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现实世界

苏蕉被苏迟眠镇得愣住了,但他也察觉,他这一遭,好像真的把苏迟眠吓到了。

苏蕉从来没见过苏迟眠对谁这样失态。

苏蕉:“知道了,你松开……”

苏迟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手,他说:“外面我都安排好了,你先跟我回家。”

苏蕉坐那没动,过会,才小声说:“我是杀人未遂,是吗。”

到底还是个小孩。

苏迟眠的语气舒缓下来:“别怕,没事。”

苏蕉嘴硬:“我没害怕。”

苏迟眠摸了摸他的头发,牵着苏蕉的手出了审讯室。

钟刚也从另一个审讯室里出来了,看起来还有点晃神的样子,他一出来,立刻就有两个中年人过来,关心的问东问西,想来是他的父母。

苏迟眠也看到了刚刚那个问苏蕉话的女警察,刚想过去说话,苏蕉却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走到对方身前。

当着钟刚的面,他对女警察说:“我收回刚刚的抱歉。”

女警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

“是他先把我堵在厕所找我事的。”苏蕉看了一眼钟刚,“人也都是他带过来堵我的,我没有错。”

钟刚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但却很久都说不出话。

钟刚的母亲气不过,说:“那你也不能掐人脖子啊!小孩打打闹闹多正常,我家小刚不就是想跟你玩?你至于把人掐成这样吗?你就是杀人未遂!什么孩子!”

苏蕉刚想狠狠怼回去,苏迟眠却把他往后一拉。

苏蕉愣了一下。

苏迟眠比他高大,这么一来,苏蕉整个人都被挡住了。

“这位女士。”苏迟眠慢条斯理的开口,“请您冷静一下。”

“首先,我家蕉蕉与这位同学素不相识,先不说年级不同,就是阶级,我家蕉蕉也跟这位同学完全不一样。”

钟家是哪位,苏迟眠也查到了,无非是攀着赵家,而赵家又攀着顾家的关系。

而a市名流——苏迟眠虽然是从国外回来,但这么长时间,名利场走多了,基本也都认识。

他连顾西楚都可以直言不讳,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小的钟家。

苏迟眠态度冷淡,“容我直言,他想跟蕉蕉玩,蕉蕉是看不上的。”

钟母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你什么意思?”

“这位先生的意思自然是——”

宴怜带点笑意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苏同学看不上钟同学,自然不会和钟同学做不了朋友,钟同学想跟蕉蕉玩,估计只能玩一手上不得台面的死缠烂打了吧?”

“说起来,青藤高中最注重礼仪,一起玩可以在教室,在大厅,在操场……在厕所一起玩,真是闻所未闻啊。”

宴怜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眼神也冷了下来:“这位女士,承认自己的儿子在学校欺负人,就这么难吗?”

钟母还想分辩些什么,但是一对上宴怜的眼神,忽然觉出了一种渗人的恐怖。

就仿佛被恶鬼盯上。

钟刚也拉了拉钟母的手,“妈,别说了。”

苏迟眠:“其他的我不想追究,但是你。”

苏迟眠盯着钟刚,把苏蕉拉出来:“道歉。”

钟母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旁边那个少年的一种畏惧,让她说不出话来。

钟刚看起来也不太好,手攥成拳又松开,半晌,微微别开眼。

“对不起。”

宴怜在一边懒懒的说:“这年头道歉都不看着人说的吗?”

语气充满了恶意。

钟刚脸色难看起来,但他还是回过头看苏蕉,语气生硬:“……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叫到厕所,和人一起欺负你。”

钟母闻言,立刻从瞪苏蕉,转而回头看自己的儿子。

钟刚却没有看他。

宴怜轻嗤了一声,“蕉蕉觉得呢?”

苏蕉在后面,看了看宴怜,又看了看苏迟眠,就这样看了半晌,转头对钟刚说:“你是真心想和我道歉的吗?”

苏蕉:“还是说,只是因为你惹不起他们,被逼无奈,才向我道歉呢。”

钟刚一怔。

少年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他好像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只有眼尾还有一抹红。

钟刚:“这很重要吗?”

“嗯。”苏蕉松开了苏迟眠的手,走到钟刚身前,

苏蕉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有哥哥,有钱,有保护我的人,我当然可以为了出一口气,选择欺负你,把你压到无能为力的尘埃里,让你走投无路,让你更真诚的向我道歉。”

钟刚的脸色不好看了。

“我不这样做。”苏蕉说:“并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没有必要。”

“你因为这些向我道歉,那我又和带了一堆人欺负我的你有什么区别呢。”

“以暴制暴固然能让你低头,但这样虚情假意的道歉我也不需要。”

钟刚愣住了。

钟刚:“我……”

钟刚似是挣扎了半晌,最后说:“……对不起。”

他说:“我是真心……想和你道歉的。”

