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三清天的阶位共分五等,仙阶有四,自低到高为散仙、地仙、金仙、天仙。

第二等天仙往上,便是第一等的上神。

神与仙之间,只差一字。

然而仙阶乃人为划分,只要通过仙阶考试,就能成功晋升。

成为上神,却要历经天道的磨砺,捱过九十九道天雷问身,涉过三十三重幻境问心,唯有力量拔萃、神志坚定者,方能跳脱于无常轮回之外,成就神位,寿与天齐。

整个过程里,但凡有一样考验失败,无论仙力多么高深,都会刹那间灰飞烟灭,归于虚无。

这也是九昭对于成为神帝没太大兴趣的原因。

如果握住无上权力,要以生命作为赌注,那她不做神帝,甚至不做神姬都可以。

当个不大不小的金仙,从一清天分属四王的辖地中,随便挑选一处山清水秀之所,宁静随心,安稳度日,待到寿终正寝,仙魂散尽化作滋润三清天的灵力,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没出息的话九昭从未对人提起过。

哪怕是神帝,她也只敢说三清天的未来能不能由王夫统御,自己会在旁与其共治。

……

扶胥并不清楚九昭内心的真正想法,但并不妨碍他将其通通视为强词夺理。

他起身将支起的雕花窗棂放下,阻断无孔不入的日光,平声道:“滢罗宗姬年长殿下几千岁,天仙的仙阶考试已参加过两回,前头两次,难道她不知晓自身力量不足,无法取得第一吗?殿下所说的实力经验,都需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才能提升。

“人不能总是靠面子活着。”

“本殿说不去就是不去!

“人活一回,若是面子里子都丢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九昭仍在为先前扶胥警告的眼神耿耿于怀,她隔着长案立在扶胥身前,努力抻长脖颈,像只炸毛小斗鸡似地瞪着他,“三千年尽管漫长,但对于神仙而言也算不了什么,三清天有那么多的试炼地可以供本殿积累经验、增长修为,你非要撺掇着本殿去参加仙阶考试,究竟意欲为何?”

不待扶胥回答,她装作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下手掌,“噢——本殿明白了,你是知道滢罗这次去必定能够夺得魁首,有本殿的陪衬,更能增添她晋升天仙的荣光——

“扶胥,你这算盘打得好啊,平时一声不吭的,为心上人谋算起来脑子倒是十分灵光。”

扶胥的眉心顿时出现一道褶痕:“这都什么跟什么?”

饶是清楚九昭最擅长的就是狗咬吕洞宾,他也禁不住感到气闷,“身为储君就要担负责任,智谋和实力缺一不能服众,不能服众则有天廷倾覆的风波,神姬殿下连这些都不懂吗?

“况且,为着一个男人伤心吐血已然有损名声,莫非殿下还要为此继续消沉千年万年?”

扎心窝子的话最难听,九昭跺了跺脚,急道:“你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本殿与兰祁已经是四千五百年前的事,今日你这般揪着不放是想怎样?难道不是你已经成为本殿的王夫,还时常记挂滢罗,她一来常曦殿就同她眉来眼去更罪大恶极吗?!”

“臣根本没喜欢过——”

扶胥解释的话堪堪说到一半,被什么也听不进去的九昭疾言打断:“如此钟情,如此两心相许,你早干嘛去了?可见你当初答应父神的婚旨,不过是贪图本殿的储君身份!

“也对,做未来西海之主的丈夫,何及做未来三清天之主的丈夫来得风光权盛!”

兀自絮絮间,九昭玉白的肌肤覆上一层薄怒,伴随她急促清脆的语调,怒意变作实质的浅红漫上两颊,让她就算是咄咄逼人,也透着恣意鲜活的艳丽。

她没发觉扶胥不说话了,目光停留在她面孔的时间也无端拉长,只是忿忿想着:

西海鲛人仙族除了美貌和善于逢迎之外,还有哪里好了?

性格狡诈,生来嗜血,人间芸生世的各个海域还栖息着他们许多未曾飞升的同族,喜欢以动人的歌声引诱来往的船只,待到他们放弃抵抗,再一边虐/杀一边拖入海底分食。

虽然升入三清天后,鲛人仙族和他们的同族有了根本的变化,不再以血肉为食,却保留了个一言难尽的特性,那就是每过三千年都可以自行选择一次性别。

三清天不禁婚嫁,甚至纳妃娶妾,只要你情我愿也可以。

滢罗的父亲流戈王仗着容色出众,更将这个特性发挥到极致,三千年化作男人,三千年变成女人,王妃小妾无数,还要豢养男宠,凭借一己之力给西海创造艳闻无数。

流戈王风流好色在前,滢罗宗姬心机深沉在后,只叫九昭觉得整个鲛人族都淫/荡/不堪。

她腹诽着扶胥的口味,厌烦了再跟他唇枪舌剑,干脆将他用仙力一捆带上床榻。

合修多半为爱。

他们这种,不如称之为合恨。

“本殿答应了父神,赶紧将你治好,然后昭告三清天,我们合离。

“届时你想再找滢罗还是罗滢,全都随你,记得办婚事的时候叫上本殿喝酒就行。”

