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震惊一词都不足以形容相琢令此时的心情，这分明是白日撞鬼。

【111、111、111……】

【我在的。】

相琢令忙问：【霍沉玄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人能闻到我身上的信息素吗？】

系统111罕见地不确定，【应该是不能的呀。】

仿佛跟它作对似的，霍沉玄说完后又靠近相琢令，跟吸猫似的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冷得打了个哆嗦。

眼下正是阳春三月，气温宜人，今天还是个大晴天，怎么也说不上冷。

霍沉玄一边抗拒不了相琢令身上的味道，越吸越想吸，一边嘴硬：“这味道，难闻得‘沁人心脾’，相琢令，真有你的。”

与他嘴硬的话相反的是，霍三少脸上蔓起病态的潮红，表情逐渐迷醉，呼吸也越来越重，好几次都要靠到相琢令身上。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霍沉玄清醒过来，就见相琢令收回手，拧着眉、满脸不悦地看着他，“霍三少，闻够了吗？”

何孝元翻了个大白眼，“某些人嘴上说着难闻，身体却很诚实。”

霍沉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就闻着闻着，还闻上瘾了？

“这味道确实难闻，一股冰碴子味儿，”霍三少为了让这话可信度更高，力求让自己每一根头发丝儿写满嫌弃，“如果真是别人蹭上去的，说明相琢令你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相琢令不说话，霍沉玄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相琢令你怎么不说话？别是被我说中了吧？真找了伴儿啊，男的女的啊，漂不漂亮啊？……抱歉，忘了，你是同性恋。”

何孝元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就你他妈话多。同性恋怎么了，惹你了？整天跟个大傻子二百五似的追在同性恋屁股后面，你是不是有病？”

“何孝元你说谁傻子二百五？说谁有病？”

“说你啊，说你咋地？”何孝元身板弱，气势却一点儿不弱，一人可舌战群儒，“听没听过这句话，‘恐同即深柜’，我看你成日就知道找我们嘬嘬的茬儿，别是爱而不自知吧？”

霍沉玄脱口：“我爱而不自知？哪怕世上的人都死完了只剩我和他，我也不会喜欢他。”

系统111捧起了瓜：【一般这种后面都会跟着打脸真香剧情。】

相琢令：【没人想听你的高见，再说，霍沉玄能闻到信息素的事情还没解决，你最好趁现在给我想个合理的解释。】

【哦。】系统111默默潜水。

见何孝元大有让霍沉玄立字据的架势，相琢令连忙把人拦下，“圆儿，差不多得了。”

霍沉玄轻哼，以为相琢令终于识相一回，结果下一秒——

“你说霍三少爱而不自知，到底是骂他还是骂我？如果是真的，这份爱我恐怕消受不起。”

霍沉玄脸色黑如锅底，何孝元笑到打跌，“嘬嘬，你这张嘴，比起我，也不遑多让啊。”

“不都是跟着你练出来的？”相琢令反问。

两人对话超大声，全然没顾及霍沉玄的脸面。霍沉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相、琢、令！”

相琢令连个眼神都奉欠，他们争锋相对惯了，这才是常态。

“相琢令，我看你今天也别想上场比赛了。”霍沉玄话音落下，三名人高马大的赛车手齐齐上前一步。

相琢令眉毛一扬，喝道：“干什么干什么？都什么年代了，霍三少技不如人还想着武力镇压？现在是法治社会了，动手动脚不好，让你的人收收脚，我们猛0可见不得猛1在眼前晃。”

被说成猛1的仨直男赛车手顿时像雕塑般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家老板，“三、三少？”

霍沉玄磨了磨牙：“给我按住他！什么猛0猛1，我今天非得给你好好洗洗嘴！”

话音落，三个赛车手团团围住相琢令。

相琢令从初中开始就是校霸，自然不虚，但一对三，而且这三人明显练过，时间一长，就有点捉襟见肘。

何孝元见势不妙，立即去找俱乐部老板救场。

俱乐部老板恰巧就在附近，何孝元说明缘由，老板拧着浑圆的身体，迈着难以捉摸的鬼魅步伐钻入包围圈，精准扣住相琢令的手腕，装作急切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搁这打撒子架哦，比赛都快开始了，你还没换衣服！”

仨赛车手愣是连老板的衣摆都没捉住，就让老板带着人走远了。

“三少，这人身怀绝技，居然能在两军交战之际，来去自如……”其中一人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你说书呢！”

