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我雌父叫我来找你。”尤里斯一边指挥着搬家车队将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移往阿尔德里安的家中,一边毫不客气的吃了他茶桌上的点心。
“尤里斯阁下,早就听闻您满口谎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阿尔德里安讥讽着拍着手,像是为尤里斯这场拙劣的表演鼓掌一般。
尤里斯用手拔开额头,意图将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展现给阿尔德里安看:“你瞧,这是我雄父用镇纸砸的,我没骗你吧。”
阿尔德里安看着面前这只雄虫低垂着眼眸将额头凑在自己面前的行为,他因为低着头连带着黑色的长发都变得柔顺起来。使其整只虫都显得格外乖巧,完全没有当初当街脚踹雌虫虫崽的嚣张。
阿尔德里安后退两步,撒气一般一脚踹开了面前的桌子阴阳怪气讲:“也真是难为你整出这偌大个伤口,怕是再不给我看,都要闭合了吧。”
尤里斯一时间无语,没想到这只看着嚣张不逊只会动手的雌虫倒还是个嘴强王者。
阿尔德里安瞧着尤里斯睁着绿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还没二次分化的尤里斯眨巴着眼睛显得整张脸都软乎乎的就这样望去倒叫虫以为他是只任虫拿捏搓扁的乖宝宝。只可惜虫面兽心,这幅乖巧的壳子下装了副巧言令色、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腌臜心肠。
尤里斯一手拂开碎发摸着额头上的伤真诚的发问:“那你说吧,我能不能在这住。”
“住呗,只要你不怕有命住,没命回。”尤里斯看见面前这只雌虫挑着眉像是想起什么好笑一样玩味的补充到:“是吧?雄主?”
阿尔德里安的语气没有半分应该对雄主保持的尊重。
他高昂着头,那头飘扬的红色长发不像在第五军团是那般被高高束起,而是用一根发绳随意的挽了个半披发。这个自由散漫的发型并没有减少阿尔德里安的气势汹汹,倒显得他英姿飒爽更有几分古时游侠般带着野性的不羁。
这只雌虫,像春日里一把燃不尽的火。
仅仅一眼望过去都会被他旺盛的生命力灼烧眼。
尤里斯的视线从这只气势凌厉的雌虫上转走,他左右打量着阿尔德里安的家,极简的装修风格彷佛展现着面前这个军雌的冷酷。
尤里斯无力的出了口气商量道:“那就住三个月行吗?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赚到钱了就搬出去,好吗?”
尤里斯看见阿尔德里安环抱着臂,一脸的不耐烦就知道他此时充满着不信,毕竟寄虫篱下,尤里斯抬着头凑近一步诚恳的说道:“不行的话,一个月好吗?我雄父停了我的卡,也不准雌父给我支援。我要不来你这里暂住就得流落街头了。而且我雌父也说了后续雄虫保护协会也会来再次考察看你有没有把我照顾好,不要拒绝我了,好吗?”
阿尔德里安冷哼一声,转头上楼只是反抗般将门甩的震天响。
尤里斯察觉到阿尔德里安默认的态度就立马顺竿爬转头招呼着搬家车队快快将自己的行李收拾进来,甚至尤里斯自己也两下吃完了点心动手搬起了小件行李。
那动作麻利的不像一只刚刚出院的雄虫,恨不得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搬完行李,好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丝毫不给这只雌虫反悔的机会。
*
等尤里斯忙里忙外给搬家车队添完倒忙后,他整只虫仰面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沙发硌的他生疼。
尤里斯一只手盖在面上,遮住了顶光的刺激。
这冷冰冰、**的装修风格真是像极了这只臭脾气的雌虫,不过他还是默许自己留了下来,尤里斯决定等会儿就去关心一下阿尔德里安上次在医院时身上的伤好点了吗?毕竟住在他的家里还是要主动将关系拉近一点,至少不要像现在一样,一见面就呛声,争锋相对个没完。
尤里斯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威胁了阿尔德里安利用雄虫保护协会后续的到访才获得了短暂留下的机会的自觉。
躺一会儿,尤里斯感觉自己已经回血的差不多了,原来的生活总是在医院里数着日子在家人的期望中撑过了一天又一天。现在重活一次,这副健康的身躯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精力旺盛的尤里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期盼。
夜色暗沉,尤里斯拉开窗帘,第一次仰头看清了天空。月亮的柔光透过窗落在他的发梢,一切彷佛都和往日一样,一切都不再一样。
这一切在尤里斯看清高悬在天空的不是那轮白月而是一轮红月时,再清楚无比的知道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这片土地上,他是万万里远的来客。
阿尔德里安隐在发间的小触角彷佛嗅到了楼下雄虫不安的情绪,嗞的一下翘起连带着那头红发都乱了几分。
阿尔德里安没去管楼下那只雄虫的伤春悲秋。不耐烦的将翘起的触角压了下去,没想到刚压下去,触角更同他作对一般再次来回摇动着翘起,几次反复。阿尔德里安干脆拿了一旁的军帽戴上死死压住这对乱动的触角。
他点了一根烟,走到阳台上,望着这一轮从小到大看惯的红月,思绪飘逸没再说话。只有透过夹在指间燃起的点点红光才能瞥见一丝当事虫的烦心。
