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校领导、老师、同学们，欢迎参加本届秋季运动会。昨日的运动会开幕仪式，大家都热烈参与，相信今明两日的正式比赛，大家可以继续积极昂扬。本次我校为前三名的班级准备礼品如下……最后，祝各班、各位能赢得好成绩，拔得头筹！”

这届依照校传统，秋季运动会高三并没有参加，并且派来一名学生代表在旗下宣言。

学生下台，操场上，学生们各自校服穿戴整齐，拍手鼓掌。毕竟是名义为贵族学院，该有的礼仪很还是注重。

贺氢换好衣服就选了一个阴影、有遮挡墙的位置坐下，听到大家仿佛还在沉沦昨日的盛装中，听到对白柊还在夸赞不已，听到白柊习以为常、游刃有余的接受。

清晨的阳光透散出的浮沉清晰明了，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到他的身上，变成了浅淡的阵阵摇曳的光晕。

风凉爽的吹袭少年的脸上，发梢微动，头顶的树叶作响，哄闹的人声此刻成了背景。

又是平淡的日子啊……

在这个年纪的男生，一般幼稚着充满热血，或者是早熟的朝着固定的目标一步步稳踏。

而剩下的就是咸鱼般混日子。

贺氢这人从小便没什么梦想，也没有为了什么重要的信念而去努力奋斗。自出生就有了数不尽的财富，普通家庭苦干一生也无法达到，但大多数人们就是以赚钱为目标。

他的人生仿佛失去了意义。

六年级的贺氢坐在别墅的大花园，苦愁着脸，一本正经和年柊说出这句话。

年柊瞪大眼睛询问他什么情况，怎么个过程。

贺氢纠结的挠了一下头发，努力解释。

他就像是一棵树苗，给它阳光，给它浇水，给它施肥，好好的培养着，但不知怎么，就有一个平凡的日子，开始陷入自我困惑。

那天，它如往常每天都坚持吸收，努力扎根土壤，做着树该做的事。恍然间，一抬头，却发现天是那么大，它不知所措，该去往哪个方向生长呢。

贺氢讲完便觉得怪幼稚的，一点也不成熟，又补充说了一句：“于是迷茫中，它长出了四面八方的枝丫。”

年柊：……

贺氢尴尬的结场子：“冷笑话，乐呵吗？哈哈哈。”正当站起准备灰溜溜逃离现场时，年柊拽住了他的手腕。

年柊没有笑，也没有和以往的配合，让他下台阶，而是对视着认真道。

“别迷茫，轻轻，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方向。你要是现在实在找不到，那就先跟着我吧！”

一步一步地探索，不断绊倒又站起，然后慢慢地脱离，朝着一方天前进。

如今，三年过去了。

和贺氢说“那就先跟着我吧”的少年依旧陪伴在身边，但他始终隐约感觉有些不安。

而今天格外强烈。

***

贺氢安静的做着手机软件的“百题斩”，周围的呼声刺得耳鸣。

贺氢抬头，原来是参加400米接力赛跑的人回来了，并且得了第一。

年柊接过班长送来的水，大口喝了一下，与他们热烈商谈了会，就寻着贺氢那边走去。

“轻轻，刚才给我加油了吗？”

“别烦。”

贺氢感受到明显的男生运动完后的热气，下意识往旁边挪挪。

下一秒，年柊就凑近了，而且距离更大，现在更接近，肩膀、身侧不可避免的碰一块。

“你……”

年柊正巧扭头，疑惑。

两人鼻尖的呼吸交错，贺氢惊恐的眼瞳放大，年柊十分镇定自然，鸦羽般的眼睫下敛，很迷惑人。

贺氢后靠椅背，一字一顿：“你，你没事凑这么近不热吗？”

年柊浅淡的琥珀眸闪过一道弧光，转向操场方向，没有回答。

贺氢心里怪异，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把我眼里了。

“你怎么不理我？”

年柊反问：“你不是嫌我烦吗？”

贺氢没好气：“我什么时候说你烦了？”

“所以，你不嫌我烦了。我只理不烦我为我加油的人。”年柊笑着说。

贺氢身形一顿，想起了刚才简单的对话。

“下面一群人，不嫌你烦也为你加油，你慢慢理去吧。”

贺氢撂下一句话准备换个地方，年柊又黏糊糊的缠着：“别走啊，我就喜欢不理我不为我加油的。”

贺氢拉不下黏糊的手，冷着脸，又坐回去。

上午的比赛差不多结束了，贺氢和年柊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就跟随班级又回到了班级指定位置。

下午的层层叠叠的云朵都驱散了，太阳开始普照，光芒更加的亮眼，温度渐升。

年柊懒洋洋的靠在贺氢的肩上：“睡个半小时，记得喊我，轻轻。”

贺氢看见年柊眼下方的青色，放下推开的手，僵硬的保持着姿势。

前面稀稀落落的同学们悄悄望着，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些偷偷拿着手机拍。

贺氢把携带的校服外套披在年柊的头上，冷峻的瞟了一眼前面。

相处这么段时间，贺氢的家世也略有传闻，他们惹不起，只好乖乖回头，不去看他们。

年柊的头渐渐从肩膀滑落，到胸前，直到腿上，又找了个舒服的角位睡着了。

贺氢敛好盖在身上校服，又把帽子遮放在脸上。

做好后，贺氢感觉他就顶多一个竹马，有必要到这种地步。

是不是太亲密了？

但其实从前经常是这样相处的模式。

半个小时的时间，贺氢也有些犯困。但他强忍，掐着秒针，捏着年柊的脸，把他疼醒。

然后，睡足的年柊顶着右半脸红红的一圈高兴的说：“我要去立地跳远了，这次贺氢要给我加油哦。”

贺氢忍着笑意，难得心情好的没拒绝。

他起身跟在年柊身后，站在自主形成的观众圈旁观赛，在年柊一步回头两步不舍中淡淡道一句加油。

立地跳远测得很快，很快轮到了年柊。

年柊第一次试跳，轻松的超过第一名，毫无压力。第二次更是向前进了几厘米。欢呼声越来越大，人也越聚越多。

第三次起跳助跑时，因为周围观赛的人太多了，一个人不小心被挤出，撞倒了年柊。

“嘣”一声。

场面安静了几秒。

贺氢还没待周围人惊呼中缓过来，已经冲过去，年柊捂着左腿，上面流着不少的血。

“发生什么？”

“怎么回事！谁推的。”

两个声音同时出声，贺氢发鸣的脑子才发现还有两人，也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