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齐归繁这小孩子都知道的婚宴关系,只怕齐家家里是同意的,或许就算不同意,也可能因为拗不过齐之川,或者再狗血点儿,说不定被杨乐微拿捏了什么把柄。
不过显然,狗血的剧情很少会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人家那种三代从军的家庭,怎么可能被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儿握住把柄。
不管从哪个角度里思考,这件事都很蹊跷,杨乐微是个爬床的狐狸,齐之川是只上当的兔子,再怎么说,就算是合约夫夫,也不应该被军官正气的家里认可。
杨乐微越想越觉得不能理解,直到切菜的手险些被刀划伤,才被秦政屿抓住了手指。
“哎哎哎,乐微,小心点啊。”
杨乐微视线落在手指上,上面已经有了一道浅浅的口子,他愣了下,打开凉水的阀,冲了有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愣了神。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齐之川对他的好感度,开始是多少?多少算是攻略成功,小红花都消失会怎样?或者说,负分会怎么样?
不过这想法刚刚冒出,一阵强有力的电击便冲向了他的脑中,却又突然被掐灭了。
杨乐微本以为熟悉的感觉又要来临,甚至做好了蜷缩的准备,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怔了下,那电流似乎也怔了下。
“系统?”
“系统?”
无人应答。
“系统,你在吗?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思绪仍然没有任何解答,看样子系统是不会被动出现的,只有介绍相应规则,和颁布任务的时候,才会象征性的出现一下。
不过虽然系统并没有出现,但是杨乐微还是发现了,在那电流出现的一两秒,甚至到他呼唤系统之后的几秒钟,世界是暂停的。
就像是...
有什么人在世界之外,为他的时间摁了暂停键。
不过很快,杨乐微回过神,就像是发了个呆,伤口被冲的有些苍白了,他愣着,忘了关上水龙头,还是一旁的秦政屿注意到他,顺手关上了。
“乐微你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发呆?”秦政屿随口问道,随后接过了他刚才留下的烂摊子,说道:“还是我来做吧,你去和他们聊聊天,今天唐糖和归繁有点冲突,你去看看。”
杨乐微本想下意识说自己能行,可是一想到齐归繁,今天的事情是得好好和这小孩儿唠唠,于是放下了手套,对秦政屿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晚上有点不在状态。”
秦政屿点点头,露出一个标志性微笑,看着杨乐微向齐归繁的地方走去,向一旁一直小心翼翼,想做点什么又有些迷茫的唐颂招了招手。
“过来搭把手吧。”
齐归繁的大度,让其他小朋友们都喜欢和他玩儿,但是与此同时,唐颂走了之后的唐糖,就有些落单了。
杨乐微走过去,对齐归繁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对齐归繁这小孩儿,同龄人的魅力,显然没有今天神奇解围的乐微魅力大,于是他很快便抛下了小朋友们,跑到了杨乐微身边。
杨乐微先带他回了他们的房间,把玩了一天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忽然伸手掐住了齐归繁的小脸蛋。
“啊!乐微,你干嘛掐我?”
“我能不掐你吗啊啊??”杨乐微咬牙切齿道:“你说说,把唐糖一个人丢在那里,人家多不好受。”
“可是我跟她道歉了呀,是她自己不想和我们玩儿。”齐归繁皱着眉头,气囔囔道。
杨乐微听着,抬手揉了揉齐归繁的小手,把他放在椅子上,弯着腰说道:“你能跟唐糖道歉,是因为你有乐微给你撑腰,你和我的关系好,可是唐糖不一样,她和她姐姐可能没有这么熟,也没有我们这么铁的关系,所以哪能放心相信别人?”
“而且,我们家归繁也是个聪明的小孩儿,知道自己的道歉得了便宜,在这儿和我卖乖呢,但你知道为什么你的道歉反而能换来大家的喜欢吗?知道为什么小朋友们更想和你一起玩儿吗?”
齐归繁低下头,似乎觉得杨乐微的话有道理,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杨乐微能一个举动,就让自己成为小朋友中的大英雄,于是问道:“为什么?”