阿尔德里安不清楚和这只雄虫待在一个屋檐下,自己多久会返回雄虫保护协会那个狭小逼仄的惩罚室,再次令家族蒙羞。但是阿尔德里安清楚自己忍不了这只雄虫多久,仅仅只是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那股暴戾的怒火就快要将他濒危的理智吞灭。
无虫知晓,这一晚两只各怀心事的虫违背虫神的教导低头行路勿瞧月光,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赏了同一轮月亮。
尤里斯整理好思绪望了一眼楼上,那只**的雌虫生气上楼后再也没有下来,尤里斯点了盏灯起身去了厨房。
尤里斯拿只牛奶小锅,白澄澄的牛奶在灶上煮的咕噜咕噜冒着小泡,厨房橘灯落在尤里斯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居家的温柔,尤里斯拿了个小勺在牛奶里来回搅拌着,不时勺子同锅壁发出碰撞的清脆声。
在牛奶煮开温暖的香气和咕噜噜声响声中混合着计时器一格一格往前跳发出来的滴答声,声响将厨房同外界隔离开来像一座孤岛。
直到定时器发出五分钟的提醒,尤里斯的心同煮开破裂的牛奶小泡般才落在地上。
尤里斯将煮好的牛奶端起,左右看看没发现牛奶杯只好倒进了一只透明玻璃杯时,他想,或许应该先添两只牛奶杯。
阿尔德里安的房间很好找,在搬家时,尤里斯的余光就留意到这只雌虫进了一个房间,此后再也没出来。
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尤里斯的呼喊:“阿尔德里安,可以开一下门吗?”
没几秒,门刷的一声打开。
尤里斯看见是斜靠在门框,点着烟不耐烦的雌虫。他上半身穿着白色的军装衬衣,领口的扣子散开几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性感结实的胸膛。他的身材修长远远望过去倒像个如玉君子,但是若是被假象所蒙蔽,忽视了他的危险程度那么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可以瞬间将虫尸首分家。
“我看你没吃晚饭,给你热了一杯牛奶。”尤里斯举着杯子说着,杯子里的牛奶还带着刚煮好的热气,香气飘散弥散在阿尔德里安的鼻尖,他能感觉帽檐下不听话的触角又开始蠢蠢欲动。
“下毒了?”阿尔德里安接过牛奶一口喝下,也不怕热气烫嘴:“忘了告诉你,我三岁就开始抗毒计划,市面上没有任何毒药可以药倒我。”
尤里斯接过阿尔德里安喝空的杯子递了一张纸巾:“擦擦嘴,有小胡子了。上次在医院见你的伤好点了吗?”
阿尔德里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听了这只奸诈的雄虫的话接过纸巾,恶狠狠的说道:“托您的福,还死不了。”
“那就是还伤着,上药了吗?”尤里斯没管阿尔德里安话中的刺,自顾自得进了他的房间。
阿尔德里安挑着眉,伸手将尤里斯拦住冷冷的说道:“尤里斯阁下,难道您的雄父竟然没有告诉过您,未经雌虫的允许擅自进入一只未婚雌虫的房间是不礼貌的行为。”
尤里斯拔开阿尔德里安的手坐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尤里斯顺手还拍了拍沙发仗着阿尔德里安还在雄虫保护协会观察期不敢对自己下手的底气对他说到:“药箱在哪里?我给你上后背的药。”
阿尔德里安沉下脸色,无声眯眼:“出去。”
尤里斯招招手再次说到:“药箱在哪?后背你够不到,发炎溃烂就不好了。”
一种无声的对峙在房间里蔓延开来,阿尔德里安突然就笑出了声打破了这种平静:“尤里斯伊文,以我A级雌虫的自愈力这点伤还没好,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就喜欢看我血淋淋的样子?”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冷血爬行动物,死死的盯住面前这只不知死活的雄虫的脖颈彷佛只要他一露出破绽,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他撕碎。
阿尔德里安没想到自己的怒火撞了尤里斯的那双平和的绿眸中,像是跌进了春日里沉睡了一个冬天刚刚化冻的湖水。在那双眼睛温柔的注视下,倒显得自己成了一只无理取闹的小虫崽。
“我醒来忘记了很多事,关于为什么进医院,关于你的等等一切都是雌父后来告诉我的,我的确不懂为什么你伤还没好。”尤里斯将声音放缓像是哄着小孩一般轻言细语道:“阿尔德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阿尔德里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尤里斯,他偏过头,向尤里斯伸出了一只脚。
尤里斯宛若没看见他试探性的慢动作,尤里斯并没有催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等着这只臭脾气的雌虫试探性的靠近。
等视线落下,尤里斯瞳孔紧缩像是被针扎了般收紧。
阿尔德里安的脚腕上佩戴着一只漆黑带着倒刺的佩环,深深的刺扎进他的血肉里,由于军雌特殊的自愈力愈合的肌肉在倒刺下又一次次裂来,流下一动就开始蜿蜒的血液。
尤里斯喉咙发紧询问的话语在这副残忍的画面下半晌才能问出来:“这是什么?”
“抑制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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