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腕，一记扫腿横踢归去，潇洒旋动转身，最后一个大汉应声倒到地面，发出阵阵吃痛的哀嚎声。

“草，这小白脸怎么这么能打？”疤哥啐了一口，撑着一旁的铁杆站起来，“来真的是吧？老子弄死你！”

疤哥直冲冲地握着刀向姜燃挥来，却被姜燃轻轻一闪，手背与刀背擦过，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那把刀就到了姜燃的手里，刀哥的手腕被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啊！”

姜燃把住刀，看向不远处傻愣着的陈雪松:"大哥，你还不走是在愣着看戏吗？"

陈雪松犹豫：“哥……”

“打住！”姜燃偏头躲过一个大汉的拳头，“我消受不起，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陈雪松捏紧了手中的mp3和耳机线：“哥你等着，我去叫人！”

姜燃一脚踢翻又一个壮汉：“雪松哥，你但凡报个警都比叫几个脆皮狐朋狗友强。”

陈雪松幡然醒悟：“那我这就报警！”

“……”姜燃抽出手理了理风中有些凌乱的鬓发，眼光瞄向疤哥。

“不好意思。”姜燃重新活动着脖颈，嘴里道着歉，“今天我要回去吃饺子，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姜燃一个箭步到了疤哥身旁，没等疤哥做出反应，就一拳将他撂倒，趁疤哥倒地的间隙，姜燃闪过几个大汉的围殴，伸腿踹向他们的小腿胫骨，几个大汉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要是有什么得罪的……”

姜燃抬脚避过疤哥的攻击，将他的手臂摁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手心。

“那就得罪了吧。”

无视掉疤哥的惨叫，姜燃站起身，搓着双手哈了口气，转头往外走去。

在外面待了太久，他已经耗尽了储存的能量，迫切地需要回家取暖。

破败隐秘的巷子中，几个大汉捂着手脚在地上滚动哀嚎，一个裹着羽绒服、戴着毛线帽的年轻人头也不回地背道而行，脸上露出笑容，身上却隐隐散发着一种肃穆而孤单的气息。

姜燃不耐烦地看向陈雪松：“我的东西？”

陈雪松畏惧地把mp3和耳机递给姜燃：“给，给你……”

姜燃接过mp3检查：“以后再烦我，下场跟他们一样。”

陈雪松慌忙点头：“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姜燃挑起丹凤眼：“你最好是这样，滚吧。”

姜燃继续插着兜，忍不住耸了耸肩膀，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不知道穆老有没有把饺子包好呢。

“哥！”陈雪松叫住了他。

姜燃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给了陈雪松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刚刚跟你说什么来着？”

“哥，我错了。”陈雪松为难地跑过来，从口袋里递给姜燃一张卡。

姜燃眯起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陈雪松说：“这是……我在我爸那里拿的那张卡……他昨天晚上亲口跟我说，这是我妈专门给你开的账户，姑姑和姑父留的遗产都在里面。”

“本来我妈准备等你满十八岁就给你的，结果……”陈雪松低头，“没来得及。”

姜燃淡淡地“哦”了一声，接过了卡：“密码呢？”

陈雪松摇头：“不，不知道……”

姜燃忍不住对他伸了个大拇指，揣着卡转身，指尖与略微冰凉的耳机线相触碰。

他没有再回过头。

姜燃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巷子里走进了一个穿着鸦黑色大衣的高挑男人，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金丝眼镜男。

刀疤大汉正疼得龇牙咧嘴，看见面前堵在巷口的混血男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挡这儿干什么？这也是你这种娘们儿该来的地方？”

“妈的，比刚刚那个小白脸还秀气！真他妈晦气！”

孟尘羁拂去大衣上不存在的灰尘：“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刀疤大汉往外走，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眼前的男人，“我跟你讲，小娘儿们，老子现在心情不好，趁我现在没发火，给我滚！”

孟尘羁点点头，平静地看向金丝眼镜男：“郑望。”

五分钟后，好不容易搀扶着走到巷口的几个壮汉再次倒地，只是这次，连哀嚎的气力都没有，一个挨一个地抱头蜷缩着身体在地上翻滚。

孟尘羁接过金丝眼镜男准备好的一沓厚厚的信封，扔到了刀疤脸的面前：“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碰倒了您和朋友。”

在刀疤壮汉哀怨的眼神中，孟尘羁继续露出一个歉疚的笑容：“一点医药费，聊表歉意。”

“今天，没有人来过这里，包括之前那个年轻人，明白吗？”

一天遭遇两次痛扁的刀疤脸此刻也摸不清状况了。

孟尘羁很有耐心地解释：“我的心愿就是世界和平，希望你们不要有纷争，虽然萍水相逢，但他的医药费我就帮他付了，剩下的，知道怎么做了吧？”

紧接着，又话音一转：“当然，如果你们再敢找他麻烦。”

孟尘羁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那就别怪我。”

“一个，不留。”

-

姜燃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面前的门打开，穆老臭着脸拉开门，却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怎么了老头儿？”姜燃嬉皮笑脸地往里面探，隐约间闻到了饺子的香气，“咱的饺子馅儿包好了？”

穆老哼了一声：“谁答应给你包饺子了？”说着转身走进里屋，给姜燃空出一条路。

姜燃笑着换了拖鞋，走来才发现，穆老桌上已然放了一大桌包好的饺子。

“诶？您早就包好饺子了？”

