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攸和陆辛搭乘飞机离开S市时,从H市到达S市的一班飞机在机场落地。
空姐任尤将拉杆箱往身边同事手中一放,高跟鞋细尖哒哒哒地踩踏瓷砖,她也终于跟在了男人身后不远处,呼出一口气喊道:“先生,等等!”
男人一身黑衣,连帽子都是黑色的,但他气质出众,口罩外的一双眼睛柔和而淡然,手上提着一盆白色铃兰,冲淡了身上的尖锐、森冷之感让人只觉得是个沉稳而冷酷的年轻人。
看身形都能看出来,这男人是个帅哥。
机场大厅里的很多人都在看他。
他身后的美女空姐在叫他。
男人迈步往前,似乎并未听见身后人的喊声。
任尤小跑到男人身边,扯住男人的袖子,“先生,你东西掉了。”
男人停步,低头看自己被扯住的袖子,轻轻皱了皱眉,再抬头看向女人,“松手”。
任尤愣了愣,有些错愕,然后立马松开手后退,“对不起,这是您遗落的手机。”
陈九月瞥了眼女人递上来的手机,接过,屏幕上闪过一则消息,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关机,继续迈步往前走,随手将手机丢进垃圾桶。
接他的人站在出口处,一身棕灰色西装的精英男人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迈步走到陈九月身前问:“是陈先生吗?”
陈九月点头。
“我是霍老先生给您安排的助理,我叫霍旭成,您叫我小霍就好。接您的车和保镖都在外面,我们先要去霍家老宅,霍老先生想要见您一面……”
陈九月迈步前行,霍旭成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走出机场,几辆豪车据守在路旁,黑色西装的彪壮保镖站在车旁。
陈九月挑眉,停住脚步,抬手。
霍旭成止声。
“这么多人,是担心我死在这吗?”
“霍老爷子说这是一种排面,您今天刚从监狱出来,去霍家,多点人好镇场子。”
“让他们回霍家,你单独开车载我就行。”
霍旭成愣了愣,最终点头称是。
两人坐上车,他将袋子递给陈九月,问:“老板,您要去哪?”
“带我去S大逛逛,我以后工作的地方在哪里对吧。”
“是”
陈九月拆开袋子,拿出手机、身份证等证件、U盘、几张照片……
将手机开机,陈九月摇下车窗,嘴角轻轻勾起,触碰键盘,拨打电话。
十年,江淮不怎么换手机号,一串数字,他用了十年,陈九月也记了十年。
最初几年,他不打电话,也不去刻意探寻对方的消息。但有的情感,越抑制,越深沉。当它爆发出来时,更显得其威力凶猛。
他在失眠几个夜晚后拨通电话,对面接了,他说出来自己的名字,对面并不惊讶,也不恐惧,更不惊喜,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交流一般。
“你好吗?”他问。
“我很好。”江淮答。
江淮不怎么接电话,像是随他心情,很长一段时间里,陈九月无法拨通电话,尽管他每次都换了电话号码。
这算什么,一视同仁吗?
“嘟”,电话接通。
“阿淮,我很想你。今天和陆辛那个蠢货聊了那么久,浪费我的时间。”陈九月轻声撒娇道。
男人坐在车后排,摘下了帽子和口罩,眉眼弯弯,脸上暖意融融。
开车的霍旭成忍不住抬头从后视镜中看,然后便和笑着的陈九月对上了眼睛,他连忙垂下眼眸。
“你猜,我现在在哪里?我来到了你生活的地方,十年来,我每天都很想你。”陈九月笑得意味不明,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清冷淡定,他继续道:“想找到你,和你在一起。都有些怀念阴岭山的日子了。生死相依。啧,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麻烦带着那么多人上山,只留你和我该有多好。”
“别发疯。”电话里的人道。
“哦”,陈九月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我太开心了,就忍不住全和你说了。”
“我想见你,我这里有一盆铃兰想要亲手送给你。”
他划亮手机屏幕,果不其然,电话早就挂了。
将手上照片放在一旁,“霍助理,你有男女朋友吗?”
“嗯?有,我已经结婚了。”
“那你知道怎么追求人吗?我有喜欢的人,男人。”
霍旭成摇头,纠结开口:“抱歉老板,我是相亲结婚的,双方都很满意然后结婚了,并没有什么追求技巧,我和我妻子是按照结婚前签订的规章制度维持双方关系的,您如果需要我可以将文件复印一份给您。”
陈九月摇头,“不要”。
*
许攸回到家中,父亲和母亲坐在沙发上,两人脸色冷漠互不理睬,只有在看见许攸时脸色才微微缓和。
许母关切起身,抱住许攸,说着各种关心的话语,“妈妈就你这一个女儿,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你倒是狠心,没有急事不召唤你回家,你到真不回家。S大教授这个身份就这么好?上课把你都累瘦了,明明做大小姐就好了,你偏偏!”
