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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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样,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裴停不敢再去看了,可是寂静的夜里声音就变得更加明显,听得他脸红耳热,若是他这样做被人看见了,恨不得立刻就去上吊不可。

“不会,因为我喝醉了。”沈寒江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仿佛谁跟他一个醉鬼计较,谁才该觉得不好意思。

“……骗人。”裴停虽然见识少,可是他也知道,喝醉的人从来只会说自己没醉。

可沈寒江竟然在他这声软软的骗人声中释放了出来。

裴停瞪圆了眼睛:“!”

可沈寒江竟然一点都不在意,随手拿过帕子擦干净,丢在了一旁,倒头就睡着了。

裴停一夜都没怎么睡,看着身旁的沈寒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得着的?脸皮怎么这样的厚……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就看到沈寒江穿戴整齐,还随手拿起了掉在床边的帕子,那帕子一瞧就知道上面占得是什么,更何况上面还沾染了味道。

沈寒江抬眼去看裴停,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那帕子是裴停用过的一般。

裴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急了,赶忙撇清关系:“你昨晚用的,忘了?”

“我用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沈寒江也疑惑了,如果真是裴停用的,不可能扔到他这边的床下。

“你,你怎么这样,就是你用的,怎么还赖到我头上来了?”裴停急的不行,从床上跳下来追在他身后问他。

沈寒江笑着哄他,心说这小孩不好意思承认。

裴停气的眼圈都红了,气的不想搭理他了。但是又觉得委屈,他转身跑到床边,双手指着沈寒江昨天躺着的地方。

“就是这!你昨天晚上连个被子都不盖,就那么……”裴停都说不出口,“我还问你不害臊,你说你喝醉了。”

沈寒江赶紧拉住记得床上床下来回乱蹦的裴停,不叫他摔着。

他喝完酒之后就会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学生时代跟同学们聚餐,他喝醉酒断片,宿舍舍友说他熬夜一晚上狂做二十几张卷子,自己的做完了还不算完,把全宿舍人的卷子都给做了。

他还以为那几个人闹着玩,只以为自己就是简单的断片,之后继承家业后,喝酒只是浅浅喝一杯,不多碰,免得断片。

昨天也才喝了三杯,不至于醉成这样……

可他看到裴停那委屈又愤怒的样子,八成是没错了。

裴停见他这神情:“想起来了?我就说不是我……”

裴停话说到一半冷静了下来,他知道男人爱面子,就算是对方的错,也不会承认,还会怪他没完没了的较真,说他烦。平日里沈寒江不打他,不代表惹急了不打他……

沈寒江:“是我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

裴停惊讶的抬头看他,完全没想过他会给自己道歉,上辈子跟沈奇南相处,就算沈奇南冤枉了他,也会嘴硬不承认,不仅不承认,还会气急败坏的打骂他一顿出气,可沈寒江竟然给他道歉了?

而且看样子,跟刚才哄他时的语气和表情完全不一样,像是认真的再跟他道歉:“你有什么错,这是在你家,你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寒江见他又害怕自己了,赶忙说:“是我不好,冤枉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裴停见沈寒江不仅没生气打他,还这样放低姿态的求他原谅,沈寒江还是这世上头一个给他道歉的人,让他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感觉,“我跟你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裴停小小声说:“好嘛,这次就原谅你了……”

沈寒江见他垂着眸子的样子乖巧可爱,心疼的很,裴停那么胆小又害羞,昨天晚上自己肯定把他吓坏了,“昨晚,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都做什么了?”

“没有!”他说完就红着脸跑出了房间,满脑子都是昨天夜里看到的,耳边仿佛还有昨晚的那些声音。

昨天晚上沈寒江还问他喜欢看么?他怕自己再不跑出房门,沈寒江还能厚着脸皮的问他喜不喜欢看,还想看么。

这人怎的这样坏!问些奇奇怪怪的话……

四弟着急的在门口转悠,看到他跑出来赶忙问:“你们刚才吵架了?”

