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点尴尬。
白纱布不止包裹他的腹肌,都快成老头衫了,几乎半个上身都裹着,从纱布的使用量看应该是伤得不轻。
穿病号服还不觉得,一脱下病号服,成佑的虚弱感扑面而来,再加上江孤骋对他的蛮横无理的要求,显得他更虚弱无助。
反而衬托的江孤骋像个贼心不死的老色胚。
江孤骋:“……”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江孤骋想看的没看成,一脸失望遮不住,瞬间放大他的卑鄙、自大、可恨。
“那个……”江孤骋不死心的盯着成佑腹部,“不能拆吗?”
成佑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小少爷还是走上了那条强迫他人的老路,能怎么办呢?少爷的命令罢了。
“嘶~”成佑默默叹气,忍着痛开始解纱布,还是没忍住发出疼痛强烈的低鸣,纱布解开本就不容易,他还得一层一层拨开,突然就懂了洋葱的痛苦,一层又一层,悲伤永无止境。
汗珠一颗颗滚落至颈间,再滑落到纱布上,浸透纱布让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再这样下去,成佑的身体估计会撑不住。
江孤骋没心情等他撕开所有纱布,转过身摆摆手,“算了,等你好了再说。”
成佑低声喊住他,“小少爷,我可以。”
“可以什么?”江孤骋不忍心看他痛苦,仍旧背对他。
没想成佑是见过世面的,掀开被单露出精壮的下半身,“我在夜店见过男人亲男人,他们也很快乐。”
啊?
“也……也听过男人和男人做,做……”还是世面见得狭隘了,羞耻涌上头。
啊?啊?啊?
江孤骋是有私心在,但旁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看腹肌是攻略成佑的第一步,他却以为是想跟他做!
“你误会了!”江孤骋再次滑动轮椅,话到嘴边又吞回去,瞳孔震惊,“你,你,你裤子穿上!”
搞得江孤骋面红耳赤。
这家伙有点资本。
成佑只是讶异他的矜持,苦笑着没当回事,还是继续脱裤子,“我知道小少爷肯定听到我跟周医生的对话,我明白的,我不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您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做吧,我是第一次,也不会反抗。”
最后一句真伤人啊,真刺痛了江孤骋的心。
他当纨绔时被人误会,想到对方是成佑便不与他计较,至少过去被人误会是背后蛐蛐,成佑倒好,当面说。
真叫他难堪到羞愧。
几欲解释的话滚至唇边又放弃。
“你还想我伺候你?想得真美。”
江孤骋装作高傲离开,成佑在背后解释,“等我身体好了,我会主动伺候少爷。”
“……”有必要这么上道吗?
回江家的车上,江孤骋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真拿捏不准成佑的想法,说他正直又处处撩拨,说他禁欲又袒露的大方,不知道谁拿捏谁。
「不好对付吧,原来看腹肌也这么难。」
“要不你改改任务,缩小范围看看锁骨算了。”
「……你还挺会。不如试着攻略詹宁,能双腿健全恢复知觉,可比恢复味觉有意义多了。」
“两样都重要!你先说说詹宁的妹妹怎么回事。”
「詹宁的妹妹死于一年前的夏天,就比你生病早几个月。」
原来詹宁的妹妹不是他亲妹妹,说起来,詹宁还是詹家在孤儿院接回来的孩子,詹家氛围好家庭和睦子女友爱,只是幸福的家庭遇到不靠谱的黄毛小子倒了霉。
妹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黄毛小子蛊惑她吃下失乐园的禁果,妹妹怀孕,家庭破碎。父亲找到黄毛小子讨说法,却被暴打一顿丢在路边,母亲出门寻人遇上车祸不治身亡。
妹妹非常懊悔,认为是她做错了事毁掉整个家庭的幸福,于是轻生了。
从教学楼一跃而下,倒在血泊中,而詹宁还在给她发消息,因为那天是妹妹生日。
妹妹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也是父亲死在医院的日子,那一天,詹宁又成为孤儿,失去一切。
江孤骋听之可惜,不过,“这里面有我的故事吗?詹宁怎么说我是凶手?我没染过黄毛啊,也没交过黄毛朋友啊。”
染黄毛显得发质不好,脏脏的,他不喜欢,而且江沉植虽然不喜欢江孤骋,但三令五申禁止他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像沈越泽这种不算,因为江家人觉得沈越泽的家庭背景不会让他做出格的事,即便是做了也有实力为他撑腰。
「你不是凶手,但詹宁认为你是帮凶。」
“你不是胡编乱造吧。”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不无辜,她妹妹跳楼是被流言所伤,你也曾在那些不真实的非议中插过嘴。」
“不是,这也能把我算上帮凶?”
「人的自私性决定他会自保,只是你忘了,詹宁处于崩溃边缘,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照你这么说,我也曾经很幸福,因为沈越泽的一句诅咒,我成为不能走的残废,在疗养院的时候可没人觉得我处在崩溃边缘,没人来看我,没人真正关心我。我生病是不是可以怪他们所有人,他们都是迫害我的帮凶?”