许攸拉住母亲,撒娇道:“妈,别说了,女儿才回来,你就要一直训我吗?”
许父也适当咳嗽:“孩子才回家,别一直说些不好听的。”
许母炸毛,冷哼,瞪向许父:“好听?什么的叫好听的?假惺惺关心的话说完就要让她接受和陆家的联姻吗?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好,你自己也说啊,别干坐着。”
“陆辛那个混账怎么配得上我的女儿!”
许攸连忙扶母亲坐下,她皱着眉,脸上却努力挂出笑容,哄着母亲开心。
晚上,书房内。
许父看着书桌对面的许攸,问:“你爷爷死了,你不难过?”
“爷爷给我留了遗产吗?”许攸问。
“你爷爷只给你几个表哥留了遗产。”
“那我难过什么?我本来和他就不亲,听了遗产的结果,我怀疑我明天在葬礼上还能不能流露一点伤心的表情。”许攸歪头淡淡道。
许父哽住。
许攸笑,“父亲之所以需要我和陆氏联姻,也是因为爷爷留的集团股份分布不公平吧。明明这么多年来,在公司兢兢业业工作的是您,为许氏付出一切的是您,却要因为爷爷的遗嘱,将手上的所有东西让出去,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真不公平。”
是啊,真不公平,凭什么,父亲太偏心了!
许父呼吸急促起来。
许攸站起身,走到许父身后,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轻轻揉动,“父亲,我是您的女儿,我真的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许父沉声:“我知道你不喜欢陆辛,但现在形式所迫……”
“父亲!现在根本不是我喜不喜欢陆辛的问题!我是您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忤逆您的决定呢?只不过”,她将文件递到许父手中,叹息,“您想和陆氏联姻,但大伯他们也能做啊,陆辛一向和我不对付,只怕他更愿意看见我们家跌落泥底的样子。”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许父还没问出口,就见许攸再次坐回了位子上,微笑道:“相比于陆辛,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许氏老爷子的葬礼,来的人不少。
许攸站在一旁,苍白又虚弱,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
旁人拉住她的手,要将她扶进休息室内休息,她趴在人身上拒绝,然后发出呜呜哭泣声。
陆辛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远处啧啧了一声。
他看向四周,没有看见鹤长亭,鹤长亭并不参加这场葬礼。
自从当年鹤千寻死后,鹤长亭后妈又哭又闹,最后和鹤父离婚,没过多久又结婚,外面几个私生子进了家门,鹤长亭慢慢退出鹤家权力中心。
看来是完全放弃继承家业了,那几个私生子都来了,却不见鹤长亭。
陆辛笑了笑,走到过道将许攸拦住,两人一同进入休息室。
“为了你要的几张照片,我可是忍着恶心牺牲了色相。许攸,要不是看在咱俩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直接和我爸妈说解除和你的婚约了,还配和你做那么多的戏。你到底想干什么?”陆辛抱臂倚墙,姿态轻狂。
“呵,蠢货。”许攸轻笑。
她上下打量陆辛,问:“你真以为,联姻是你一句话就能结束的事吗?没了我许攸,还有张攸、李攸……我在帮你,你应该感激我,并对我放尊重点。”
陆辛站直,耸肩,“继续。”
虽然这女人态度不好,但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同一阵营的人。
许攸笑得温柔,眼里似乎有一抹疯狂,“我想通了,联姻,我有更好的人选。”
“江家的私生子,江星乐。或者,江玮?也可以。”
许攸一直都明白,江淮不可能喜欢她。没有关系,只要能一直待在江淮身边就好,只要能一直被他看在眼中就好。她从来都不奢求什么。
爱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极致的**吗?控制欲?占有欲?或抑是放手?大爱?
思绪缥缈,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陈九月和鹤长亭走得什么路子?
要献给他什么?
江家是江淮的,她应该替他拿回来。
“疯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陆辛震惊地看着许攸,瞪大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许攸疯了,他知道她阴岭山后就有些不正常,却没想到疯成了这样。
“是你太蠢,你当然不能理解我。”许攸笑嘻嘻,然后一撇嘴变成悲伤痛苦的表情,离开休息室。
*
“罗秋凛同学!我喜欢你!”男生将罗秋凛堵在钢琴房,涨红着脸大声表白道。
罗秋凛淡然地接过男生手中的铃兰花盆,道:“不好意思,同学我拒绝你的告白,现在钢琴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应该不算丢脸吧。”
男生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两只手握住,脸色通红,摇头:“没事,不算。”
罗秋凛微笑:“那你能告诉我,这盆花在哪里买的吗?通常表白不是送玫瑰吗?怎么想送我一盆铃兰?”
“那个校门口新开了家花店,老板建议我送铃兰,我也觉得罗同学的气质很符合铃兰,希望你喜欢!”
操场。
罗秋梦看着对面人递到自己面前的铃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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