“没有,一点误会。”沈寒江说话的时候,发现裴停已经快步跑到饭桌旁坐下了,仿佛怕他会说出俩人吵架的原因。

回忆起裴停刚嫁进来时还是胆子小小的,不敢跟他说话,怕被他打,今天早上已经敢跟他争吵,跟他生气了,看来这段时间时自己表现的还不错。

俩人今天又去山上转了一天,采了两筐核桃和榛子。

裴停庆幸的说:“还好咱们这两天就上山了,再晚两天,怕是树都要叫人薅秃了,这些东西也够咱们冬天吃了,山楂可以做些山楂糕,这些核桃、榛子松子放到锅里烤一烤再吃,可香了。”

沈寒江听他提到怎么处理采摘来的山货时就兴奋的小嘴叭叭叭的不停,看来是真喜欢跑到山上来采摘东西。

他跟着来了两天,也觉得有趣,不仅上山看了风景、锻炼身体,还能收获不少东西。

沈寒江问裴停:“你还会做山楂糕?这么厉害。”

裴停今天高兴,再加上这段时间跟沈寒江相处的好,知道对方脾气好心肠好,也放下戒备,没那么害怕对方了,可以跟对方正常聊天。

“没有很厉害,村里许多哥儿都会做。”裴停没想到这点事都能被沈寒江夸奖,以前在沈奇南家当牛做马,都得不到一句好,对比之下沈寒江真是个大好人。

他们到家门口的时候,沈寒江见到林娟儿正带着几个弟弟用到去核桃外面的那层青皮。

其实昨天上山看裴停采核桃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青梅呢,看到裴停现场掰开一个核桃外头的青皮,露出里面的核桃,他采知道核桃长在树上时是这副模样。

沈寒江放下东西过去帮忙,裴停进去洗山楂,做山楂糕。

他做的山楂糕好吃,把沈四弟这个小孩吃高兴了:“嫂子做的这山楂糕比买的都好吃!”

裴停往年都拿出去卖,听沈兴林说买的可好了,一拿出来就围上来一群小孩,没一会功夫就全部卖光了。不过这些东西村里的许多哥儿都会做,也没啥了不起的。

沈寒江捕捉到了裴停的表情,其实裴停胆子小又自卑,每次别人夸奖他,他都手足无措的说没有。

他琢磨着得做点什么,让裴停自信起来。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做的东西能赚钱,说不准他就能自信起来,等他们回房的时候,沈寒江跟他说:“咱们采了那么多山楂回来,自己吃不完,不如你做些山楂糕,我带去城里卖换些钱。”

裴停听他说要卖钱,连忙说好,他嫁来这段日子,家里对他很好,他也该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替家里赚些钱回来。

之前在娘家时偷偷买山楂糕把钱留下,是因为所有人都疼爱裴珍宝,就算把钱给了家里,他们也会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花在裴珍宝身上,他心里不平衡。

可现在却是心甘情愿的:“好,我抽空多做一些。”

……

沈寒江这几天带着几个弟弟去村里将皇粮收上来,裴停也做了好几大块的山楂糕了,他还细心的帮帮忙切好,让沈寒江卖着方便一些。

这次去县城,沈寒江带了沈二弟,还有好友李庆收,以及家里的长工沈二。

沈二年岁跟沈寒江他爹差不多大,他们兄弟几个都管沈二叫沈二伯。

除了他们四个之外,一同去的还有沈麦根以及他家的几个兄弟。

族里也除了几个年轻小伙,一同护送。

沈麦根在族中威望大,已经超过了沈寒江这个族长,送皇粮的这种大事,他跟着,大家也更放心。

送皇粮的过程比沈寒江想象中的要顺利,送完了粮食,他们顺便去将裴停的山楂糕卖了,他这糕只要放在闹市,一打开就有人围上来,没一会就被小孩买光了。

裴停这次做得多,做了五大块,切成小块一文钱一块,一共买了一百四十三文钱。

卖山楂糕的时候他观察了一下,这条街的小贩但凡是卖吃的喝的生意都不错,旁边卖绢花、耳环镯子、扇子什么的就不行,半天一单没卖出去。

他这边卖完山楂糕,又去找卖粮食的沈二弟和二伯,他俩已经将带来的小麦卖出去了,还剩下一些高粱,正跟人商量价格呢。

沈寒江过去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原主他爹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把高粱送来县城的一家小酒厂里,可是今年的价格却压得很低,沈二弟有些不服,觉得对方欺负他年纪轻,故意压低价格。

酒厂老板:“今年高粱收成好,太多了,卖不上价格,你去别处还不如我这的价格呢。”

沈二弟不服气:“你那酒越卖越贵,怎么收高粱的价格却越来越低了?”

