
探员:“考核内容呢?”
赤井秀一:“生存战,百中留十。”
他没有说得很详细,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已经足以体现“兽场”选拔的残酷了。
怪不得赤井刚才的气场那么吓人...
探员敬佩地:“真是辛苦了。”
这一不小心就得丧命啊!
探员:“所以诸星大这个身份,现在是已经加入黑衣组织了?”
“嗯。”
赤井秀一:“行动组是组织对外的中坚力量,等最多三年的考察期过后,就会从外围调入行动组。”
外围接触不到机密信息,很多情报也是滞后知晓,卧底收益很低。
对组织成员来说,做事的酬金也比较低。
探员熟记诸星大的人设,“还得考察三年?那村山一郎之前不是在跟你画饼吗?“
赤井秀一:“我问了,他说行动组损耗大,三年只是一般说法,能力出众很快就能提上去。”
“或许是为了安抚,村山一郎答应立刻就让情报部门帮忙找人。”
探员“嘶”了声。
“织雪怜和组织有接触,组织高层还有他的客人,那不是分分钟就能查到他?”
“无所谓,越快越好。”
赤井秀一轻笑,“有了关系,不就可以走后门了?”
虽然计划是会议上通过的,但探员还是有点不放心:“织雪怜真的可信吗?万一他反水,那不就功亏一篑?”
赤井秀一看上去却是成竹在胸。
“所以要跟他扯上理不清的关系,”
他回忆起什么,扬起笑。
“把人绑到我的船上来。”
……
“砰。”
枪.声被消音削减。
确认目标头部中弹,耐心蹲守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银发男人动作利落地拆收.枪.械。
下楼坐进等候多时的保时捷。
“大哥。”
伏特加启动车辆,窗外的景物开始倒退。
“回安全屋吗?”
琴酒没有回应,伏特加默默打转方向盘。
有电话打了进来。
琴酒接起,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本就冰冷的神情瞬间越发阴鸷了。
“诸星大是么。”
他说道:“我知道了。”
对面的情报人员有些摸不准:“那织雪怜的消息是否需要……?”
琴酒:“他没资格知道。”
“是是,”情报人员被吓得赶忙应下:“我明白了琴酒大人!”
伏特加绷紧神经,等电话挂断才询问:“大哥,是发现老鼠了?”
“老鼠?”
琴酒嗤笑一声。
“加速。”
伏特加一个激灵,大声道:“好的大哥!”
他总觉得,有谁要倒霉了。
……
深夜,灯熄人寂。
这个点连狗都睡了。
织雪怜被人从床上拽起来、强制开机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没有惊醒,不是陌生的人。
身上有寒意,还有淡淡的烟味与火.药味。
这是刚做完任务就直接过来了?
织雪怜困困地睁开眼。
银发和男人藏在阴影里的面容一起映入眼帘。
“琴酒?”
织雪怜伸手,轻轻抚上银发男人的脸,语气和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琴酒把他箍在怀里,垂首注视,绿眸幽深。
脸颊被男人不算温柔地掐住,非要他抬头与他正面对视。
织雪怜被迫微微嘟起嘴,说话含糊:“干嘛呀?”
琴酒冷冰冰地问他:“诸星大是谁。”
织雪怜:“?”
琴酒继续追问:“那三天你是不是都跟美国佬待在一起?”
织雪怜:“??”
不认识啊。
没有啊。
我在别的世界做好事呢。
之前那套和服还是从那儿带回来的。
但有关系统的不能说,织雪怜挑能回答的:“不知道那是谁。”
“没有和美国人一起。”
最后有一点点不高兴地:“你就为了这个来打扰我睡觉?”
琴酒看着他。
像是不信。
但织雪怜已经支撑不住地闭上眼睛了,声音飘忽:“你别这样,我好困,要睡觉...”
片刻。
琴酒松手。
青年在他颈边的头发堆里蹭了蹭,紧接着就不动了。
埋着脸,也不怕呼吸不过来。
毫无警惕心,就这样抱出去把他给.卖了,醒了之后估计都会在别人怀里发会儿懵。
琴酒伸手去摸了摸青年的后颈。
光洁如新。
“……”
他俯身,直接把人给亲醒亲哭了。
织雪怜眼睛红红地抓住他的头发,挣扎间,不知怎么弄的,手指全被缠住。
被揪痛头皮的琴酒,冷着脸托着青年的手解头发。
织雪怜还凶他:“你干嘛!”
