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淑静的见面进行得很顺利，两人也只谈了电影投资的事情。

只是在结束的时候，秦淑静问他和秦唯声是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她这么问，付与明还觉得有些奇怪，朋友就朋友，为什么会多加个“关系很好的”。

秦唯声说他没有告诉过秦淑静过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付与明就没想那么多，但还是实话实说，说是朋友。

秦淑静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后面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电影很快进入选角阶段，制作组的人基本还是《摄影师》剧组的人，大家彼此之间也都熟悉，很多事情安排起来方便很多。

试镜这天，现场的人很多。虽然是部同性题材的片子，但《摄影师》的成绩在那儿放着，不少人都想来付与明的电影里面露个面。

男主角的角色已经提前确定好了一位，今天的试镜就是选另外一位主角。

梁安也跟着付与明来了试镜现场，让他看看对那位比较感兴趣。

“你这话说的怎么跟选妃似的？”梁安的男主角身份还没公布出去，被安排到付与明后面的位置上，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他。

“别乱说。”付与明说：“他是跟你演cp的人，不得你看顺眼了才行？”

虽然梁安不能完全决定另一位主角选谁，但他的想法肯定也是重要参考。

来试男主角的人很多，一个上午过去，付与明还没看到很合适的演员。

中午休息时，付与明问梁安：“怎么样？有没有比较感兴趣的？”

梁安：“都还行吧。”

他这么说，付与明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一个感兴趣的都没有。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付与明说了声进，一抬头就看见秦唯声推门进来了。

“哥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梁安说完，很快出去了，还非常贴心地把门关上了，动作快到付与明解释都来不及。

“小孩儿还挺懂事。”秦唯声说。

付与明：“……你怎么过来了？”

“付导，我们都快两个月没见面了，想你了呀。”秦唯声挨着付与明坐下，无辜道：“难道你不想我吗？”

付与明发现秦唯声在他面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什么敢说。

“谁会想你。”付与明说。

下午的试镜很快开始，秦唯声是代表风信传媒来看看现场情况的，现场的工作人员把秦唯声安排到付与明右手边的位置上。

现场又试了几个人，都还是差点意思。期间工作人员过来在付与明耳边说了几句，付与明点了点头，工作人员出去不多时，何霖川就推门进来了。

他是来试男主角的角色的。

秦唯声皱眉，目光不轻不重地扫过前面的何霖川，偏头去看付与明，见他正在出神，从口袋里摸了两颗糖出来，悄悄塞进他手里面。

付与明对何霖川的出现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他现在猛地再看见何霖川，不受控地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想到他爸爸妈妈躺在雪地里的情形，脖子间的大动脉被尖锐的玻璃瓶割破，鲜血汩汩地往外流。他跪在雪地里，用手去捂住他爸爸的脖子，试图让伤口凝固，他一抬头，他妈妈躺在三步之外，腹间插着刚才割破他爸爸动脉的玻璃瓶子。

他想去看看他妈妈还好吗，他一松手，他爸爸脖子间的鲜血跟开了闸似的往外流，他只能着急忙慌地再捂住那伤口。

大雪纷扬，不多时就白了他们一家人的身子。

付与明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想让他们帮忙叫120，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手下的身体好像冷了很多，血好像也不流了，他自己的手变得僵硬，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倏然间，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握住了他的手，付与明瞬间回神，垂眸，秦唯声正在往他手心里塞糖果。

“你手怎么这么冰？”秦唯声动作很轻地拖着椅子往付与明身边挪了挪，两人的椅子紧紧地靠在一起，他握住付与明的手，偏头，在付与明耳边很小声地说：“我给你暖暖就不冰了。”

付与明感受到手心里的硬质糖果，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什么都没说，手指很轻地动了一下，勾住了秦唯声的手指。

他知道秦唯声现在正在看着他，付与明没有动，目光落在面前何霖川的表演上。

何霖川的试镜结束，中场休息了几分钟，付与明趁着这个空挡，出去追上了何霖川。

“何霖川。”付与明喊住他，问：“耽误你五分钟，我想问你点事情。”

何霖川听见关门的声音，扭头一看，秦唯声也从休息里面出来了。

“当然可以。”

这边的走廊人很多，两人走到了安全通道那儿，关上门，安静了很多。

何霖川说：“想问什么？”

