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结束后，天罗阵把这次的负责仙师通阳都骂疯了。

“这样的人也配教千山？通阳能跟沈宗主比？”

“沈宗主在，千山绝不会输！”

“为什么会输！给解释！”

输掉论道等于输掉资源，包括在灵脉修炼的机会。仙盟有几座专门开辟出给弟子修炼的山，谁是第一名谁先修炼。还有狮子口的任务，完成任务有灵石，也是按照论道名次来决定领取顺序。等等。

最主要的还是名声问题。千山从未丢过这么大的脸。

骂完通阳，他们把目标放在如今暂管千山的风郁等五人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乱颁布命令。我们也不会这样松懈！看看，这几个月来，千山都变成什么样了！”

“风郁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沈宗主在，就没出过这个乱子！”

“沈宗主不过不在一个月，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责骂声太激烈，直接导致千山的阵法崩溃了。

反观稷下那边，则是兴高采烈。

他们一百年都没那么高兴过。往年常年老二，这次竟直接夺得了冠军，还获得了三十万灵石。

这里的恩师自然是沈席玉。他们便琢磨着给沈席玉送件东西。同时还将央求他，继续留下来指点他们。

……

天罗阵里还在叫骂着。

风郁几乎不敢打开。他早有预感，会是这种局面，可当时，他已经无法挽救了。

他一下子恨游长老传话不清，一下子恨几个师弟不多劝着他，一下子又恨千山人变脸变得这般快。

最后的最后。他想到的还是沈席玉。

多大风多大浪，都是他们的沈宗主带着他们扛过来的。只要有他在，任何事情都不是问题。

他被骂不要紧，主要是沈席玉回来。

游长老来找风郁，“风郁啊，阵法里都在让你出面给他们一个交代。”

“游长老。当初是你让我自己决定的。现在出了事，你总不能就这样不闻不问吧？”风郁一看游长老这副高高挂起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觉得跟自己无关。

游长老见风郁大有想问责的意思，立即反击：“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当初的话可不是这样的。我说，一有事你要先问沈宗主。听听他的意思。再自己决定。现在怎么就成了我的事情了？你这脏水泼得太过分了！”

风郁根本没想到堂堂一个长老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平日里半点事情都不管就算了，现在还敢出尔反尔。亏沈宗主对这些长老态度还这般恭敬。

对待这种人，何须客气！

“敢去探识海吗？到底是谁说谎！”风郁厉声道。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阴沉。

游长老哼道：“你少吓我。你们这些弟子，一个个的，这些日子潇洒疯了，出了事，就来找老夫的麻烦？老夫可不怕你们！反正，现在他们要找的是你，不是我。”

风郁气得发狂，恨不得要跟游长老打起来。得亏二师弟星辞来找他。

“大师兄。汤主事来了。”

风郁心一咯噔。这里的主事是指谢家的管事。其背后的主子是谢太后。他在俗世界虽有官职，但修为甚高。是个惯会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平时，都是沈席玉出面应付的。

这汤公公估计是为了仙盟大会的事情来的。

“说找宗主，还是找我啊？”风郁仍抱有一丝希望。

“你。”

风郁的心简直是漏了半拍。他现在无比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擅作主张。他当时还心存侥幸，想着就算是犯错也没关系吧。

沈席玉平日曾教他，“一件事情，就算是极小的错误，也会造成全盘的崩溃。”他当时不放在心上。现在简直是深有体会。错误就像滚雪球，他控制不住了。

风郁硬着头皮去应付汤公公。

剩余的几个弟子，便商议着如何解决眼前的情况。哪知讨论着讨论着，几人便吵起来。

二弟子晚舟道：“星辞。是不是你惹沈宗主生气了？那次他让你去跟云雾峰的峰主商议事情，你后面给忘了。后来，沈宗主便去休假了。”

三弟子星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觉得是你。宗主交代你的事情，你总是完成得拖拖拖。宗主说过你好几次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弟子岁暮道：“也不知是谁说的，‘这样的人也配当宗主’，‘整日这么努力，也没见他干出了什么成绩’这些话可是都是你们说的。现在，就一口一个沈宗主了。简直好笑。”