酒厂老板牛气哄哄的说:“酒卖的贵是因为我手艺好,你们有本事自己酿酒去啊。”

“不卖了,咱们走。”沈寒江话不多说,让二伯拉着车走。

“哥,咱们真走啊?”沈二弟犹豫,他虽然跟对方讲价,但如果真的提不上去价格,凑活着就卖了吧,不然这些还得拉回去。

家里留了足够的粮食,多出来的娘都叫他们拉出来卖了换钱,不听娘的话回去非得挨唠叨。

而且本来家里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拉回去放着还不如换些钱,今年大家都收成好才卖的低,等明年收成不好了,就能卖的高了,或者干脆就别种了,全都种小麦。

二伯瞧见沈寒江拉着车就走,以为他是有骨气,也跟说:“对,咱们不受这份气了,咱们回去放粮仓里,万一来年闹饥荒,还能拿出来吃,这粮食又放不坏。就他那黑心肝的样子,也没人愿意卖给他,他收不上来粮食,看他拿什么酿酒,有手艺有屁用。”

“你不卖有的是人卖,要不是看在跟老族长的交情上,我都不收你们的粮食。”小酒厂老板呸了一口,“老族长这俩儿子一个不如一个,除了赌气还会什么啊?”

“还会酿酒,”沈寒江语气平静,仿佛只是想陈述事实:“我回村酿酒,直接把酒厂开到村子里去,让乡亲们把高粱都卖去我家里,没人来县城里卖粮食,你还收的上来吗?”

小酒厂老板听到这话就笑了:“你会酿酒?你要是真会,还用的着大老远的跑过来送粮食卖?小心把牛皮吹上天,到时候喝死人了,我看你怎么办。”

沈寒江:“那就拭目以待了。”

他说完就赶着车带着弟弟和二伯走了。

沈二弟以为大哥说大话故意吓唬酒厂老板,觉得解气:“哥,你真厉害,三两句话就把他那脸气黑了,我咋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谎呢?”

沈寒江:“我没说谎,我真要酿酒。”

二伯原本就觉得这孩子年纪轻,经不起事,不如老族长,不过倒是稳重,多磨练几年就好了,可是现在竟然异想天开起来了。

连跟着他们来的李庆收都惊讶了:“你要是真会,早就酿酒了,为啥年年都把粮食送到城里来卖?”

二伯以前觉得原主窝囊,但至少安分守己,可现在的沈寒江像是个不靠谱的毛头小子,“那酒是那么好做的,要是人人都能做,那不是家家户户都自己来了,也不用去酒厂里打酒了。”

沈寒江知道说再多,不拿出实物来他们也不会相信,就说:“你们就等着喝吧。”

二伯心疼的看了看那些粮食,虽然他只是沈家一个长工,这些粮食都是主人家的,跟他没有关系,可他在沈家干了十多年了,跟老族长关系不一般,老族长在的时候把他当哥哥,对待他更像是对待家人,而非长工,他也把沈家这些小辈当做自己的小辈一样看:“早知道你要糟践粮食,倒不如卖给刚才那个黑心肝的,至少能换些钱,不浪费了一年的力气种这些高粱出来。”

“你不信我,回去你帮我一起做,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沈寒江说着还去集市上卖了些辣廖草,说是要做酒曲用的。

说的倒像是那么回事,可是二伯还是觉得小孩子胡闹。

一行人回到村里都黑天了,一回到家,他就将今天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有油盐酱醋,还有一家子做衣裳的料子,放好了东西后,回了自己屋。

裴停正在缝制冬天穿的棉鞋,就看到一个黑影把自己的烛火光都给遮住了,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累了一天赶紧歇歇。”

他正想放下手里的活去帮沈寒江打点水洗脸,就看到沈寒江把一小袋子铜钱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沈寒江:“今天帮你卖山楂糕的钱,一百四十三文,收好。”

裴停都没反应过来:“怎么给我了?你收着呀。”

沈寒江:“你做的山楂糕,这钱自然是给你的。我只是帮你代卖。”

裴停看着那堆铜板,一百四十三文!比他好几年卖的都多,果然还是自己卖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好,但是这钱怎么会给他?不该交到家里头一起用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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