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只鱼

“她来做什么?”桃灼按住吴尘乱动的纤纤玉手,再问:“她又又起疑了?”

所以吴尘害怕鱼阿洋杀个回马枪,一直装扮成女子。

昨日她没闲工夫欣赏吴尘女的子装扮,现下倒觉得他身穿女装别有一番风味。

吴尘边说边拉着桃灼往卧房走,“我们两人没有碰面,她只是敲门丢下一封信和礼品就走了。”

桃灼若有所思:“这样啊。”

鱼阿洋为赔礼道歉怕是出了不少血,不过,该!

片刻后,桃灼坐在小榻上抽出鱼阿洋写的道歉信,扫了几眼放下,摇头笑笑,心想她们跟着桃华识字时,傻丫头的一颗心思全拴在桃华身上了,写的一手狗爬字惹人发笑。

吴尘递给桃灼一块精致的糕点,再掏出三张崭新的文书,“这处已不适合你我约会,我下午托人把地契和房契换成你的名字,又在东街购置了一处大宅子。”

桃灼依次看过,小院的确过户到她名下,大宅子的契人也是她。

她一口咽下糕点,面露惊喜:“这这这……”

捉奸一次,白得一块地和两套宅子,这样的好事能不能天天有。

吴尘将桃灼圈在怀中,低头一吻,口腔渡过甜丝丝的香甜,滚烫的气息吐在桃灼颈间,说:“我身无长物,能给你的只有金银俗物,夭夭不要嫌弃便好。”

不嫌弃不嫌弃,金银俗物多多益善。

“我很喜欢,我就是个俗人,俗人爱俗物天经地义。”桃灼攥紧契书,加深方才的吻。

她万分庆幸自己当初在路边救下昏迷不醒的吴尘。

桃灼翻身捧住吴尘的脸颊,两人的呼吸交缠,炙热的视线不约而同点燃浴火,接下来的房事顺利成章。

桃灼拆开自己的发带和吴尘的珠翠,枯燥的发尾混入绸缎般的长发中,有些格格不入,但汗珠调和两者的差异,不分你我。

桃灼觉得身穿女装的吴尘格外热情,幸而自己常年劳作,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人,能招架得住他。

事后,吴尘攀上穿衣欲走的无情女人,“夭夭,今夜别走了,我叫桌席面到我们的新家,我们在新家暖暖房。”

桃灼亲亲粘人的吴尘,“等桃华过几日走了,我们往后有大把的时间腻歪。”

吴尘眼神一暗,知道只要桃华在,他就永远是桃灼的第二选择。

他发狠地咬上桃灼的唇,不过有分寸的没有咬出血痕,让人为难和感受到他心中的委屈。

直到桃灼又说:“中秋佳节我们一起过。”

他心中的郁闷才消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吴尘说完,替桃灼整理衣裙,认真擦拭他印在人身上的口脂。

桃灼在全身镜前仔细检查,确保吴尘没有耍小心机后,与人吻别。

吴尘躺在温热的床榻上,舍不得收拾,方才的耳鬓厮磨尚有触感,他抱紧床褥深嗅,一声声唤着“夭夭”……

……

云水村。

桃灼临近家中,闻到饭菜香,推门而入,对上桃华归家的问候,扬起笑容,晃晃手中的炸鸡套餐,“回来了。”

桃华接过油纸包裹的炸物,“还有一个汤在灶上,你洗洗手,等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好。”桃灼清洗掉手上的油渍。

“烫烫烫,你别碰。”桃华端汤上桌,桃灼没听他话接了一下,然后她与桃华一般用发热的手指捏捏耳朵,两人对视笑出声。

桃华给桃灼夹菜,看向打开的油纸,疑惑地问道:“还有一只鸡腿呢?”