琴酒沉默一瞬,问他:“诸星大是谁?”
说得更详细了些:“在美国有认识绿眼睛的人吗?”
织雪怜舌头放嘴巴里哪儿都不舒服,继续不高兴:“不知道!不知道诸星大!美国绿眼睛也不知道!不知、...嗯?”
美国的,绿眼睛?
琴酒眯起眼,手上的动作重了点,把自己的一根头发扯断了。
他冷笑:“还说不知道?”
织雪怜眨巴了下眼睛,清醒过来的大脑想明白了,气也消了。
他嗓音又软了回去:“忘记了。”
又在撒娇。
琴酒冷哼一声,语气嘲讽:“我看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说到美国绿眼睛就想起来了。
银发男人的神色沉在黑夜里。
他盯着织雪怜,像是在审视什么。
织雪怜不傻,他知道琴酒正在生气。
虽然不知道那个拥有红色灵魂的客人,为了进入组织编造了些什么,但他肯定要撇清关系。
不然琴酒知道赤井秀一是走关系摸到的组织,一定会想要杀了他。
琴酒杀人很快的。
织雪怜努力撇清:“是你让我立刻回日本那天遇见的路人吧,缠着我想要联系方式,我没给,把他甩掉了。”
他困惑地:“这我怎么记得住?”
“...是么。”
某种危险的东西似乎渐渐平复下去,琴酒捏了捏织雪怜的脸蛋,指腹粗粝,红色指痕被印上去。
他警告道:“安分点。”
“敢偷吃就把你锁起来。”
冰冷的手指往下,暗示.性.地按住青年的胯/骨。
“以后就得一直跟在我身边,不然厕所都上不了。”
“我没有吓你。”
有什么在那冷厉幽晦的眼眸中燃烧。
他克制地:“怜,”
“我不允许背叛。”
你是我的。
我全部属于你。
你也应该全都属于我才对。
年纪小,琴酒可以容忍他不爱拘束,时不时来个断联,不知道跑去哪儿玩了。
但绝对不可以背叛。
他承载了他那么多。
他真的会发疯。
深吸一口气,扯过被子扔到织雪怜身上。
琴酒:“睡吧。”
织雪怜拉下盖住了脸的被子,再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走得可真快。
青年望着门,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怜,]系统舔了舔小圆球的头毛,[睡觉了。]
他耐心哄着:[明天我们去逛商场,放琴酒鸽子,让他一个人在游乐场里当傻*!]
[不说脏话。]织雪怜提醒道。
他在系统的安抚下闭上眼准备入睡。
看着像是睡着了,但突然又睁开了眼。
一片清明。
织雪怜从床头拿过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打字很快。
然后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织雪怜长舒一口气,终于安心入睡。
—
“嗡嗡。”
坐在客厅里抽烟的银发男人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
【坏蛋坏蛋坏蛋!明天我不要带你去游乐场玩了,我要一个人出去玩!下次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要吵我睡觉,不然我真的要揍你了!!】
【——织雪怜】
琴酒:“……”
他轻嗤一声,像是对里面的言论很不屑。
握着手机的手却捏紧了。
……
第二天,游乐场。
“妈妈,想去骑马马!”
小萝卜头站在游乐场大门外,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母亲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地再次询问检票口的工作人员:“请问包场多久结束呢?”
“抱歉,一周前我就答应带孩子来玩,凌晨你家官网上才挂出通知,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没有看见,来的路上还答应孩子要买里面的冰淇淋吃。”
工作人员也很无奈:“今明两天都不会开放,非常抱歉。”
今天是周六。
那个人直接把周末全包了,打乱了很多家长和小朋友,还有一些情侣的计划。
母亲只能向孩子道歉:“次郎,下周,妈妈下周休息再带你来好不好?”
小孩虽然很是失落,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不是妈妈的错,这是个意外。”
母亲惊喜于他的表达,把孩子抱起来亲了亲胖脸。
同时默默祈祷。
希望下周不要再遇上这种挥金如土的包场行为了。
琴爷:呵,都别玩。
大哥爱你,但大哥不说,只会用行动狠.狠.做。
大哥想跟你约会,但大哥还是不说,发出轻蔑冷笑,背后狠狠破防库库包场。
总结——情话没用,但好听,该说还得说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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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诸星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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