“你要知道,以退为进,从来都不是向谁示弱,当身边人多的时候,你的话往往不是要说给唐糖听的,而是要说给身边明事理的人。”
“归繁会觉得,唐糖在无理取闹,那么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也会觉得她做的错。”
“这时候你道歉,不但不能代表你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是你真诚的态度,又不能让唐糖继续怪你,这个时候大家就会想,归繁真是一个好孩子,一个不会太强势也不会不讲理的人,所以大家会跟你一起玩。”
齐归繁“哦”了一声,微微睁大双眼,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乐微真是天才啊!可是这和一起玩不带唐糖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她的错,是她自己不愿意融入我们,难道要我们去请她?”
杨乐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就是你们去请她。”
“现在你是小伙伴们都喜欢的人,归繁成了孩子王,唐糖哭喊的时候,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没理吗?可是我们繁繁不和她一般计较,反倒让唐糖的无赖,没地方使。”
“她不好意思和你们一起玩儿,你们就更应该主动去接纳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归繁,你说是不是?”
齐归繁微微皱着的小眉头舒展开,嘟着嘴,显然还是有些不情愿,说:“乐微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一直都在照顾唐糖,归繁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小孩吗?”
“我当然最喜欢归繁啊,”杨乐微解释道,心里想着,小孩儿还真是麻烦,心思总是很多。
不过幸好他是带杨向龙起家的,齐归繁可比那熊孩子听话多了,人情世故的事情总得慢慢教,不能要求太多。
所以尽管他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不过在同齐归繁讲道理的时候,也都尽职尽责的。
讲真的,杨乐微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做父母的天赋,不过......
也幸好齐归繁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一个人,总得人格健全再去生儿育女,像他这样的,又带着一屁股债的人,不行。
那是耽误孩子,也是自己的负担。
杨乐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喜欢归繁,所以希望归繁能被大家喜欢,杨乐微从来都没打算让归繁委屈过,也没想过让归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但是我能看到,你看向唐糖的眼神,分明也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吧。”
他这话说完,齐归繁的小心思被戳穿了,抬起头,说道:“我没有!”
“嗯?”杨乐微瞥了他一眼。
“好吧我有。”
齐归繁抿起嘴角:“可是她既然想和我们一起玩,像我一样道个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装作和我生气?”
杨乐微挑了挑眉头,道:“我们亲爱的主席爷爷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齐归繁,转身,出门,邀请唐糖,问我的问题,自己就有答案了。”
齐归繁不明所以地戳了戳手指,显然有点难为情:“乐微不骗人?”
杨乐微摇摇头:“骗人我是狗。”
“你本来就是。”
杨乐微转过头,盯着齐归繁,直到盯到后者嬉皮笑脸地转了一圈,拍了一下杨乐微的屁股:“舅舅说的!”
“舅舅说的?”杨乐微一怔,问道。
“完了,说了舅舅的坏话,要被骂了。”齐归繁装作一不小心说漏嘴,捂了下嘴,转身飞快地拉开门,跑到了大厅,留杨乐微一个人,欲言又止,无语的笑了一下。
绝对不可能是齐之川。
齐之川那种冷峻王子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虽说齐归繁无赖的跑出了门,但是走回大厅被众人看着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答应了杨乐微来邀请唐糖的不假,但是在家里怎么也是个小少爷,除了平时不给自己面子的小舅舅,根本不会有什么人需要小少爷低头,但这一天,明明自觉什么都没做错的少爷,却要连续两次为一个冤枉自己的人低头。
哪能受这个委屈?
乡宁本就是个内向的孩子,和齐归繁在一起,怎么还能说上两句话,棉花糖又是个文静的小姑娘,不理解唐糖和齐归繁为什么争不说,还压根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隐隐的火花。
于是归繁不在的时候,和唐糖也没有玩的多好,更多的是同村民家的小朋友们一起给绳子打结。
直到绝对受不了这个委屈的小少爷齐归繁,硬着头皮,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唐糖面前,一只手拉住唐糖的手,说道:“你...那个,和我们一起玩吧。”
他这话说完,自己反而慌了,看着唐糖不说话,于是拉得更紧了,说道:“和我玩吧!你别自己一个人站着!”
杨乐微刚做好了心理建设,门一推开,就听见这么没理头的一句话,紧接着,一阵响亮的哭声在最热闹的夜晚骤然响起。
“呜呜呜呜归繁...对不起!我错了!呜呜呜呜....”
杨乐微依着门槛,噗嗤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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