苏蕉望着他脖颈的深深的掐痕,半晌,说:“对不起。”

宴怜和苏迟眠都愣住了。

“我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可以欺负别人。”

苏蕉说:“或许我现在可以为所欲为。”

少年琥珀色的眼睛很平静:“但我依然会因为做错了事,选择跟你说对不起。”

钟刚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边警察也有点尴尬,“很好……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苏同学的行为算是正当防卫里的防卫过当,因为都是未成年……”

……

这场闹剧很快迎来了结尾。

网上本来闹得沸沸扬扬的舆论,也因为有人铺天盖地的发澄清而渐渐平息。

这个澄清速度出奇的快,在真相出来之前,沸腾的舆论就以不正常的速度开始倒向苏蕉,就像有人在暗中无声无息的操盘,矛盾中心很快的转移了。

啊,原来那个掐人的是被人欺负的那个啊?

我就说,照片旁边围了那么多人,仔细一看好像都是对着那个掐人的美少年的……如果那个被掐的是被欺负的,人不应该都背对着他。

啊,听说他是因为被堵在了厕所……我听说这个孩子以前也经常被人校园霸凌,估计是应激了……

好可怜啊……那么好看也会被欺负吗?

可能就是因为好看才被欺负啊,小孩子不都这样吗,通过欺负人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幼稚死了。

校园霸凌者去死啊,要是我,别说掐人了,我可能会一刀捅死对方。

听说这件事儿定位防卫过当了,因为是未成年,所以口头教育了一下就回去了。

诶,所以有人注意吗,那孩子真的好好看啊。

我侄子倒是和他同班,人叫苏蕉。

那你侄子不是很幸福,天天都能看见这么漂亮的人。

现在学校上课都要戴口罩的,而且这个叫苏蕉的,他更是一天到晚口罩不离身,听说以前是面部烧伤……估计是做了整容手术,但是口罩戴习惯了,做手术之后也没摘过。

我去,哪家整容医院,救命这也太好看了吧??

我做过整容医师,这个脸绝对不可能是手术整出来的!别瞎胡扯了好吧?而且整容的话,这皮肤也太好了吧??

……

舆论很快从声讨苏蕉,变成了声讨钟刚。而且还有人扒出了对方的个人信息,甚至有人开始寄恐吓信,警告对方如果再欺负别人就死全家,甚至还有人在家门口蹲守。

之前舆论指责苏蕉的时候,也有人寄恐吓信,但都被管家拣出来处理掉了,苏蕉又在派出所,所以并没有收到。

系统语气不太好:“干嘛跟他道歉,他就算死了,也是该的。”

苏蕉:“想这么做,就做了。”

*

赵长生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简直想把钟刚吊起来骂一顿,但是表哥还在他家做客,他请了假,再生气也只能在扣扣上对人疯狂输出一下。

赵长生的烦躁很快吸引了表哥的注意。

顾西楚:“怎么了?”

赵长生一下回过神来,“啊,没什么,小事。”

赵长生看见顾西楚在翻一本画册,只是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在想些什么。

赵长生知道这位表哥,跟姑姑的关系并不太好,赵长生还穿开裆裤的时候,这位表哥时不时的会有几天寄住在他们家。

赵长生对这个表哥印象其实很浅,只知道对方特别喜欢画画,而且很安静,经常窝在角落里,对着花草,一画就是一整天。

赵长生脾气不好,但也非常听父母的话,他知道这个表哥虽然孤僻,却实打实是顾家的小孩,所以也不会去招惹,但有一次赵长生惹祸,被赵母吊起来打的时候,这位表哥路过,说了一句别打了。

赵妈居然真的没再打了。

之后赵长生再闯祸,跟爸妈讲的时候,都挑有顾西楚在的时候。

赵妈碍着顾西楚的面子,有时候气急了打孩子,但也没打那么狠过了。

从那之后顾西楚的形象在赵长生眼里瞬间光辉起来,有什么事情,也会跟顾西楚说。

所以当顾西楚用质疑的语气说:“小事儿?”

赵长生立刻如藏不住秘密的漏壶一样,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哎,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闹那么大。”赵长生抑郁又沮丧的说:“我没想欺负他的。”

“表哥,怎么办啊,我要不要去跟人道个歉啊……”

顾西楚语气淡淡:“嗯,可以去道歉。不过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赵长生:“那我就去道歉……我当然知道,有人拍到了他摘口罩的照片,好看死了,他叫苏蕉,表哥我给你看他照片!”

下一刻,赵长生就看见一直漫不经心听他讲话的顾西楚一瞬间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这样形容似乎有些奇怪,但确实是这样,在听到“苏蕉”这个名字后,他猛然站了起来,手里的画册摔在了地上,书脊都裂开了。

昨天想更新,下班回来想着眯一会再写,直接眯到第二天四点。

虽然没几个钱,但还是要哭一下——

我的全勤(跪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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