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启,两旁站着黑色西装壮汉,看见鹤长亭和许攸微微点头。
十九楼很大,也很空旷,这一层只有江淮一个病人,其余都是江父派下的保镖,他们立在各处,藏在阴影里。
这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与软禁。
穿过大厅,两人来到病房门口,鹤长亭绷着冰冷的面容,趁着许攸整理裙摆的时间,抢先扣响病房的门。
“咚咚咚”
几声响声后,一道男声从屋中传出,“请进”。
许攸皱起了眉头,她抬头望向鹤长亭,对方挑了挑眉,按下门把手。
谁在江淮病房中?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房间,绕过墙壁就看见陆辛坐在江淮病床前,一口咬着苹果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嘚瑟至极,翘着腿,眼睛直视鹤长亭两人,挑衅之意明显。
江淮则半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书,模样认真而专注,似乎半点也没察觉到房间中的三个人。阳光透过玻璃窗将柔光洒在室内,也散落在江淮身上,琥珀色的瞳眸清澈而明亮,皮肤白皙而更显得其柔和沉静。
许攸本来想讽刺陆辛几句的心思顿时消失,她专注地看着江淮,脸上也露出恬静的笑容。
她走向病床对面的沙发坐下,声音很轻,没有惊扰到房中的任何一个人。
鹤长亭看了眼陆辛随机淡淡地移开了视线,看着江淮,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他眨了眨眼,垂下眼眸,也跟着坐到许攸身旁。
他们本来就似乎无话可说,无用的、没有意义的关心话语不适合江淮,也只能沉默,享受沉默。
见两人如此,陆辛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拳头打在棉花上”,他悻悻一笑,顿觉百无聊赖,转头去看江淮,停止住发出啃食苹果的声音。
室内极安静,似乎真的到了“一根针落地也能听见声音的地步”。
时间慢慢流逝,江淮终于翻完了书的最后一页,他合上书,抬头看向沙发处的两人,又转头看向病床旁的陆辛,微微一笑,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辛将握在手中的苹果丢入垃圾桶,整张脸皱起,语气委屈巴巴,“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担心你一个人在十九楼吃得好、睡得好不,一个人养病太孤单,我来陪你热闹热闹。哎,我感觉我还是全身上下都痛,我妈就最初几天特别关心我,后来就渐渐敷衍了……”
江淮笑容未变,他将书放在一旁,掀开被子下床。
“我扶你,我扶你。”
许攸不知道陆辛身体到底有多痛,但他嘴巴肯定没事。
她也起身向江淮走去。
江淮没让任何一个人搀扶,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远望天际。
鹤长亭走到他的背后,接过许攸递来的毛绒大衣为江淮披上,“早点养好伤,早点回学校,有很多人想见你,他们让我转达这些话。”
有关江淮的消息,江淮父亲封锁地很严,那些担心他生死的小弟、老师、校长每天都惶恐不安、胆战心惊,最终找到了鹤长亭这里。有很多人担忧他、想见他,这话并不假。
陆辛冷哼一声:“你们两个烦不烦,天天来病房里打扰江哥。”
许攸冷笑:“陆辛,你真该让医生把你的嘴封起来,一天天废话真多,要是江淮被打扰了,那也是你们打扰了他。”
两个人都不肯在口头上认输,一句又一句争执起来。
“我和江哥是你能比的吗?”
“实事就是你很吵并且你现在和我吵架,我们两个打扰到江淮静养了。”
江淮看着窗外的高耸建筑,思考他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他打开识海中的光圈,一个亮着蓝光的小点快速从光圈缝隙中钻出,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截住了方向。
【我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啊。】
【宿主并没有按照系统指示行动攻略,当然回不了……】
江淮轻笑,【我是说,我好想并没有得到惩罚,说错话,做错事的惩罚。】
【我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宿主应该顺应剧情发展,去攻略陈九月,之后就能顺利离开这个世界,累积返回原世界的能量,如若不让,攻略对象不死,你就会被困一辈子,劝】
光圈猛地收缩,蓝点消失。
“一辈子。”
江淮转身走向一旁的书架,抽出其中一本,越过争吵不休的陆辛和许攸,坐到床边。
鹤长亭听见了讲话刚刚说的那句话,“一辈子”,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江淮翻开手里的地理书,又合上,看向陆辛,问:“陈九月死了吗?”
*
H市的南岸监狱是一座临江监狱,专门关押H市重要案犯。
南岸监狱办公室内,红木茶几上茶杯还冒着热气,陆辛和许攸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秒,又同时转头冷哼。
“你来这里干什么?”陆辛抱臂。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准备对监狱里的陈九月报复?”许攸反问。
“我来看他死没死。”
“那我也是。”
江淮问出那句话后,陆辛就叫嚷着说了陈九月今天被判刑的消息,江淮淡然地点头,然后转身又躺床上看书去了。
陆辛还没显摆完,病房又有人进来了。
江淮的父亲,江玮。
中年男人身材干瘦高挑,脸上的肉极少,看起来尖锐而危险。
他轻轻一笑,温言软语将所有人都请了进去。
三人一同乘坐电梯离开,在不同楼层下,却又一同集合在南岸监狱办公室中。
“那你和陈九月见面了吗?”许攸问。
“不是被人抢先了吗?话说你和鹤长亭是不是不合,现在还分头行动……不……你是故意的吧,把我拦住,然后他好快我一步行动。”陆辛眯着眼睛质问。
“神经病!”许攸起身,恶狠狠地瞪了瞪陆辛,然后将放在红木茶几角落的第三杯茶滑落在地。
陈九月看着对面的鹤长亭,尽管知道江淮不可能出现在鹤长亭背后,他却仍控制不住往他身后看。
鹤长亭沉默地看着陈九月。
陈九月笑了笑,两只手放上桌,歪头:“江淮呢?他托你向我带什么话。”
“陈九月死了吗?”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