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虽然对人冷漠，但不会无缘无故同人发脾气，尤其是他的子民们。

说出“滚”字后便有些后悔了，轻飘飘的话如同巨石砸在小霉球心底，激起了惊涛骇浪，小霉球“哇”得一声离开了夏厌手心，哭着离开了房间。

白斯盯着夏厌空荡荡的手心，这点悔意还不足以让他去追小霉球，跟小霉球说声抱歉。

【本来就不需要道歉，我早就看那只煤球不顺眼了，学人精！我一个没看紧，夏夏就要被他给勾走了！】

小霉球的哭声很轻，还是惊动了一些毛茸茸们，他们刚睁开眼，还没清醒，一道劲风刮了过来，他们从夏厌身边转移到了走廊内。

毛茸茸们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看见大人了。”一只毛茸茸说。

“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小少爷的房间里，你一定是看错了！”

“可那道身影真的很像大人。”

“你在开什么玩笑，大人怎么可能深夜出现在小少爷的房间里，你觉得大人会做出陪睡的事情吗？”

毛茸茸们被问住了，他们得出了相同的答案：绝对不会！

可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将他们瞬间赶出夏厌房间呢？

走廊另一侧传来哭泣声，一只胆大的毛茸茸靠近了声源处，看到了蹲在墙壁角落暗自哭泣的一团黑球。

“小霉球？”

小霉球抬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洒下，一双眼占据了半个身体，掉起眼泪来是同伴们的数倍，只蹲了一会，角落的地板上就聚起了一汪水。

“你怎么了？”同伴吃惊道。

小霉球抖了抖圆乎乎的身体，呜咽道：“呜呜大人不、不喜欢我，呜呜他、他让我滚……”

小霉球说几个字哭一会，毛茸茸们听到他的哭声，全都聚到了他身边，简单的事情，他花了好几分钟才说完。

小霉球以为可以得到同伴们的安慰，却不料，同伴们皆面露震惊，担忧的人换成了他。

“你们怎么了呀？”

“真的是大人做的？”

“呜呜大人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啊？”

“因为他嫉妒了！”

“嫉妒？”

“还看不出来吗？大人嫉妒我们能跟小少爷一起睡觉，大人也想和小少爷睡觉。”

……

毛茸茸一离开，夏厌就感觉到冷了，身体蜷缩成团，伸手想要去够被子，被子被毛茸茸们扔到了床尾，任凭他怎么够都没办法够到。

白斯看着夏厌的手在空中挥舞了数下，拿起被子，替夏厌盖上了。

夏厌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温暖迟迟没有降临，盖上被子后，夏厌的身体还是在不住发颤。

眼看着夏厌有醒来的迹象，白斯俯身，掌心贴上了夏厌的额头，将热源输送至夏厌全身。

宽大的掌心将夏厌额头完全盖住，指腹轻扫，展平了夏厌眉心的皱痕，连同眼尾的湿润也一并抹去。

白斯收回手，手臂在中途被夏厌抱住了，他没有做任何防备，猝不及防跌向了夏厌，另只手险险撑在床沿，才避免砸到夏厌。

两人的距离被迫拉近，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白斯能清楚看到夏厌脸上的细小绒毛，夏厌的皮肤很好，光滑细腻，没有毛孔，过于白皙的肤色，多一点颜色就能清晰可见。

连日来的观察，他发现了，夏厌一哭，先红的是眼周，其次是鼻尖，然后才是脸颊。

白里透粉的模样十分可爱，也十分……招人心疼。

【夏夏真可爱~对吧！】

汤圆的声音打断了白斯的思考，也将他给唤清醒了。

白斯想要将夏厌的手拿开，才碰上夏厌的手背，夏厌就发出了一声嘤咛，卷翘的眼睫连连颤动，有要醒来的迹象。

白斯心脏骤停，向来反应迅速的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连思考都停滞了。

好在，令他尴尬的事情没有发生，夏厌没有醒，只是抱住他手臂的双手收紧，将他的手臂牢牢锁在了怀中。

隔着几层布料，夏厌的温度还是切实地传递了过来，也能感觉夏厌到底有多瘦，没有几两肉，都是骨头，喂了这么久，怎么还是喂不胖呢？

【都是被你吓得，夏夏才会食欲不振的！】

[在我来之前他就食欲不振了！]

【我好不容易把他的胃口养回来你就出现了，你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

白斯沉默，汤圆的话很扎心，说得也是事实。

他不该出现吗？

没有他，夏厌和他的分身会相处得更加愉快，他成了夏厌和他的分身之间的阻碍。

可是……

“汤圆……”低低的呼唤打破了满室静谧，夏厌的眼角又有了水光，眼泪还没滑入耳廓就被白斯的指尖卷走。

这一瞬间，白斯再也无法否认一件事——

他和汤圆是一体的。

他是汤圆，汤圆也是他。

他不想再否定汤圆的存在，他想要让夏厌不要哭泣，即使是用汤圆的身份也没关系。

白斯眸底酝酿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白光一闪，他变成了汤圆的样子，落入了夏厌手心里。

身为白斯时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一变成汤圆后，那些被强行隐藏的感情一齐释放、扩大。

他熟练地在夏厌掌心中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绒毛小手抱住夏厌的食指，轻轻蹭了蹭。

久别重逢的滋味，让他有些怀念。

“汤圆……”夏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连做梦都在想着汤圆，夏厌到底有多喜欢汤圆呢？

白斯想，他是嫉妒他的分身的，能够得到夏厌的喜欢。

他抱紧了夏厌的手指，低低应道：“嗯，我在。”

变成汤圆之后，汤圆的声音就消失了，白斯却能猜到汤圆会说什么——

【你不是不承认我们是一体的吗？】

【哼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夏夏的。】

【光嫉妒没用呀，你是白斯，夏夏永远看不到你，你甘愿只用汤圆的身份陪着夏夏吗？】

【你不想被夏夏喜欢吗？】

发呆之际，夏厌的手忽然移动了，白斯反应过来后，夏厌的脸已经近在咫尺，紧闭的双眼睁开，露出了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眼。

那双眼里倒映着一只糯米团子的身影，巨大的欣喜将糯米团子团团包围。

夏厌的额头贴上汤圆的身体，声音轻快，饱含喜悦：“汤圆，你回来了。”

心弦拨动，白斯抬起手，回忆记忆中那样，轻柔地抚过夏厌脸颊。

“嗯，我回来了。”

他想得到这抹笑容，以白斯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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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