付与明回想着之前秦唯声跟他说的调查到的事情，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参加我的电影试镜？以及后来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何霖川似是忘记了付与明说的试镜是怎么回事，沉思片刻，说了句没用的话：“试镜当然是为了接近你。”

或许是因为何霖川见付与明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不纯，索性破罐子破摔，毫不掩饰地说道：“想必你也知道网上骂你的那些人都是我安排的了吧？”

付与明眉心紧皱，说：“那你应该挺讨厌我的吧？怎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你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

何霖川笑了起来，说：“我当然觉得恶心，但是为了能够报复到你，我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接近你的目的，当然是想报复你。五年前，参加你的电影试镜，第一轮海选就被刷了下来，这么屈辱的事情当然得报复你！更何况，你这电影后面还获奖了，如果当初我没有被刷下来，说不定我五年前出名了……”

“行了。”付与明打断了何霖川的话，没听他继续说下去，只说：“你说的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何霖川愣怔片刻，随即说道：“你不相信吗？不相信算了，反正那些水军都是我买的，那些骂你的通稿也都是我安排的。就算你想曝光我，你也没有证据。”

付与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如果我录音了呢？”

谁知何霖川反而不甚在意地说道：“录音就录音了呗，我又没打算一直在娱乐圈混。”

付与明推开安全门出去，秦唯声在不远处的露台上站着，看见付与明出来，朝着他走过来，没有多问他和何霖川聊了什么，只说：

“回去？”

付与明：“嗯。”

付与明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何霖川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没想到何霖川压根不提当年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试探的余地。

回到安排试镜的房间，又试了几个人，最终人都进完了，付与明和梁安都没有看到符合他们的心意的人。

付与明翻了翻自己的邮箱，看来还得再安排试镜。众人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的时候，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男生。

男生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付与明，笑得很腼腆，说：“抱歉付导，打扰您了。我想来试一下男主角的角色。”

付与明还没有反应，坐在他后面的梁安反倒猛地站了起来，语气很冲：“我看着不感兴趣。”

“坐下。”付与明偏头看他一眼，从桌子上拿了本子，挑了一段剧情，说：“那你就试试这段吧。”

男生说：“好，谢谢付导。”

付与明顺手指了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说：“你帮忙给他搭一下戏。”

秦唯声小声跟付与明说：“这是个小童星，从小到大演了不少戏。前两年把重心转到学习上了，最近才又开始出来接戏。”

难怪付与明觉得看着眼熟呢。

付与明给他指的这段戏难度比较大，还需要搭档能够配合，那工作人员明显是没有演戏经历的，这对他来说，更比较难了。

然而他整体看下来，没想到这男生表现挺好的，演绎得也很到位。

“你叫什么名字？”付与明问道。

“叶隽。”

付与明很快和叶隽说好了后续的相关事宜，叶隽出演另一位男主角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原本付与明和梁安准备一起坐地铁回去，但秦唯声非得跟上，付与明只能打了车，载着三个人回去。

轿车开不到里面，他们就在路边下了车。

这一路上，梁安都闷头不吭声，付与明问：“你认识叶隽？今天对人家反应那么大？”

他那句不感兴趣别人听不出来，付与明是知道他这话就是冲着叶隽说的。

梁安：“不认识不喜欢。”

付与明笑道：“我又没问你喜欢不喜欢人家。”他状作无意地对秦唯声说：“他俩看着还挺有cp感的。”

秦唯声瞥了梁安一眼，附和道：“确实，演戏的时候肯定更能擦出来花火。”

梁安闷闷地说：“亲多了当然有cp感。”

付与明&秦唯声：“……”

梁安回头看了看两个被震惊到的大人，冷静地说道：“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是我前男友。”

和梁安在路口分别，付与明和秦唯声一起转进梨柳街，秦唯声若有所思地问付与明：“亲多了真的会有cp感吗？”

付与明：“。”

走到单元楼下，秦唯声没有再上去，说：“时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

付与明：“路上慢点。”

秦唯声点点头，又一脸期待地看着付与明。

付与明默然片刻，试探着说：“晚安。”

“晚安。”说完，秦唯声猛地凑到付与明跟前，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亲完趁着付与明没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开了。

“睡个好觉。”秦唯声跑得远了些，又转过身，边往后退边说：“记得想我！”

付与明看着秦唯声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想要压住翘起的嘴角，又忍不住笑起来，“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