该捉住的人没捉住，霍沉玄满心烦躁，余光落到何孝元身上，何孝元一个激灵，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多久就跑到了人多眼杂的观赛区。

霍沉玄呿了声，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更衣室，眼神幽暗。

*

来到更衣间，相琢令对老板道谢，老板很有高手风范地挥了挥手，随性又潇洒，只是离开前不忘叮嘱：“记得好好热身。”

“我会的。”

“之前我也提醒过三少，哎，就是不听。”老板边说边摇着头出去了。

更衣间只剩相琢令一个人，他换了赛车服，明黄色的赛车服穿在他身上，完美勾勒出肩宽窄腰和翘臀长腿。刚才的运动让他出了一身薄汗，冬日霜雪的气息从毛孔发散出来，不知不觉间充盈了整个更衣间。

相琢令，【111，解释想好了吗？霍沉玄为什么能闻到我身上的信息素？】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111冷漠无情的机械音如是说。

【什么可能？】

【可能因为霍沉玄是《四个顶级Alpha对我强制爱了》里面的攻三，所以才能闻到。】

相琢令接了杯水喝，闻言险些被呛住，“咳咳咳，你、你说什么！？”惊讶得都忘了在心里跟系统交流。

系统没多交代那本违规小说的内容，相琢令只知道原书四攻一受、原书受和他同名同姓，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清楚。

可就像系统之前保证的那样，这个世界只有两种性别，像何孝元那样什么都闻不到才是正常。

偏偏霍沉玄能闻到。

不过现在有件比霍沉玄能闻到信息素更要紧的事。

既然‘霍沉玄’是《四个顶级Alpha对我强制爱了》里面的攻三，那么攻一攻二攻四，会不会也是他现实中认识的人？

他和原书的主角受之间，会存在什么联系吗？

系统绑错人，仅仅是因为他和原书主角受姓名相同吗？

原本不在意的事情突然之间鲜明起来。

这样想，相琢令也这样问了。

系统111沉默两秒，【为了弄清楚我为什么绑定错人这个问题，我偷偷扫描了你的过往记忆，发现你和《四个顶级Alpha对我强制爱了》里面的主角受在前二十多年有着完全一样的人生轨迹。】

“！！！”相琢令也不知是先对系统偷偷看他记忆这件事表示谴责，还是先震惊自己和那本违规小说主人公人生经历一样。

过往全然一致，原书的‘霍沉玄’喜欢‘相琢令’，那么同理可证……

不，这个证不了。

过去二十多年，相琢令就没从霍沉玄身上感受到一丝喜欢，如果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就是揍他、抢走他的竞赛名额、并固定时间放一次嘲讽、把他从这个俱乐部烦到另一个俱乐部，那被喜欢的人一定有着包容天下的胸怀。

111不嫌事大，【原书里的霍三少爱而不自知，直到主角受和别人在一起，才幡然醒悟，找攻一攻二打了好几次。】

以相琢令今天早上一目十行浏览了几篇AO文的浅薄经验，他一开口，便直中红心：【然后打不过就加入，我说得没错吧？】

111：【……】

相琢令深吸一口气，凉得他打了个抖。

【这些事暂且不说，】胡乱猜测只会扰乱本来平静的心绪，相琢令问道，【我身上信息素的浓淡程度能控制吗？】他看的ABO文里，优秀的Alpha对自己的信息素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相琢令虽然不是Alpha，但他有系统。

111：【我试一下。】

数秒后，更衣间里的冬日霜雪融化了几分。

111：【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但遭遇特殊情况，我也有心无力。】

【哪些特殊情况？】

【[哔——]。】

相琢令皱眉：【你说什么？】

【[哔——]。】

【你是哔哔机吗？】

111无奈：【这个词在我的词库里属于违禁词，说出来就会被和谐。】

相琢令：【那你换个委婉的、含蓄的说法。】

【古代夫妻入洞房。】

相琢令猛地咳嗽起来，心想：这他娘不就是doi吗？

到时候，他的猛1抱着他，岂不就跟抱着大冰块？

不对，他没有猛1。

111补充道：【除上述情况，剧烈运动、或者心情起伏较大，也有可能造成信息素浓度过高，所以还需要宿主自行控制。】

相琢令颔首表示知道。

比赛时间快到了，相琢令换完衣服便在更衣间原地小跑热起身来，做完一组原地跑和拉伸运动，更衣间的门被推开一道小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