晚舟喝道：“岁暮。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二师兄。说过的话，不敢承认吗？是你说，‘沈宗主。一个招式让我们练一个月，就没见过人这么训练剑法的。’你还说，‘一个乡下种田的，也配当我们宗主！’”

“我没有。”晚舟哼道，“哦。我知道了。当初大师兄发布政令，你喊得最欢了。你现在跳出来指责我们，干吗？想撇清关系？待会汤公公问起来，我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你放心好了。”

岁暮道：“你说吧。我也会把你曾经说过沈宗主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你自以为出身世家谢氏，有多么不把沈宗主放在眼里。”

此时，四弟子贺云道：“都别吵了。也不知道大师兄被骂得怎样。如果我们还起内乱，后面事情更无法收拾了。”

他刚说完，只见那边风郁垂头丧气地过来。

“大师兄回来了。”

几人都不说话，看向风郁。

风郁叹了一口气，“汤主事让我们能收拾掉的，先收拾掉。实在收拾不掉，再来找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让他们将功补过吗？

可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将功补过啊。到底该怎么办呢。

“看来只有让沈宗主出面安抚他们，让他们知道，沈宗主很快就会回到千山。下次论道我们就能拿回主导权了。”星辞说。

“大师兄。沈宗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风郁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他想问汤主事，哪知他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他便没问。

“我也不知。也许，不回来了吧。”

他们在商讨的同时，论道那边已经正式结束了。沈席玉根本没空跟稷下学子庆祝。他要先去参加仙盟大会。

哪知他刚准备前往天武殿。

再次收到了林羡风的信息。恳求他，大会后务必跟他聊聊。除了他的玉简信息，还有个就是汤主事了。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汤主事是个宦官，行事极为干练，说话也不拖泥带水，是谢太后的得力助手。但他自诩主子为谢太后，颇有些盛气凌人。每次来找沈席玉，言语间的优越感都相当足。

但话语还是客气的。

当初，沈席玉要离开，千山的他交代给游长老，仙盟的他交代给紫英，至于大梁朝廷那里，他交代给了汤公公。

他也不知道汤公公有没有把他的事情汇报给谢太后。因为以前，他把宗门事务汇报给他，这人总是很迟才查看，听说是朝廷事务繁忙。

“席玉啊。我专门来找你。你的玉简信息，我前天才看到。我还没报告给太后娘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想离开了？”

眼前的汤公公还穿着宫廷的服饰，头戴烟墩帽，手里拿了把拂尘，脸上带着客气又疏离的笑容。声音很是清亮。

“汤主事，难道不可以离开吗？”

“不是这个意思。”汤主事仍然挂着自以为和善的笑容，“你若是离开，能做什么呢？千山宗主，能享受千山的所有福利，你不用多花一点灵石。灵丹灵药灵米灵果灵兽……还每月给你灵石。席玉啊。你我都是修道之人，可身在红尘，哪里不用灵石呢。还是你觉得你可以成仙了？

“——你到底不比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像我，就算我不在宫中任职了，我回自己家，也有自己的专属份例。这是世家子弟都有的。可你呢？我听说，你家中的人都已经去世了。现在修真界，人人都发疯了地修炼，修炼就需要灵石。没有灵石，修炼的速度有多慢，你也不是不知。

“我跟你说这些，实在是看在我们是多年的老友份上。殿下对你的印象不错。他一直很喜欢你这个师父。所以。你离开的消息，我还没报告给太后娘娘，她知道了，你又怎么对得起她的知遇之恩？”

汤公公自以为是地说了一大堆。根本没有问问沈席玉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离开。甚至，他竟然以为沈席玉很穷，穷到只能依靠千山。

不希望沈席玉走的理由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谢臻没说换。第二条则是，沈席玉一向恪尽职守，拼命工作，谁都喜欢干的最多，拿的最少的骡子。第三条则是，谢太后相当器重沈席玉。

从头到尾，沈席玉都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不是不想反击，而是懒得应付。只有重回一回，这些人的嘴脸才能看得更清楚。

他微微一笑，笑得更为淡漠，“我心意已决。还望汤公公告诉太后娘娘一声。席玉已决心离开。”

搓搓手。明天打死这个汤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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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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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