九昭像摆弄灵活的玩偶一样,将扶胥摆成盘腿打坐的样子,她唯恐争吵下去等下合修走火入魔,便一抬指封住扶胥的口舌,看着扶胥目含薄嗔,唔声断续的样子,她伸手拍了拍他英俊的面孔,语气轻佻地说道:“好阿胥,劝你少费力气,否则等下受苦的还是你。”

说着,她催动隐在扶胥额头的符咒,让他恢复一小部分力量,便于合修时仙力运行。

赤色的流光结界形成,大约同样想到了再不平复心绪会有受伤的嫌疑,扶胥也变得安静。

魂灵交融,气息合着。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九昭修复扶胥的伤势比上次顺利了些,正如神帝所言,她长久不动用的凤凰真血之力,也从最开始的滞涩生疏,逐渐变得仿佛小溪般畅流无阻。

扶胥苍白的面孔微微恢复了些血色。

只是修着修着,血色加重,那异样的情火再度卷土重来。

九昭的感知远比神力被封印的扶胥来得敏锐,耳畔衣料的窸窣,小腿酥软的攀升,令她立刻无声睁开了眼——这回,她早就做足了准备。

分出一小缕仙气钻入胸前的长乐命牌中,母神留下的残力很快发挥作用。

清凉的神息同九昭的意志融合,消弭着叫人脸红心跳的热。

渴望肌肤相贴的欲念驱逐出她的脑海,九昭却坏心眼地阻断了神息的蔓延。

她要扶胥继续陷落情热的烈火之中,看看他的渴求到达顶点时,嘴里会唤出谁的名字。

被束缚着无法将人压倒,寻找能够带来水源的嘴唇,不过半刻,扶胥的瞳孔又涣散开来,自额头滑落的滴滴汗水流进衣领,将胸膛的前襟染成半透明的光景。

洇湿上半截后,它们还在滑落。

锻炼得当的胸腹在布料下难耐地收缩起伏。

缠了白布的伤处,更提醒着九昭的眼睛,要凝在那处,欣赏禁欲者难得的放浪风景。

滚烫舌尖自半启的唇缝探出,宛如即将渴死的游人拼命汲取空气里的水汽。

每当扶胥想要朝自己探出手掌,九昭就利用符咒抽干他的全部力量,待到双手维持不住动作无力垂落,她又突然解封,让力量再度暴涨回扶胥的精壮躯体。

反复几次,扶胥的表情开始错乱无序,往日的端持、得体、深严彻底消散。

九昭严重怀疑,就算此刻她引导着他喊自己妻主、母亲、姐姐……他都会直接脱口而出。

想了想,九昭打个响指,一个有记录作用的留影球在他俩身边出现。

半透明、水滴状的小球靠近扶胥,从他烧红的俊面开始,到形状明显的腰腹,再到更下方。

全都一一刻入其中。

……

许久之后,随着手臂肌肉的一阵收缩,男人的低喘声在九昭耳边响起。

后面越来越露骨,九昭也闭上眼没有再大胆欣赏,只用凭借着动作逗弄着扶胥。

神木落地生根,苍翠的枝梢跟从风的抚弄轻轻颤抖。

颤抖的幅度逐渐加大,成熟满溢的粘稠种实亦从枝桠间喷溅而出。

在扶胥仍沉浸在余韵里,尚未回过神来的间隙,九昭适时催动命牌压下了他的情火。

于是,全然清醒的扶胥见到的,便是——

“喜欢留影球里的自己吗?”

九昭折起姝丽的眼尾,声调如蕴着水波般晃晃悠悠地问着。

扶胥不知该将目光投向何处。他望着九昭兴奋到发红的脸容,衣摆下的湿润迫使他窘迫地试图找个床隙钻进去。可九昭的视线可以阻挡,录影球里另一个“扶胥”闹出的动静却无从消除。

那是他吗?

还是一个沉溺于放肆之中的妖魔?

“怎么不说话?”

从被冒犯者变成冒犯者,九昭的心境截然相反。

她的手掌仍旧蠢蠢欲动,却并非想要高高抬起,再给扶胥一个巴掌。

她想把扶胥的衣袍下摆撩起来,想让鸵鸟一般自欺欺人的青年,直面真正的自己。

“啧啧。

“平日教导本殿一言一行要合规矩,不成想,扶胥上神才是那个最不守规矩的人。

“这些年,待在神魔边界,想是苦了你。”

九昭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变成一块沉石,压在扶胥心口,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蜷起手指和脚趾,试图与忍不住发颤的身体抗衡。

半晌。

他短促地呼出口气:“还请殿下将臣额头的符咒解开,臣应承过殿下暂住常曦殿,就不会临时变卦……以及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臣会自伤维持理智,绝不会再出现这等以下犯上之举。”

“自伤。”

九昭咀嚼两字,扫了眼已近透明的某处,“按照此等情形,怕是上神得将自己捅成窟窿。”

“……”

扶胥想,他不应该再饶舌下去。

动身离开,让彼此冷静下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试图抬腿下床,九昭却抢先一步占住床沿。

九昭顺势侧头,饱满唇珠凑近扶胥炽热耳廓,差一点就要吻上:“其实,也并非本殿不愿意将符咒解除,只是这符咒有个特性,必须中咒者真心实意念出施咒时的咒语,方才能够脱落。

“怎么办?

“本殿当时也想不出来有趣的咒语。

“便用了一句‘九昭九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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