桃灼嘴里分泌口水,“我路上吃了。”

桃华哭笑不得,“这只也给你,我吃两对鸡翅。”

桃灼没有推拒,笑纳第二只鸡腿。

“夭夭,我想着进京赶考理应给爹娘说一声,你看这几日你哪天休息,我们给爹娘扫扫墓。”桃华说。

桃灼一顿,“……那就后天吧,毕竟爹生前盼着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好,来,你多吃点。”

“你也吃,我长大了,你别总顾着我。”

“习惯了,我慢慢改。”

“嗯。”

*

凤鸣三年,十月,桃华高中解元。

凤鸣四年,二月,桃华高中会元。

凤鸣四年,三月,桃华高中状元。

*

近来,平兰县发生两件大事。

一是桃华连中三元,二是新上任的县令暴毙于衙署内宅。

……

傍晚时分。

桃灼一行人从平兰县最大的酒楼念蓝楼走出,她交待奶茶店的前同事们归家注意安全,看着她们成群结伴挥手离去,望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日头,往城门口走去。

与桃灼分开的前同事们没有立即归家,而是拎着打包吃剩的告别饭放慢脚步,凑在一块谈论饭桌上刻意避开的话题。

一人道:“夭夭姐辞去店长一职,肯定是要去圣京找那个陈世美。”

另一人说:“唉,谁能想到桃华平日里看着人品端正,实际上也是个白眼狼,一朝高中,便忘了妹妹兼未婚夫的桃姐,说不准被人榜下捉婿,在圣都早就成亲了。”

还有一高挑的人讲:“桃灼时运不济——前未婚夫非要逞能挣军功,结果死在外面了,留下一家子逼迫桃灼守活寡;养兄善心一发暂且救了她,可临到头扯到自己身上,还不是忘恩负义。

要我说,桃灼今年就不该供桃华进京科考,应该赶紧生米煮成熟饭,当上举人娘子,再生个孩子傍身,来年陪人赴考。

这下人财两空,到圣京能不能回来还两说。”

一圆脸的女子小脸一白:“这么说来店长进京有威胁,不行,店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们去劝劝她不要进京了。”

高挑女子拉住她,“去什么去!桃灼不比你明白,她铁了心去谁能改变。还有她不走继续当店长,我当副店长,那你就只能当回普通店员,工资降回原来的份额,你傻不傻。”

圆脸女子低头拧着袖子:“那那那……”

高挑女子安慰她:“放心好了,桃灼与桃华纵使没有男女之意,还有兄妹之情呢,说不定桃华会给桃灼安排一桩好婚事。”

其余人附和她,知道她是最不愿桃灼回来抢她店长之位的,纷纷祈祷桃灼赴京有个好结果,就好像她带上她们的那一份在繁华的圣京中绽放耀眼的光芒,幸福康乐。

……

这几日,桃灼很气愤。

——不仅气桃华高中状元后不打算衣锦还乡风光迎娶她!还气吴尘居然敢甩了她!

两者相比,桃灼更气吴尘。

——吴尘前几日留下书信,说他回家争取到家产便回来娶她。

在桃灼看来,这分明是吴尘甩她的说辞,若能争取到家产,那他当初怎么会流落到平兰县。

明明应该她甩他才对!

都怪桃华!!!

他若回来娶她,她就可以先一步甩吴尘了,哪用生闷气!

桃华你给我等着!

等我上京收拾你!

现下,走在路上的桃灼气桃华多过吴尘,想了一百个收拾他的法子。

“姑娘,小心——”

桃灼侧身回头,先是一阵马蹄声入耳,再是看到一赤衣少年策马而来,转眼间,她整个人包裹在清梨的香风中,最后她们奔入前方街道。

“你做什么?光天化日劫持人是犯法的!”桃灼趴在马上大喊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疾风刮得桃灼脸颊生疼,她哗哗落下眼泪,仿佛断线的珍珠。

少年单手用力拖拽桃灼,目视前方,喝止道:“别动!”

“我不是贼人。”她知道多说无益,快速驾马到空旷的地区,缰绳一勒,夹紧马腹,“吁。”

她将桃灼安全放下,“方才转角有辆马车冲撞出来,情急之下,我们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见……谅。”

话一顿,她死死盯住桃灼哭花的脸颊。

这张脸……不对,她不可能出现在此。

桃灼用袖子擦干眼泪,望见陆陆续续有同样骑马救人的人过来,对莫名僵住的赤衣少年致歉,“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桃灼无以为报,只能来生再报你的大恩大德。”

不等赤衣少年开口,一个高马尾少年撞入桃灼的视线,他激动的呼唤:“长公主。”

桃灼一脸懵:?