「这……这是两码事。」
“要我说,这是将自己的愤怒强加给别人,凭什么她妹妹跳楼就与我有关,我甚至不认识她,不认识她妹妹。”
「也不能这样说,显得你特别无情。」系统快绷不住了。
“她妹妹十来岁的年纪,遇人不淑时家庭有没有关心?找了黄毛有什么用,难道让他负责?讨说法可以,但真的有用吗?结果在哪?为什么不报警?侵、犯未成年可是犯法的,是不是因为面子抹不开,所以选择逃避?
退一步讲,如果黄毛继续蛊惑少女,那其他人出了事是不是也要怪詹宁一家?如此循环往复,是不是人人都是帮凶?詹宁妹妹出事后,詹宁和父母有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妹妹,考虑她的心理问题并干预?还是说,当他们得知妹妹怀孕后对她辱骂殴打,骂她不成器不懂廉耻?”
「是,是有那么点问题存在。」一连串追问,系统也麻了。
“不,根本不是一点问题!雪崩时的确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但雪花也不愿意看到雪崩,明明她们那么晶莹美丽,却因为雪崩而变得罪恶。”
「你其实猜的没错,当父母得知妹妹怀孕,父亲狠狠打了她,母亲只是哭着说家门不幸,是詹宁建议报警,反而被父亲扇了一巴掌让他闭嘴,他们詹家是书香门第,当地望族,家族的面子自然高过一切。
后来是詹宁带她到医院做人、流,自此过后,妹妹选择休学,整日呆在家不出门。那回妹妹一天一夜没出房门,只有詹宁去实习上下班的时候敲门关心,父母基本上是选择了冷漠处理企图让时间淡化所有。
就是这天妹妹选择了割腕自杀,也是这天父亲去找了黄毛,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世事难料,在妹妹跳楼两个月后,詹宁被沈越泽哄着去酒吧玩,当时的你还是纨绔少爷,也不认得詹宁。
詹宁躲在暗处抽烟,听到你跟同伴的对话,同伴对沈越泽第一次带过去的人很吃味,故意抹黑詹宁的过往,说他是天煞孤星,明明不喜欢沈越泽还要吊着他。」
“想起来了!”
回忆到这渐渐明朗,江孤骋那时在waiting bar很装逼,出手又大方,几乎遇到的狐朋狗友都会上赶着来搭话。
他觉得那个黄毛同伴烦得很,对沈越泽有意思愿意当舔狗,基本的自尊都不要了。
同伴放肆吐槽詹宁,似乎是提到了詹宁的家事,简单几句把她与她的妹妹说得一文不值。
当时江孤骋是怎么说的?
“老话说得好,女孩子不自爱就像烂白菜,她自己上赶着去当舔狗,有这个结局不稀奇,纯属自己作的。”
同伴随声附和,完全忘了自己也是舔狗。
没经历过她人苦难,更不会将心比心,把她人的痛苦描绘的轻描淡写,未能感受她的悲痛,只凭一个唏嘘的结局就认定不该存在的事实。
他知流言蜚语更能要人命,仍旧冷漠至此,是他活该。
回忆完毕。
江孤骋两眼一黑,他是说过很过分的话,但这也能当凶手,未免过于强词夺理。
「当日蝴蝶振翅,延伸至今酿成大错,也注定詹宁对你恨意收尾。」
“这已经无关恨意,这关系到我能不能站起来。”
「的确,如果你对詹宁强行泼茶,搞不好健康反噬。」
江孤骋苦恼的要命,他还怎么行动?还没泼到他身上,别先报警抓他说偷袭,到时候就不是逃不逃了,还得进去喝杯茶呢。
要想攻略詹宁,就得让他心甘情愿接受泼茶,强行泼遭天谴,能泼茶就得让他不反感。
江孤骋是左右为难,詹宁可不好攻略啊。
她左一句恨右一句杀,江孤骋若是天天去献殷勤,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想报复她?
不行,对付詹宁不能走先前的方案,詹宁最在乎什么?
「如果能有谁为她的妹妹洗刷冤屈就好了。」
“她妹妹那事还没完呢?”
「案子不了了之,冤魂却没散。」
“你别吓我,我怕鬼。”
「我说的是心中冤屈难以洗刷,以后只要提起这事就会想到一跃而下的詹月,大人把她当反面教材,同龄人把她当笑话,那黄毛估计早就忘了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女友,这世上还能有谁记得詹月,恐怕只有詹宁会想她。」
看来攻略詹宁得先让所有人改变詹月的印象,让所有雪崩中的雪花重新变得晶莹。
包括他自己。
江孤骋回到江家不足半月,经历的事越多越能感觉以前的日子有多荒唐,说起来是在做攻略任务,实际上是他在完成一桩桩救赎。
改正错误,修回正道。
只是在任务完成那天,有谁会记得他?
“我问你,如果三个月后我没有完成攻略任务,没能站起来,没有离开江家,而是在那间房里沉沉睡去,你会记得我吗?”
无人回应。
他料到了,詹月还有詹宁记得,却没人会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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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攻略白月光的任务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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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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