穆老骂：“你个臭小子，叫两个小混混跟我传话说要吃饺子，结果饺子皮都没有，耍流氓呢？”

姜燃一听才想起：“饺子皮没买吗？好像还真忘了。”

穆老指他：“就你这点生活常识。”

“对了。”穆老系着围巾往厨房走，“今天你就算不装模做样地带点肉馅，我也是要叫你吃饺子的。”

姜燃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摆弄着mp3充电：“为啥？”

穆老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喏，我小徒弟和侄孙最近回国了，说是今天来看望我。”

姜燃一拍大腿：“您说这可巧了不是！”

“哼，巧！蹭饭的都撞到一锅。”穆老走过来端起一大盘饺子，看着姜燃，“现在这个社会，你们这些年轻人，真不容易。”

姜燃深有体会：“谁说不是呢？穆老真是大智慧，我们是被迫躺平的！”

穆老答：“是啊，要钱没有，要事业没有，要命只有半条，能苟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姜燃：“……您说得都对。”

正插上耳机准备听歌，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姜燃从沙发上坐起，打开门的瞬间脸上也准备好了友善的微笑。

“欢迎……”

看清门口的人后，姜燃愣在原地。

站在眼前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眼熟，正是前不久车里被他“骚扰过”的两位，一位是西装革履的金丝眼镜帅哥，一位是长得有点过分漂亮的混血“三好市民”。

姜燃的那句“你好”哽在喉间。

还真是……巧得不得了。

六目相对，空气一度凝固。

“您好。”混血男人笑。

穆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姜小子！是不是我小徒弟和侄孙来了？你别管，让他们自己进来就是！”

说着遥遥地在里面边忙活边介绍：“小燃，那是小郑，那是小陈。小郑和小陈，那是小姜。”

最后总结：“来，大家一起吃饺子！”

姜燃坐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响起了大年三十春晚那句经典的“大家一起，包！饺！砸！”，莫名有点想笑。

穆老把醋放在他面前：“傻笑啥呢？吃个饺子都这么高兴？”

姜燃倒了醋，递给郑望：“是啊，来，小郑。”

“谢谢姜先生。”郑望很斯文，倒了醋又递给小陈。

“谢谢。”小陈接过醋，倒了满满一碟，一口咬住了白嫩嫩胖乎乎的白菜猪肉水饺。

姜燃见状，也学着小陈的速度，一口一个水饺，两个人竞赛似的，还没说上什么话，面前的饺子已经见了底。

“见了鬼了！”刚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的穆老吃惊，“小姜和小陈，你们两个……上一次吃饭是啥时候？”

姜燃：“昨天晚上。”

小陈：“昨天中午。”

“……好吧。”穆老重新系上围裙，看了眼小郑还没动几个的饺子，“看来你还是他们三个当中过得最好的。”

姜燃擦了擦嘴：“小郑，小陈，我们又见面了。”

小郑点点头没说话，小陈道：“是啊燃哥，真巧啊。”

三个人沉默下来。

姜燃没话找话：“小郑，你是穆老的……”

小郑微笑：“穆老是我师父。”

姜燃点头，看向小陈：“小陈，那穆老就是你的……”

小陈说：“爷爷。”

三个人又沉默下来。

“哎哟，没葱了没葱了——”穆老匆匆走出来，“我去买点葱，你们要是饿，就先饿着吧。”

小郑起身：“师父，我跟您一起去。”

穆老瞪他：“都不陪陪两个小陈和小姜？”

小陈道：“没事的爷爷，我和燃哥自来熟，我俩看着锅。”

穆老看了眼侄孙，点头:“行，锅里刚下了饺子，你们看着火，浮上来就可以捞了。”

姜燃和小陈：“好嘞。”

两个人再次沉默。

姜燃此时突然很想学会小黄瓜那种逮人就能胡诌的超能力，硬着头皮尬笑了会儿，盯着沙发旁充电的mp3，走过去把它拿过来。

小陈看到说：“应该是十几年前的款了。”

姜燃隐约发现破冰秘诀；“你也用过这个？”

小陈道：“用过，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用它听歌。”

讲到音乐姜燃就不尴尬了：“小陈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

小陈说：“什么类型的都听，每一种音乐类型都有它独特的韵味。”

姜燃点头：“确实，通透。”

“要不要听听我高中的歌单？”

“好啊！”

小陈接过耳机，塞到耳边，姜燃看着他一脸期待。

几分钟后，小陈点头，露出欣赏的微笑。

姜燃迫不及待：“怎么样？喜欢吗？”

小陈停顿片刻道：“听感很好，节奏也很强，居然还流畅地切了好几种flow。”

姜燃很惊喜：“小陈平时也听说唱？”

小陈说：“会听，最近我还发掘了国内一个很有潜力的地下rapper，节奏、腔调、作词都很厉害，可以推荐给燃哥。”

姜燃掏出手机：“可以啊，接受安利。叫什么？我现在就搜。”

小陈道：“叫‘R’。”

姜燃的手指停了下来。

小陈还等着他的反馈：“怎么了燃哥？”

姜燃皱起鼻子：“我突然想起，锅里的饺子是不是——”

两个人同时冲进了弥漫着一股软软面糊味和鲜肉香的厨房。

姜燃：可以，接受安利。

孟小尘：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姜燃：哦扶阔斯！

孟小尘：好的，他叫R。

姜燃：……那还是算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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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