什么长公主?

她环视四周,没发现衣着华丽宛如天仙的长公主,难不成他认错人了?

“长公主,你真的在这。”

果不其然,高马尾少年真的是在叫她。

高马尾少年忽而疑惑:“长公主,你怎么变矮了!”

桃灼:……好没礼貌一小子。

她忍住怒火,“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长公主,我叫桃灼,世世辈辈住在云水村。”

高马尾少年一愣,一点点描绘眼前的桃灼,发现她双眸明亮,虽然不及长公主高,但皮肤比长公主白皙一点,整个人气质与长公主截然相反,只是长得像长公主而已。

他的眼神霎那间暗淡无光,旁边的赤衣少年看不下去了,开口:“我叫柏疏桐,这是我弟弟柏疏桦,他一时认错了人,还望姑娘原谅他的冒失。”

“毕竟美人多是有相似之处的。”

桃灼点头微笑表示理解,“没关系。”

看来她真的与那位金枝玉叶的长公主长得很像。

可惜同貌不同命。

柏疏桦再次贸然开口:“你真的不是长公主吗?”

柏疏桐蹙眉不悦:“阿桦,不许无礼。”

柏疏桦立即向桃灼抱拳,高马尾随低头动作自然垂落,发梢轻扫肩头,“姑娘,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桃灼是看在他救人的份上。

她看向柏疏桐,“柏姑娘,不知你们是在平兰县暂住,还是停留一夜就走?我想略备一些薄礼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柏疏桐:“举手之劳,不用你破费。如果你真想报答我们,不如告诉我们平兰县东源客栈在哪个方向,我们奔波多日,想尽快休整。”

桃灼为他们指路,再与柏疏桐寒喧几句后,便与其他的被救之人离去。

柏疏桦望着她的背影,“姐,她真的不是长公主吗?”

柏疏桐翻了一个白眼,“她绝对不是长公主。”

柏疏桐与长公主是金兰之交,她说不是定然不是。

柏疏桦收回视线,无比落寞。

当今陛下登基后,长公主云游天下,再无踪迹。

三年来,他一直从各个渠道寻找长公主的下落,但长公主好似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号称有钱便能买到任何消息的青鸟阁也探查不到长公主的行踪。

近日,有传闻说在平兰县见到了长公主的身影,故而他接下平兰县县令之死的案子,有了正当的理由,他爹又让他姐跟着他,才得以出京顺路寻找长公主。

他今日本以为见到了夜思梦想的人,结果只是一场乌龙。

长公主你到底在哪?

柏疏桐出声打断他的思绪,“我们休整一夜,你明日到衙门调查杀死平兰县县令凶手的线索,我四处找找长公主的下落。”

柏疏桦从鼻腔哼出一个“嗯”。

……

夜深人静,东源客栈。

柏疏桐盯着火舌吞噬掉标有青鸟阁记号的情报,推开窗户,飞灰随风飘到远处,她仰望明月,“你到底在哪!”

与此同时,另一间上房。

柏疏桦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接连浮现长公主和桃灼的面容,两张相似的面容重叠,桃灼站在他眼前就好像长公主在侧。

他一个鲤鱼打挺,露出精瘦的腰身,迅速套上劲装,骑马直奔城门。

他威逼利诱城门守卫打开城门,又得了云水村的方向,扬起尘土,疾驰而去。

“咳咳咳。”青年守卫挥挥脸前的飞灰,瞅向旁边用牙咬金元宝的年长守卫,握紧沉甸甸的金元宝,有些顾虑的开口:“不会出什么事吧?”

新上任的县令被人一刀抹脖子的惨案历历在目,他们宵禁后放人出城,若是离去的柏疏桦出意外,他们难辞其咎。

年长守卫将意外之财塞进怀中,“天塌了有那位自称是长信侯家的小侯爷顶着,别愁眉苦脸的。”

“可是……”

“别既要又要,已经放人离开了。况且你拦人不放,他的怒火可不是你我承受得起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年长守卫不由小声嘟囔:“圣京侯府家的护卫那么好当的吗?主子单独出走这么久,也不见人来寻他。”

怀中的金元宝咯得他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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